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吕奉先冒险记（下）
曹操没有理会袁术的求援，反倒是将袁术的传信命人暗中交给了吕布。
袁绍则出兵两万由北向南，对袁术支援，妄图形成夹击之势将吕布拦截消灭。
早已知晓袁绍动作的吕布，再次奔袭，在合围完成之前以自身为箭头，凿穿了袁绍的军队，突入了冀州腹地。
又转走荒山小道，于山林之间再次隐去了行踪。
袁绍、袁术二军进入山谷地区继续追击，却与中山、常山、赵郡等地盘踞的黑山军多次发生激烈冲突，行军艰难。
僵持月余之后，二袁久未有建树之下，迫于压力最终选择了退兵。
次月，吕布剿灭了战略转移途中，路遇意图拦路抢劫的黑山军，被吕布一人击退，阵斩其首领张燕。
吕布军从常山而出，再次一路向南奔袭，终于在兖州界内追上了撤离的袁术军。
突袭之下，将数万袁术军杀的大败溃逃。
攻破袁术军后，吕布就近攻占了濮阳城，整顿兵马。
曹操得到消息后，主动约束手下，撤离了濮阳城周围。
追击吕布的军队大败而归，袁术大怒之际，也对吕布的武勇产生了恐惧心理，不敢再继续发兵征讨。
为了转移失败的阴霾，袁术又将目光投向了刚从陶谦手中接过了徐州的刘备，再度兵发徐州，意欲剿灭刚刚冒头的刘备势力。
吕布则在濮阳暂居二月。期间原曹操麾下谋士陈宫受吕布的武勇感召，特地辞官来投。
暂居濮阳期间，吕布也曾多次单人匹马出城，沿路挑衅曹操军队驻守的城池，曹军则在曹操的提前嘱托之下，选择了按兵不动，拒不迎战。
于是吕布带领着麾下军士，再次弃城而去，向着东南方迁徙。
虽然曹操也很不理解吕布这种打下了城池又弃之不要的行为，但依旧在确定吕布军行出兖州地界之后，开心地派人取回了濮阳城的控制权。
吕布再次一路南下，行于徐州之时，突逢连日大雨，貂蝉所坐之马车在行军途中受到轻微损坏。
吕布随率军向往徐州城，请求暂避。
而原本驻守徐州城的刘备与其义弟关羽，领兵先去迎击进犯的袁术军。
而吕布一行自东向南，正巧绕过了两军交战之地，与临时守城的张飞撞了个满怀。
见到来人乃曾于虎牢关前伤了他的“三姓家奴”，张飞顿时怒从心中起，不仅严词拒绝了吕布借城避雨，顺带修理马车的合理请求，更是屡屡出言辱骂。
在留守官员拼力阻止无果之下，张飞提起丈八蛇矛出城约战吕布。
然后，徐州城就换了主人。
前方正激烈交战的袁刘双方同时收到了徐州城的变故，皆是心神大变。
袁术见又是吕布那个瘟神，连忙收兵，不再向徐州进发。
刘备则是莫名其妙地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根基地，更是连家眷也都陷落于城中，急忙地收拢兵马向着徐州城赶去。
刘备赶到徐州，吕布向其告知了夺城的原因。
大雨已停，马车修好，吕布欲将徐州归还，再次带着兵马南下。
刘备却拒不接受，只是将自己的家眷接出，兀自前往了小沛驻扎。
而吕布则一反常态地没有再继续而走，一直驻扎于徐州，直到了现在……
林君书手臂颤抖着放下了竹简，嘴角微微抽搐。
对于吕布这两年来的丰富经历，林君书一时还真有些消化不了。
“不是说好了照顾好貂蝉，等我回来汇合吗？我要是再多闭两年关出来，吕布是不是要一个人去挑各路诸侯了？”
“难怪我只是说典韦与吕布相去不远，曹操就开心成了那个样子，合着我还是拍了曹老板马屁了？”
林君书只觉得头疼，十分的头疼！
想起还站在一旁的郭嘉，林君书转过头来，出声问道：“吕布他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懂？”
“你问我？”郭嘉诧异，“我要是知道他想干嘛就好了。”
“自从长安之乱后，吕将军的所作所为就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先是一人追着各家诸侯的军队乱杀，把主将打成重伤，没有反抗能力之后，又转身离去。十数场战斗下来，似乎也只有骠骑将军张济与黑山军首领张燕两位主帅是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
“有传言说，他就是喜欢看别人被他打的没有反抗能力的样子……”
“破军而不斩将，破城而不掠地。西至西凉，东至徐州，北至冀州，南至荆州。两年多的时间，除了地处较远的巴蜀与江东等地，附近的诸侯都快被他打了个遍了。”
“大家私底下现在都叫他‘瘟侯’，人人敬而远之，又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现在是没有人领头动手，诸侯们都不想独自惹上那个疯子。徐州目前看上去风平浪尽，实则早是暗流涌动。”
“袁术曾多次传信于明公，邀其共讨吕布，私下里更是频频联络其他遭受过吕布毒手的诸侯们，意欲暗中建立讨吕联盟。你说，他们俩这麻烦，算不算很复杂啊？”
林君书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腹诽：“麻烦？这是他妈的作大死啊！奉先脑袋已经被他的能力烧坏了脑子了？”
林君书起身拱手，“多谢奉孝所提供的情报，请帮我与曹公告辞，贫道还有要事急于处理，这酒就留作下次再喝吧。”
林君书转身欲走，眼前这种局面，就算他去了徐州，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局面的好办法。不过他仍想立马奔去徐州，向吕布好好问问，他那脑子到底他妈怎么想的！
“朔候请慢！”郭嘉连忙出声叫住了林君书。
林君书回头望去，只见郭嘉笑眯眯迎了上来：“朔候是要先去徐州，帮助吕将军吗？不知朔候是否已有破局之策？”
林君书想了想这操蛋的情况，理直气壮地回道：“没有！”
郭嘉笑容更盛，向前拉起林君书，将其按在了席座之上。
“嘉有一策，可解朔候之忧，以破温侯危局。不过……嘉亦有小小条件，须朔候应允。”
林君书看向早有准备的郭嘉，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是给自己下了套。
但想解如今的情况，这套不想踩，也得踩了。
林君书颇为无奈地开口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郭嘉端起面前的酒壶，为林君书斟上了一盏，清亮的酒水中飘出诱人的果香。
“不急不急。来，朔候，尝尝看我这许昌的青梅酒，可比长安的差否？”
酒樽递上，郭嘉笑容亲切。
第124章 解局与条件
林君书接过郭嘉递来的酒樽，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将空酒樽置于案上，林君书看向郭嘉，“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是条件，不如说是邀请。”郭嘉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表情略微认真起来，“我想请朔候一起，辅助明公，安定天下。”
“要我追随曹……曹公？”林君书微微皱了皱眉。
倒不是说曹操不好，林君书对于历史上的曹操，还是很钦佩的。
他非是一个完人，多疑、自负、狡诈、狠毒，“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狂言，让他与刘备那样的理想主义者注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但不可否认的是，曹操本身有独属于他充满了矛盾的魅力，知人善用，雄才伟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放在他的身上恰如其分，他既是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佞权臣，又是“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王”大汉丞相。
只是……
“奉孝，我虽素来钦佩曹公。但贫道终究只是一名山野道人，惯于山林志，从无求仕心啊。我师常训诫我们，修道之人应追求道法自然，莫要入世太深，而得自误。”林君书推脱道。
“可你早已身入局中了。”郭嘉直直戳破了他的托词，“在他人眼中，你非是那南华山上修仙求道的林道长。你是诛杀董卓的扶汉将军，你是救少帝脱险，陛下亲封的朔候。自你从南华山而下，便已步步踏入了这凡俗之中。”
“若你真如你自己所说，无心凡尘俗世，为何你要孤身赴洛阳参与讨董？为何领明公所托入长安诛灭逆臣？又为何心生恻隐欲破少帝之囚笼？”
林君书闻言，微微抬眼望去，“他知道我之前所为是欲助刘协摆脱挟制？”
“如今你与我坐而论策，不亦是为求解吕将军与貂蝉姑娘之困局吗？你早已身入这乱世之中，又何必一再欺瞒于己？只要在此局中，你终究有一天也需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何不今择良而栖，共助明公以成大事？”
林君书沉默。
良久，还是缓缓开口，问出了心中疑惑：“奉孝，论能力，我既非勇冠三军的猛将，亦不若奉孝这般能谋会算。论权势，我既无家族之名望，手下更无一兵一卒相随。我于曹公实乃无用，奉孝又何必相邀？”
“哦？”郭嘉失笑，“朔候便是如此看待自己吗？”
“朔候自入世以来，先是汜水关前阵斩华雄，显名诸侯。虎牢关，群英携手退温侯。入长安，与温侯携手共诛董卓，以除大汉之害。洛阳城中，又识破杨奉、韩暹之计，救少帝脱于险境。”
“朔候可早已不是那游方巡世无名道人了。”
郭嘉端起面前的酒樽轻呷了一口，想起了曹操曾对林君书下的评语。
“此人重情义而少决断，刚毅有缺，为主则毙。此为弊利两端，若能收其心，则可放心施用，勿需忧其反复。能吏能将，文武双通，稍加教导，可为独当一面、坐镇一方之良才。”
这是曹操在第一次提起林君书，对郭嘉所说之话。那时的曹操只是看重林君书身上的潜质，期待他成长起来，而如今已经可以稍稍窥见他的初露的锋芒了。
不过郭嘉本人，则更看重他于命运中的“可能性”。
林君书有些恍惚，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从追逐张角，到南华修道，然后下山入世，结识了刘备、曹操、吕布等诸多汉末群雄，也被大势裹挟着卷入一次次事件当中。
回头望去，他早已不再是最初那个懵懂忧虑时时带着格格不入的初来者。
不断的交互中留下了诸多的羁绊，也不知不觉成为了那些闪耀于汉末的诸雄眼中青眼相看的重要角色了？
林君书还是摇了摇头，“奉孝还是换一个条件吧，佐君平天下这种事，我还没有想好。”
郭嘉倒像是早已猜到了他的反应，也不强求，随即说道：“那好，便换一个。”
“我希望朔候可以暂时客居于明公处，力所能及之下，为明公做三件事。待此三件事做完，朔候可自任去留。如何？”郭嘉似胸有成竹的模样。
林君书的心思却还在徐州城吕布与貂蝉的身上，“为曹公做三件力所能及之事倒是可以，但留在许昌可能不行。奉先和貂蝉那边的情况你也知晓，我得尽快赶去才行。”
“就是为了解决徐州城的潜在危机，朔候你才更应该暂留明公处。”郭嘉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吕将军这两年间，几乎将所有的诸侯势力都得罪了一遍，却依旧还是维持着短暂的平衡，原因有二。其一，吕将军虽然毫无原因的击破了许多诸侯的军队与城池，但并未损伤到诸侯们的核心利益，介于吕将军的武勇，大多选择了暂时的隐忍。”
“其二，是吕将军没有表现出威胁到诸侯地位，企图参与争霸的野心。他一路打来，树敌无数，却除了收拢的旧部，和目前所居的徐州城外，几乎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收获了。”
“他目前一反常态的开始驻守城市不动，已经触及到一些敏感之人的神经，若此时刚被陛下册封的扶汉将军、朔候，不远千里奔去徐州相投。像是袁术这种早已按捺不住的诸侯势力，可能就会立即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
“朔候此时亲赴徐州，于时局无益，便如负薪救火啊。”
“况且，朔候可知吕将军四处攻伐之因？若朔候无计可解，去了也只是被卷入乱战之局当中啊。”
“你知道奉先四处征讨各方诸侯军队的原因？”林君书眸子骤然抬起，望向了郭嘉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林君书听出了郭嘉的话中之意。他的意思是吕布的疯狂行为还会继续？
林君书一直不解吕布这两年间一反常态的接连做出这些行为来。他不相信吕布会不明白，如此得罪各方诸侯，继续下去，只会引起各方群而攻之。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的吕布，也总有人力竭尽，折戟沉沙的时候。
如此完全自寻死路的做法，他到底是要干嘛？
“原因我确实知晓。”郭嘉从袖子取出一卷竹简，放在了林君书身前，“这就是之前我从情报中取出的那一份，里面有我‘亲眼’所观之秘。朔候可欲一阅？”
林君书伸出手来向着竹简抓去，在指尖快要触及竹简之时，又停了下来。
抬头望向郭嘉，“不知欲看此卷，又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郭嘉眼睛眯起，嘴角扯出了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来做出了“请”的姿势。
“朔候勿需付出任何代价。朔候欲看，且随君任取。”
第125章 挺白的马
“奉孝所言当真？”林君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