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连带李世民也一同骂了。
接下来。
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
文臣出动了大半,武将们全都出列,全都为房赢求情,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放眼整个两仪殿。
黑压压的垂着一片脑袋。
望着这一幕。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竟有这么多朝臣站房遗爱?这个家伙,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能量?!”
大殿上,除了他长孙一脉没有动静,几乎所有的中立派,都站出来力挺房赢。
“该死的!这群人都疯了吗?!”
阴弘智气的七窍生烟。
他万万没想到,房赢仅仅用了一首诗,就令群臣失去了理智。
李世民沉默良久。
望着座下大臣,威严的开口:
“驸马房遗爱无视皇族,罪不可恕,众卿家不必多言,退朝!”
……
宫外。
苏定方和高三、贾五来到芸娘住处。
贾五望着这熟悉的一砖一瓦,似是勾起了无限回忆,神色木然,表情呆滞。
两天前。
几人还坐在这里,和芸娘吃酒。
小凯高兴的到处乱窜。
也是在这里,他和芸娘定下终身,结束了悲催的单身狗生涯。
然而此时。
家还是这个家。
女主人却已经不在……
“好了,别想了,喝酒!”
苏定方找出酒水,习惯性的拿了四个碗。
等几人端起碗的时候,才意识到,房赢如今人在大牢,没办法与他们喝酒。
“他娘的!”
苏定方骂了一声。
猛然端起酒碗,将房家铺子出产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啪!
酒碗重重放在桌上。
苏定方忍不住大声道:“都他吗愣着干嘛?喝啊!房二郎不在,你们就不喝酒了?”
两人这才端起酒碗,默默喝掉。
“圣人,也有他的难处……”
冷酷的高三,今日罕见的多说了几句,“如今五姓七望,门阀遍地,连氏族志,李唐都被排在了第三位。”
“所有人都在盯着皇帝。”
“二郎对皇子出手,若不被处死,皇室威严何在?山东士族岂不是翻了天?”
“到时候,战火再起,百姓流离失所,中原大地又会陷入十八路诸侯的乱战……”
说到这里。
高三再喝一碗酒。
啪的将酒碗放下,眼中布满红丝。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房二郎!他凭什么就该为了这些大义牺牲?!”
“行了,你给我打住,小心隔墙有耳。”
苏定方唠叨一声,闷闷的喝酒。
高三却依然神色愤然:“现在好了,齐王滚去了齐州,皇子们都老实了,房二郎被处于死刑,震慑了那些窥探皇族的世家…哈哈哈哈……”
他状若疯癫。
平时冷酷少言,此时像是换了个人。
反观话唠贾五,却沉默的像哑巴,只是一碗一碗的喝酒。
“唉~”
苏定方长叹一声。
索性不去管两个属下。
很快,三人干掉了一坛子高度白酒。
苏定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横刀放与桌上,摘下腰牌,开始脱衣服。
高三神色一变:“头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
苏定方一把将官服脱下,狠狠的说道:“连手下小弟都保不住,这活干的憋屈!”
“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
一听这话。
高三和贾五也站了起来。
“头儿,我也不干了。”
贾五苦笑一声:“都说先有国,后有家,可我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了,这个兵,不当也罢!”
高三也冷酷说道:“同去!”
“胡闹!”
苏定方喝斥道:“我好歹是个中郎将,砸下去还能听个响儿,你们算个屁!也想学老子?”
“头儿……”
“闭嘴!”苏定方望着下属,面露威严:“你们两个,给我死死钉在百骑司!”
说罢。
他捧起官服,搁上横刀和腰牌。
直接去了玄武门。
在守卫诧异的目光中,一路走向凝阴阁。
这一路,马上吸引了无数侍卫的注意,许多往来的太监宫女,也心生好奇,窃窃私语。
“咦?那不是百骑司的人吗?”
“是他,百骑司三大中郎将之一,苏定方。”
“他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据说最近发生一件大事,驸马房遗爱,差点儿把齐王给砍了,被圣人下令处死,那房遗爱就是他的手下。”
“所以,苏定方这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去看看。”
不一会儿。
宫中禁军,太监宫女聚集了一大群。
在后面跟随。
都想看看苏定方要干什么。
“臣,苏烈,十五岁随父从军,屡立战功,历经十八路诸侯乱战,看遍世间百态,百姓悲凉,归隐故乡……”
凝阴阁下。
苏定方声音如雷。
“贞观元年,蒙圣人召唤,任匡道府折冲。”
“贞观四年,随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大将军,远征颉利可汗,那一战,臣率二百轻骑,端了颉利的牙账!”
“臣,乃大唐兵甲!”
“不敢忘却初心,不畏生死,冲锋陷战,只望换来大唐一世清平!”
“然,天下初定二十余载,权贵骄纵日横,欺男霸女,践踏百姓尊严,每每看到此,臣位卑人轻,心痛万分!”
“今日,我苏定方不干了!”
“满朝权贵,若谁人不满,大可将我头颅拿去!黄泉路上,我与房遗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岂不快哉!”
说完这些话。
苏定方痛快了。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官物放在地上,转身大踏步离去。
“大胆!”
一名宫中禁卫喝到:“皇宫大内,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未说完。
锵——!
周围传来一道道兵器出鞘声。
那禁卫转头一看,险些被吓尿。
密密麻麻的百骑,腰上横刀拔出一半,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