再说了。
屋里黑灯瞎火,床榻上的事物他也看不清楚。
然而,他很快又感觉不对劲,狐疑道:
“你为何侧躺着?这个姿势不难受?”
长乐公主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如何躺着你也要管?你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
长孙冲立刻记起了此行目的:“我来是告诉你,长孙家不会再干涉你了。”
李丽质顿了顿:“这是何意?”
“哈哈,这个嘛……”
长孙冲笑着说道:“之前我爹不是想抱孙子吗?所以让你留在了府上。”
“可现在呢,感觉这事做的不对。”
“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今后你想住哪里住哪里,长孙家不会再干涉了……”
他话未说完。
长乐公主直接打断他:“是因为圣人吧!”
“啊这……”
长孙冲顿时语塞。
李丽质语气冰冷道:“我成功劝圣人收回了分封诏令,长孙家看到了我的价值,所以才做出了让步,对吗?”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长孙冲赶紧解释道:“其实吧,我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太着急了……”
就在这时。
长乐公主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长孙冲吓了一跳,惊恐得瞪大眼睛:“这…这屋里莫非有鬼?”
李丽质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真有鬼!”
长孙冲磕磕巴巴的说:“你…你的被子,刚才自己动了一下……”
李丽质眼神迷离,又羞又愤。
刚才那大胆的登徒子,竟然当着自己驸马的面,暗暗的……好在夜色朦胧,没有被长孙冲看清。
“长孙冲,你说完了吗?”
长乐公主清冷的声音有些发颤:“没别的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好,我这就走。”
长孙冲一刻都不想多待,扭头便走。
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叮嘱道:“长孙家虽然不限制你了,可那生孩子的事……”
“此事不劳你操心!”
李丽质冷冷打断他的话。
长孙冲这才再次转身离去。
他带上屋门,转过身后,一张英俊的脸庞立刻阴沉下来。
“长乐!你这个贱人!”
他双拳死死攥紧,双眸露出阴毒:“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公子!”
“待我长孙家扶持新帝。”
“待我长孙冲登上家主之位。”
“我便会立刻找个理由,休了你这贱人,让你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他深吸一口气。
大踏步离开了后宅。
屋内。
房赢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人走了吗?”
“房遗爱!”
长乐公主气的转头怒视:“刚才他还没走呢,你竟然对我那样!快吓死我了!”
房赢嘿嘿直笑:“你不是也很有感觉?”
“你胡说!”
“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
“房遗爱!”
长乐公主羞愤之余,忽然看着房赢说道:“大殿门口那场赌局,我也听说了。”
“哦?”房赢笑道:“你想表达什么?”
李丽质咬着嘴唇问:“你为何提出让我劝圣人?又如何笃定我爹一定会听我的?”
房赢当然不能说,史书就是这么记载的。
而刚才长孙冲两人的对话,他已窥得皇帝的真实用意。
于是深情的吻了下长乐公主的额头,温声说道:
“我不想你做长孙家的笼中鸟。”
李丽质浑身一颤:“可你也不能用爵位做赌注……”
房赢霸道的打断她:“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长乐公主的心都化了。
眼神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
黑暗中。
大海在咆哮。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坚硬的石块,仿佛天地间的擎天之柱,经历着海浪的冲刷。
房赢仿佛曹贼附身。
置身于渤海之巅,用粗笔写下狂草: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三月三日上巳节
次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长安城。
在旭日的照耀下,巍峨的城门缓缓开启。
嗡——
随着城门大开,喧闹声从城门中传出。
下一刻。
早已等候的百姓,从城门洞子里蜂拥而出,兴高采烈的朝郊外走去。
今天是上巳节。
唐朝的重要节日之一。
实际上,上巳节起源于巫术“祓除”,由专职的女巫牵头,以兰汤沐浴的形式进行辟邪。
《论语》有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写的就是祓禊的情形。
魏晋之后,祭祀的意义大大减弱,迎春赏游之意越发浓郁——“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
至唐代。
上巳节发展至顶峰。
这一天,阳光明媚,莺歌燕舞....上自帝王官宦,下至黎民百姓,男女老少盛服而出,万人空巷。
这一刻。
一天的狂欢即将开始。
……
时间过去不久。
曲江江畔便已挤满了人。
冗长的河岸边,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人们身着鲜艳的衣服,兴高采烈的相互问候交谈,是不是爆发出阵阵大笑。
一派歌舞升平。
人群中,有一条通道无人踏足。
两排宫中禁军,气宇轩昂分立两侧,腾出中间两丈宽的通道,仿佛在等待着重要人物出场。
值守禁军中。
房赢眼睛滴溜溜直转:“乖乖,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呵呵,你以为呢?”
旁边,贾五保持挺胸抬头状,目不斜视的说:“今儿可是上巳节,重要性堪比上元日。”
“五哥,你和我说话为何不扭头?”
“咱们在站岗好不好?全长安城的人都在看着呢!”贾五表现的大义凛然。
“胡说,我知道你在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