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假子不除，吾心难安
曹军三个二、三流将领要群殴，刘封自无惧色，直接朝着手下败将曹洪迎了上去。
曹洪曹子廉热血涌上脑门，呐喊着拿着新战刀杀出，猛抬头见刘封迎上前来，曹洪持刀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也不知是大喜所致，还是惊惧造成。
刘封剑眉微扬，冷笑着看向激动中的曹洪，这送分童子来得真是及时。
遍数曹家、夏侯家诸将之中，曹仁、夏侯渊均是统帅型人才，很难对付，曹洪就相对简单多了，其个性鲁莽，除了拼命之外，其他方面出彩的不多。
刘、曹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战在一处，十余合过去，刘封越打越是轻松，曹洪越打越是郁闷。
曹洪感觉到，刘封好像又长本事了，刀法比夷陵时纯熟了不少，更让他失落的是，刘封的力气也在增长，已经隐隐能和他硬拼了。
比刀法，比不过。
比力气，也不占上风。
“怎么办，对了，拖刀计，我也会呀？”曹洪急切之下，忽生一计，想到上一次刘封就靠着拖刀计反败为胜，骗了自己的兵器镔铁刀。
来而不往非礼也，曹洪立下决心，也要回敬刘封一次。
“杀！”
曹洪怒吼着举刀劈下，双方兵器呛啷相交，曹洪却突然刀交左手，右手一阵抽搐，似是受伤了一般。
刘封催马欲追，这一场单挑打得痛快，在刘备军中，与刘封武力相仿的对手可不好找。
曹洪见刘封追来，心中暗自欢喜，急忙拔转马头朝斜刺里逃遁，一边跑着，一边还暗瞄着刘封追杀上来的距离。
“跑得倒是挺快？”刘封看了看曹洪拙劣的演技，一摆镔铁刀，转向朝与邢道荣单挑的秦朗杀去。
秦朗刚才与刘封一番苦战，双臂酸麻的紧。
他本想寻一个敌将先拿一个首级，结果却碰上邢道荣这等莽汉，几番力拼下来，秦朗差一点枪都要脱手飞掉。
又吃一个暗亏的秦朗不甘心失败而归，只能拔马回身，凭籍枪法与邢道荣周旋起来。
刘封拍马杀到！
镔铁刀一记横扫，秦朗不及提防，匆忙招架，双手虎口即被震开，枪也落到地上。
刘封紧跟着镔铁刀刀背重重一击，将秦朗从马上扫了下来。
“绑了！”
刘封叫喝一声，早就等到不耐的白毦兵一拥而上，将来不及起身的秦朗按翻在地。
曹洪突然脱离战场逃遁，出乎曹操及众将的意料，在他们看来，曹洪与刘封也就是五五开，甚至从气势来看，曹洪还要更盛一些，怎么突然就败了。
这使得曹军的反应慢了一拍，等到他们招呼将卒抢人时，秦朗已被拖回了刘封军中。
“这.......这还怎么打？”曹真被丁奉缠住不得脱身，眼角余光看到已方大败，心中大惊。
曹洪败逃，秦朗被俘。
三人出战，只剩自己一个。
这还打什么打，曹真虚晃了丁奉一下后，赶忙转身回营。
等他回到阵前，才发现曹洪一脸苦色的也跑了回来。
“子廉叔，你受伤了？”曹真好心的问道，他以为曹洪哪里受了伤，才不得已脱离了战阵。
曹洪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他被曹真问的无法回答，只能瞪着血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刘封，但再让他出战，却是万万没有信心了。
“咚咚咚！”战鼓急速的敲响。
“丞相有令，全军出击！”
“破敌！”
红襟将校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听到号令的曹军诸将蜂拥上前，想要凭人多势众扳回一城。
两军一场混战，张郃、曹仁等将各自领着部曲向刘封军所在冲杀，想要抢回秦朗，刘封、王平指挥着无当飞军层层截拦。
“马超在此，谁敢上前一战！”刘封见曹军势大，正自着急时，潼关城门口一彪骑军杀将而出，为首一将浓眉星目，腰细膀宽，手提一杆虎头湛金枪，正是马超。
马超、庞德、马岱率领西凉骑兵朝着曹操的伞盖所在猛冲猛打，曹操身边诸将，唯许褚带着虎卫亲卒护佑。
马超这一通猛冲，正好抓住了曹军由守转攻的间隙，曹操不及防备，一下被马超杀至近前。
“穿红袍之人就是曹操？”马超一枪挑翻曹操亲将曹永，枪指曹操所在方向大呼。
曹操惶急间听得真切，连忙脱下红袍，换过一身普通的将士甲袍，然未等他庆幸摆脱追骑，西凉兵中又有一人叫喊：“长髯者是曹操？”
曹操只得又拔出佩剑，刀断髯须，然后在许褚的保护下急急回撤。
看到中军大纛后撤，张郃、曹仁等人也无心恋战，急忙与刘封军脱离接触，先保护着曹操安全再说。
刘封亲眼目睹马超神勇表现，憋闷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好转起来。
在追杀曹军队伍之时，刘封号令部曲将卒高声叫喊：“短髯者曹操，快抓住曹贼？”
“假子不除，吾心难安！”曹操这时刚刚撤入营中，听到刘封军士卒这一声声叫喝，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头痛发作昏死过去。
留守的曹休一边接应众将，一边急令弓箭手集射压住寨脚，又树起栅栏，终于将马超的骑兵给挡在了营门外。
至午后时分，一场恶战方自停歇。
刘封战后清点部众，折损将士接近千余，这一次虽然有马超增援，但前期战事完全由刘封一部独挡曹军进攻，丁奉、王平等人虽然以后皆是名将，但在没成长起来之前，要应对张郃、曹仁确实比较吃力。
潼关城楼上，韩遂目视两军撕杀场面，全程面无表情，李堪、马玩、程银等九部将领则看得心潮起伏，抚着胸口喘息个不停。
“刘封，你果然不错，非是浪得虚名之徒，我马孟起交你这个朋友！”马超策马回归，看见刘封迎上前来。
刘封撕杀一通，已是全身汗水涔涔，听到马超这话，态度不卑不亢的答道：“多谢马将军今日相援，封虽然能力有限，但自问心无愧疚，将军若是信任，他日可往东三郡一叙。”
这一次出兵关中，刘封是抱着拖延曹操的目的而来，但从韩遂及关中十部的所作所为来看，要想挡住曹操千难万难。
要是再和韩遂等人厮混在一起，刘封担心接下来渭水大败时，自己这一部会被当作断后的炮灰，与其到时被坑死，还不如趁此机会，撤兵回归上庸休整为好。
第96章 小霸王刘封
刘封萌生去意。
能够亲眼目睹马超、曹操最为精彩的一次对决，并有幸叫喝上一嗓子，吓老曹一身冷汗，刘封表示已心无遗憾。
至于说，趁着曹操与韩、马大战的间隙，再捡点便宜，刘封表示，人心不足蛇吞象，见好就收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和后世炒股是一个道理。
曹操吃了这一次亏之后，一定会更加的小心谨慎，马超再想复制突袭曹军中军斩将夺旗，已经没有可能性了。
马超都奈何不了曹操，刘封自然也是不能。
想清楚了何去何从之后，刘封婉言谢绝马超战后痛饮的提议，直接来到关中联军盟主韩遂的住处，进门之时，阎行正从里面出来，看见刘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阎行这人，刘封读遍史书，都摸不清其底细。
说他忠诚于韩遂，事实上又不是，即便韩遂把心爱的小女儿嫁给他，也无法挽回这人投奔曹操的一颗心。
说他忠诚于曹操，也不见得。在凉州平定之后，这人就消失在史籍之中了，也就是说阎行没有得到曹操的重用。
立下大功却不得重用。
其背后的原因很是令人不解，曹操对人才的喜爱那是有目共睹的，连魏讽这等谋反之人，曹操都能容下，不可能容不下一个阎行？
韩遂在胡床上斜躺着休息，听到刘封要撤军休整，一咕噜翻身坐起，冷漠又多疑的橘皮老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元通，你这是为何？今日一仗大显联军声威，我已向玄德公去信，为你表功了！”韩遂叫着刘封的表字，以长辈的身份劝说道。
玄德公？韩遂叫刘备叫得好亲热，让刘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盟主，我部苦战折损甚多，将士怨言颇多，再打下去，恐有哗变.......。”刘封抹了一下眼睛，作悲痛状说道。
论演戏，刘封有家传绝学，不比韩遂差多少。
“元通，前番是我多疑了，误以为你避战畏惧......。好了，这个就不说了，为补偿你部损失，成宜余部还有千骑，就交由你整编，大敌当前，还望相互扶携，勿让曹操离间的阴谋得逞？”
韩遂见刘封死活不上钩，也没心思再继续闲扯了，直接抛出了交换的条件。
关中十部，成宜早亡，其部也被韩遂吞并，马超性情不驯，韩遂与其只是盟友关系，指挥不动，剩下的八部，战斗力甚忧。
刘封用今天与曹军的一场血战证明，他值得信赖，他是真心实意的在和曹军拼杀，而不是来关中摘桃子。
成宜死后，余部还有二千不到，皆是些骑兵，为了拉拢住刘封，韩遂也是下足了血本。
刘封心头一喜，韩遂误以为自己是来邀功的，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不过，韩遂作为关中十部的盟主，在曹操这样的强敌面前，还在斤斤计较，不敢放手用人，这仗要是能打赢，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
“既然韩盟主照顾，那我部就暂回蓝田休整，待全军整编之后，再应盟主之邀吧。”刘封见韩遂抛出的诱饵不错，顺坡下驴应道。
骑兵！
这是刘封此次出兵关中的重要目标。
曹操的虎豹骑、夏侯渊的飞军，皆是轻骑，行军速度之快，屡屡出人意料之外，其疾如闪电、快速奔袭的作战风格，让刘备、孙权都羡慕不已。
刘封在长坂坡虽然安全脱身，但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逃生，对虎豹骑的厉害之处也是深有体会。
若是能顺利收编成宜余部，就算只有几百骑，也能在关健战役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得到韩遂许可之后，刘封撤回蓝田，并开始收编成宜残部。
潼关关前。
不得已割须弃袍的曹操在羞怒之下，连番对潼关发动强攻。
论及攻城的手段，曹军可以说是行家里手，各种攻城器械如发石车、箭楼、撞车等轮番出场，技术上的领先优势，一直是汉人军队能够战胜游牧民族骑兵的最大依仗。
关中联军各部这回无处可躲，只能苦着脸上了战场，在持续的战事中，除了韩遂、马超与曹军战时还能凭骑兵的优势稍占些上风外，其余部众已是强弩之末，只能勉力苦撑。
相比之下，刘封有前面正面迎敌之功，撤回蓝田休整，反而倒是因祸得福，避过了血腥的消耗恶战。
八月中，郿县流民帅李堪战死，其部四散，韩、马所部凉州骑兵，羌骑居多，李堪的流民军各部感于刘封结交的情义，投奔到刘封麾下的也有二千余人。
等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刘封赫然发现，自己麾下的将卒不减反增，由五千增加到了七千人，其中，还多了千余骑兵。
潼关之战陷入僵持局面，韩、马等人被曹操所绊，又顾及关中各方利益，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韩遂、马超要是脑子清醒的话，就应下令赶紧撤退回陇西、凉州，回在自家地盘上再与曹操争雄。
刘封把整个关中战局看得真切，立即下令收拾行装，悄悄的撤兵回东三郡。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从峣关至武关这一条山道，轻装行进没有问题，但若是携带着辎重，则并不好走，刘封必须提前准备，沿途布置围督，以防曹军特别是夏侯渊的飞军追杀上来。
这一趟关中之行，和曹军打了一场恶战，见识了马超、曹操潼关之战的经典场面，又伺机收编了部分关中草寇、流民，还得了一支骑兵。
总体来说，刘封的收获还是相当不错的。
徐庶在上庸得悉刘封回撤，连忙带着留守将校来到房陵迎接。
这一段时间来，刘封不时将缴获和俘众送回，让徐庶心喜之余，也对东三郡的地位和作用重新审视起来。
向北，可威胁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