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麻烦。”林君书指了指前面耸立的屋檐,“那里月色不是正好?”
二人跃上了房顶,随意地坐了下来。
“之前在长安城司徒府的时候请你喝酒,也是只有月色和梨花,就你我还有貂蝉我们三个,不过那家的青梅酒确实挺好喝的,就是已经喝不到了。”
“你若想喝酒,明天我派人去城中买来,这府上没有存酒。”
“你戒酒了?哈哈哈哈哈——”林君书看着面露不解的吕布,像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一个人笑得开怀。
“这很奇怪吗?之前带着貂蝉一路奔波,哪还有时间饮酒,慢慢也就没怎么喝了。”
林君书手掌一翻,一个精致的瓷瓶出现在手中,向着吕布扔去。
吕布随手接过,轻轻摇了摇,微微诧异,“你还随身带着酒水?”
“碰巧了而已。这是我在一个叫郭嘉的人宴请我的酒席上顺的。他一看就不像会喝酒的人,我就顺手收了几瓶免得他糟践东西。”
“奉先你快尝尝看。这是许昌的酒,味道还不错。”
“不过还是比不上长安……”
第127章 吕布的苦衷
吕布喝了一口青梅酒,咂了咂嘴,“是没有长安的好喝。”
回过头来看向林君书,问道:“所以这两年来,你都去了哪里?长安一别之后,你就再也没了音讯,我们都以为……”
林君书笑了笑,“确实是差一点就没了。”
“长安之战,我用了一件可以暂时压制住污染度的血祭物品,在那一战的副作用,会在使用道具的三天后爆发出来。我也没有信心可以挨过之后的污染爆发。所以……我才拜托你,将貂蝉带走。若是我能活下去,再来和你们汇合。却没想到,等我处理完污染,居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对于自己污染是如何降下来的,林君书现在也没有头绪。本想先回南华问问南华仙人的,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所以你这两年都在压制污染?”吕布问道。
“是啊,等我出来的时候,又遇见了逃命的小皇帝。追杀他们的就是李傕和郭汜,戴上了两个铁面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那一身眼熟的脓包,我还差点没认出来。对了,听说你冲到长安城里把他们都打了一顿?”林君书想起了郭嘉记载的情报。
吕布想了想,点头,“嗯,打了。我和貂蝉躲到了益州北部的山林隐居,我刚把木屋建好,樊稠那夯货就带兵突然冲了进来。我搭那个木屋,搭了三天,刚刚搭好还不过半日……”
“哈哈哈哈哈……”林君书一手端着酒瓶,一手捂着肚子狂笑。
他能想象的到,吕布拿着方天画戟砍树,像一个木工般花了三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拼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屋。却还未住上半天就被樊稠那个倒霉蛋直接撞破了他们的根据地,吕布定然是气得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感受吕布投来的羞怒的目光,林君书连忙止住了笑意,“嗯……奉先别气别气。”
连忙转移话题,“所以,你就冲上去,连带着后面他引来的各路诸侯军一起宰了,然后还冲到了长安,冲进城里把他们都按着打了一遍?”
“后面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乌合之众吗?为了防止他们乱跑又撞到貂蝉,我只好费了点功夫,把他们都给宰了。”
吕布喝了口酒,面色又难看了一分,“结果快打完了才从一个不停求饶的家伙那里得知,他们都是跟着樊稠被引到这里的。这次战斗动静太大,我们只好放弃了刚建好的隐居之所,进行转移。”
“等我将貂蝉重新安置好后,实在气不过,就连夜骑着赤兔赶去了长安城。”
“我让李傕那个蠢货把人交出来,我对其他人没有兴趣,对长安城也没有兴趣。倒是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居然变得这么好了,竟死活不从,还紧闭城门跟我叫嚣。我就把他们城门砸了,亲自进去把他们都揍了一顿……”
林君书不禁扶额,“奉先,你让他们交人的时候,有说具体交谁吗?”
“我从益州一路追来,为了揍谁还用说吗?”吕布疑惑道。
“嗯……你说的没错……”
林君书大概能猜到,那些惊人的战绩背后,或许还掺杂着不少这样的乌龙事件?
“你该不会都因为类似的原因,把几乎所有的诸侯都打了一遍吧?我救了那小皇帝,本想帮他一把。奈何曹操早让他麾下的谋士算到了我的行动,将我堵在了洛阳城外,并以你们的下落和情报为条件,让我一起前往许昌。”
“你不知道,我在看到你这两年的战事情报时,是有多蛋……多震惊啊!不是说先低调行动,以貂蝉安危为主的吗?”
听闻林君书的问话,吕布难得地沉默了良久。
“长安一别之后,你便再无音讯。我带着貂蝉潜伏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出现了问题,我的力量开始不断的下降了……”
“开什么玩笑,你的力量会……”林君书话到了一半突然顿住。
刚再见吕布之时,他便隐隐感觉到吕布身上的血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盛,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变强了以后产生的错觉。
“难道……是貂蝉……”
吕布点了点头,“没错,她的力量在不断的上升。当年还在司徒府时,对于普通人的影响范围也不过一个小院。而如今,已经不得不将整个宅邸清空,避免普通人的靠近了,貂蝉的力量在不断暴走。”
林君书的脸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他还记得,貂蝉专属技能的附加效果,彻底沉沦于她魅力之下的人,会不断地被她吸取力量。
显然随着两年的相处,吕布已经对这个惹人怜惜,他又早有好感的姑娘沉沦已深。
“所以,你四处征战,看似毫无缘由的攻击各路诸侯的军队,是为了勉强维系原本的实力?”
吕布轻轻颔首。
“这下事情大发了啊……”
相较于吕布抛开副作用不谈,可以通过杀伐近乎无止境提升自身实力的专属能力而言。林君书觉得貂蝉的能力还要更加的恐怖。
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吕奉先,不也成为了貂蝉能力的俘虏?有着“天下第一”的吕布最为可以无限充能的充电宝,可想而知,貂蝉的能力会以一个怎样的速度不断暴涨。
若是她的能力真的迎来了彻底的暴走,那一笑倾人城,在笑倾人国,可就不是那夸张的描述了。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林君书也不知道,到底是这苟延残喘的大汉先被貂蝉的能力彻底覆灭,还是貂蝉先被无数狂热的沉沦者撕得粉碎……
“这就是曹操面对吕布时一反常态,不断避战的原因吗?郭嘉窥探的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他有将这件事禀告给曹操吗?他又为什么打算把这个情况透露给我……”
曹操让出濮阳、避不应战的命令,郭嘉的“秘密卷轴”与“计策”,吕布看似毫无动机的疯癫行为……
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了。
曹操害怕的根本不是武勇无双的吕布,而是吕布身后的貂蝉!
作为曾委托林君书护送貂蝉入长安的任务发起人,他可能才是除了曾经一手制造出如今貂蝉的李儒、王允外,对貂蝉能力最为了解之人了。
林君书下意识端起了手中的酒瓶,轻抿了一口酸涩的梅酒。
“曹操的真正目的,难道是……”
第128章 奉先的心意
林君书将郭嘉所提出的,借曹操之力分裂诸侯欲围之势,联手先破袁术的提议与吕布讲了。
“我倒是没有意见,需要维持目前的实力,也还需要不断的战斗。袁术那小子本来也打过了,再接着打他也没什么。对了,前两天收到了一份情报,真伪不能确定。据传传国玉玺落到了袁术手里,你想要吗?想要的话我给你一起拿回来。”
“传国玉玺……”
哦,对啊,孙坚死了。孙策已经到了用玉玺的和袁术换兵马打家业的剧情的了吗?
“那个玉玺千万别碰,如果真的和曹操联手将袁术打下来的话,他若是想要,可以谈一些条件,将玉玺让给他。”林君书可没有忘记那玉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袁术既然已经拿到玉玺,那估计他距离疯掉也不远了。
“我只是担心你会中了他的算计,奉先虽然武勇盖世,但曹操手下的谋士,都不是什么好善于之辈,他又熟悉貂蝉的情况……”
林君书想了想,继续说道。
“这边事了,我还得赶回许昌。最好尽早完成和曹操约定的三件事,也顺带盯着他们,避免他们在背后玩些小动作。”
“虽然郭奉孝那家伙,看起来心眼子不少,但也确如他所说,如今局面,我来了徐州,能帮到你们的也有限。不如暂时留在许昌。”
看着林君书一幅沉思的模样,吕布倒未太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君书勿虑,我于濮阳得了一厉害的谋士来投,有他在,定能识破曹操的伎俩。”
“你是说……”
“陈宫,陈公台。”
林君书恍惚地点了点头,这可是曹老板的白月光。
看吕布的样子,应该不会如同林君书熟知的历史那般,听不进陈宫的劝告。
有着陈宫的辅佐,吕布这边应该不会轻易中曹操的算计。
“他也是个颇有才智的家伙,明日引你见见。”
“好啊。”
林君书就着夜色与青梅酒,又听了一遍吕布的第一视角中,这两年如何带着貂蝉走遍了大江南北,挑翻了各路诸侯。
纯粹因为倒霉,被吕布撞上的孙坚、黄祖、张绣。
欲与吕布结亲,而让吕布在貂蝉面前慌了手脚,连夜带兵连破其四营以铭心志的大倒霉蛋袁术。
还有被曹操提前暗传情报,让吕布提前洞悉,凿穿了军阵的袁绍。
拦路要抢劫吕布的黑山军,酒醉在城墙大骂吕布的张飞……
林君书再次将空了的酒瓶子扔到了一边,从物品栏中取出了最后的存货,向着吕布递去。
“奉先,这两年来辛苦你了,辛苦你照顾貂蝉……”
吕布接过酒瓶,与林君书再次灌下大大的一口。
月华清亮,酒瓶放下,吕布的表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君书,我有一事……欲与你说。”
“这是怎么了?我还从没见过你这幅表情。”林君书摇着酒瓶笑了,“奉先但说无妨。”
“君书可还记得,我们曾于司徒府小院,你将貂蝉托付于我。”吕布缓缓开口。
“这怎么会忘?那时虽是王允之计,但我之言却是出自真心。貂蝉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一生都在为着那一场政治暗杀做着准备。她被训练成了最锋利的武器,以为她的能力,这天下能护住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在你这里受到一些庇护。你也确实,做到了那日的诺言。”
吕布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保护好她,在长安……所以,我想今后都成为她的庇护,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一直挡在她的身前,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她不是谁手中的工具,她只需要做她自己便好。”
“也不用……”林君书刚想出言安慰,吕布已经做的很好了。
夜风轻抚而过,让林君书被酒精微微麻痹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吕布话中的含义。
“哦……哦!你……你是,在向我求娶貂蝉吗?”
林君书睁大了眼睛,带着酒意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吕布的脸上竟然浮出了些许的羞觑,他认真地望向林君书,“林兄,貂蝉一直将你当做哥哥看待。相处三年,我与貂蝉,已互生爱慕。一直未能得你消息,布亦无暇他想。如今林兄归矣,我想等徐州之事平了,便迎娶貂蝉做我的妻……我想请林兄为我们主持婚礼。”
“哦?貂蝉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君书略带揶揄地笑着。
“嗯……我们曾说过,等诸事平息,也不再管这乱世。她让我带她离开,一路南去,去看江南的琼花,是否像画里那般,开遍山野,开得艳丽。”
“后面你们一路向南,该不会就是为了去看花吧?”林君书想到他们从袁绍处逃离,便一路领兵向南而下,他还纳闷呢,这是去南边做啥。
吕布无声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林君书大笑着拍着吕布的肩膀,““果然,我早觉得你俩很般配了。你个闷葫芦,这话啊,怕是憋了两年了吧?””
“奉先,我这妹妹可是抢手的狠,你可得好好对她,要是待她不好了,就算你是天下第一,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狗脑子揍出来的。”
“理应如此!”
“嗯,让我来主持婚礼的话。那我可跟你说,我老家那边的习俗啊,可不像你们这边是穿玄服,我们那边结婚都是穿大红色的!红红火火啊,才是喜庆……”
林君书许久许久没有再像今夜这般畅快。
月光如同长安那夜见过的一样温暖明亮。
身边穿着长衫,握着梅酒,浅笑着听他絮絮叨叨的讲个不停的男子,不是人人惊恐、避而远之的“瘟候”,只是他的兄弟,他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