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嘉郡,下辖汉嘉、徙县、严道、旄牛四县,早先是蜀郡属国,青衣羌世居之地。
属国的称号,主要是指夷人内附后的地方,暂时还不具备设立郡县的条件,所以只依当地习俗,名义上属汉,朝廷派一都尉常管事务。
“青衣羌国”之名,始于《水经·青衣水注》载:“县故青衣羌国也”。这一支古先民,据不完全考证,与后世出土的古蜀三星堆文明,很有渊源。
大致的领地,相当于后世的四川雅安至乐山青衣江流域地带。因穿青衣,有青羌之称,青衣羌国四邻均是羌邦族民:西邻大渡河流域之青羌部族,南毗越西牦牛羌部,东、北靠冉駹羌部。
黄元之所以敢反,就是因为手里掌握着一支青羌劲卒。
刘封这些年对阵的名将多了,黄元这等小角色送上门来,那是给刘封送菜的,相比之下,平定汉嘉,彻底慑服青羌,收编青羌余部为已用,对刘封来说要重要的多。
这些年来,刘封四处征战,最初依靠的是寇氏的老兵,驻守江夏郡后,又新募庐江兵一部为部下,魏越的陷阵营、丁奉的庐江兵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往后,刘封军入东三郡,收编了王平的賨兵,也就是板楯蛮,这支军队跟着刘封在汉中、东三郡、陇右一带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王平之后,刘封从天师道道众中再组建一支,编练汉中军,用于皖城战事,只可惜的是,这支新军因杨仪所误,在皖城一带伤亡甚大,短时间内不能再战。
此番到了汉嘉,招募青羌青壮,组建一支属于他刘封的无当飞军,是刘封最迫切的愿意,而黄元的叛乱,正好给了刘封插手汉嘉郡事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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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江畔,汉嘉县城头,刘封军旗帜飘扬。
有泠苞、张泉在正面吸引黄元的注意力,刘封在蜀郡从事杨洪的接引下,一路破竹以势不可挡之势杀到黄元军的背后。
杨洪是犍为郡武阳人,早先在刘璋治益州时,为李严的功曹,在多个郡县就职,治政经验相当的丰富,刘封这一回奔袭汉嘉,路过武阳时,顺便把杨洪给带上了。
在历史上,平定黄元之乱的,是杨洪手底下的两名亲将陈曶、郑绰,这两人在打完黄元后,就没于史籍不知去向了。
其实不只是陈、郑两人,就是杨洪也没有发挥出最大的能力来就早早卒于任上了。
其中的原因,身体是一方面,心情不佳是另一方面,李严和诸葛亮之间的矛盾,是蜀汉中期最为致命的内耗,杨洪就是死于这一时期。
刘封要想振兴蜀汉,化解诸葛亮和李严的矛盾是重中之重,而杨洪就是刘封看中的当然人选。
这个人虽然是李严的部下,但也很得诸葛亮的器重,同时,杨洪在识人方面也颇有眼光,何祗有才干计谋,早先就是被杨洪提拔上来的。
刘封拿下汉嘉,即与杨洪、张嶷商议收编青羌诸事,对于如何长久治理好这一片汉羌杂居之地,刘封有一些见解,后世关于民族融合、帮扶贫困政策的做法,也可以借鉴,但更多的,刘封觉得还要听听杨、张两个治政大才的意见。
杨洪、张嶷没有想到,刘封在处理汉羌矛盾上也有新的见解,他们两个越说越是兴奋,提出的迁民、编户、选兵、耕种等治羌措施倒让刘封这个半吊子大开眼界。
黄元自叛乱之后,一路高歌猛进,春风得意之极,到了临邛之后,见这城中酝酒的作坊众多,美酒无数,遂安逸的享受起来。
刘封袭了汉嘉之后,黄元才始得到败兵报告,大惊之下便想要从临邛撤退前往南中。
人的名树的影,在刘封雷霆打击面前,黄元也清醒过来,他现在孤军奋战,不可能是刘封的对手。
不过,他回悟的晚了。
未等他纠编部众动身,泠苞、张泉已经出现在了临邛城下,他们从梓潼一路向西南进军,沿途之上,遇有蛮兵相拦,张泉奋勇在先,所向无敌。
黄元惊慌之下,急遣了羌兵部众来拦,遭遇战中,张泉突然大发神威,凌厉的枪法下,羌将勇士被他连挑数名,声名一时无量。
泠苞见张泉枪法之中,隐有几分和张任相近,好奇询问之下,方知张泉融合了父亲张绣、张任两者枪法中的精华,摸索着自创一路枪招。
黄元连战连败,连焚城令也不及即领败兵撤出城外,一场混战之后,黄元退守南安峡口,想要据险死守。
青衣江南安峡口,陈曶、郑绰早早的得了杨洪的命令,等候在那里,黄元败兵一到,两人就杀将而出。
众羌部败兵与黄元的关系,本就是雇佣的性质,也就是黄元出钱出财帛,雇佣羌兵为其作战,这会见黄元失了汉嘉,又失临邛,哪里还愿为其卖命,陈、郑两人呐喊杀出,羌兵即往山间奔走,逃得了一个干净。
黄元苦兮兮的只带着几个仆从留滞于南安峡口,无路可走的他只能束手就缚。
刘封在汉嘉得知黄元被抓,心中大喜,在重赏了杨洪、陈曶、郑绰之后,下令三日之后,在汉嘉太守府门口,诛黄元及一众余党,震慑诸羌头人。
第276章 张苞、关兴来投军
建安二十六年,九月至十一月间。
刘封在蜀郡西部平定黄元叛乱,清剿诸羌残余。
张任、泠苞等将各领精兵猎盗诸羌中的凶悍之徒,诸羌为之震怖。
两汉以来西南边境的民族政策,多以安抚为主,清剿为辅,这使得汉嘉、南中等地蛮夷头人、首领,对汉人并没有什么敬畏。
相比较而言,他们对凶狠善战的老秦人要更加敬畏,在诸夷的眼里,汉人就是富庶的羊羔,只要他们索取,就会听话的献上财帛、女人等等。
现在,刘封的举动,却让他们明白,汉人中也有英雄,一旦惹怒了汉人,那结果就是灭族的下场。
在震慑诸羌的同时,刘封又任用张嶷为牙门将,领千余精兵镇守汉嘉,辖地包括了原有的汉嘉四县,还有越巂郡的大部分地区。
张嶷得此任命,兴冲冲的上任,刘封在离开汉嘉时,特意嘱咐张嶷,从诸青羌中挑选出青壮之士,以“无当”为名,编练成军,若是能早一日练兵成军,接下来张嶷会率领这支由他亲手组建的军队北上,与曹魏大军交战。
黄元这一场叛乱的持续时间,因刘封的到来,而大为缩短,更让诸葛亮、王连等人庆幸的是,临邛城得以保全了起来。
临邛城的存在,让巴蜀的汉人能够通过茶马道向羌夷聚居区贩卖蜀锦、茶布等物资,同时,来自高原地区的马匹也被运到这里,成为双方平衡交易的物品。
茶马交易,从秦、汉之时就已经有了,到了蜀汉时期,则随着诸葛亮开拓南中,进一步的兴盛起来。
一些胆大的蜀地商人,为了谋取超额的利润,赶着马帮过了临邛后继续向西南前行,他们的足迹甚至越过了南中,到达了后世的天竺一带。
这一条由驼马踏出来的道路,就是南方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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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郡,成都。
右将军张飞府上,张苞即将出征,部曲私兵一副忙碌的样子。
张飞出征在外,家中一应事务皆由夏侯氏作主,实际上,就算张飞在成都府上,真正作主的还是夏侯氏。
只不过,为了给张三将军留点面子,夏侯氏会在场面上服软一些,让张飞颇是高兴得意。
至于家中,那夏侯氏就当仁不让了,特别是在张苞、张星彩、张绍等一众子女的安排上,张飞的意见说了和没说一样。
刘封在汉嘉大胜的消息传回成都,被父母管束着的关兴、张苞两小将终于闹将起来,提出要到刘封军中锻炼。
夏侯夫人仔细的替张苞打理着行装,张苞即将年满二十,在成都的亲军中历练有三年多时间,要不是张飞和夏侯氏的阻拦,他前两年就想到汉中投奔刘封了。
“母亲,安国与我有约,到城门口聚合,一起到汉嘉去,要是再不走,就晚了。”张苞着急的扯了扯衣襟,冲着夏侯氏说道。
夏侯氏白了张苞一眼,嘱咐道:“急什么,胡夫人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关安国不可能比你早到,去了元通军中,你可要听从将令,遇上危险的事情,千万不要逞强......。”
张苞被夏侯氏说得脸涨得通红,却又反驳不能。
张家女人当家,夏侯氏一人独大,张飞虽然在外面勇冠三军,威风凛凛,但在家中却是威风不起来,连带着张苞也跟着只能听母亲夏侯氏的。
张星彩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兄长心中兴奋又面上压制的神情,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一颗心也跟着飞到了外面。
几个月前,诸葛果被诸葛亮送到了汉中,据传来的消息说,现在诸葛小娘已经成了刘封身边的得力书吏,这让张星彩羡慕不已。
张苞好不容易等到夏侯氏整理完毕,兴奋的叫唤了一声,即带着几名部曲冲出府门。
夏侯氏艰难的支起了腰,挺了挺微微突起的肚子,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久久无语,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女儿张星彩一双星眸茫然的盯着空旷的院落,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从隆中到成都,转眼间十二年过去。
张星彩也由豁牙小女童,成为婷婷玉立的少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这几年来,到张府上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都被夏侯氏给拒绝了。
闲常人家子弟,不入她的眼睛。
若是没有刘封的亮眼表现,一向精明的夏侯氏会把联姻的对象,放到刘禅身上,但有了刘封珠玉在前,夏侯氏发现,她要是有其他的想法,张星彩也不会同意。
“阿彩,你不要心急,这次送你兄长去元通军中,就是打一个前站,等你父亲回来,我赶着他去南郑提亲。”
“你的婚事,为娘在隆中时就讲好了,元通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军师府找他师娘,到南郑是找他义母,我就不信了,关家的女儿能娶,我张家的女儿为什么娶不得.....。”
夏侯氏性子直爽,这一番话说得张星彩面红耳赤,关银屏嫁给刘封之后,生活得很是幸福,前一阵子又添了一个儿子,这让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张星彩羡慕不己。
锦溪城门外。
关兴等得心急,相比夏侯氏的犹豫不决,关羽夫人胡氏那里想法要简单的多。
关羽不久前被刘封所救,女儿关银屏也为刘封生了一个儿子,这一个女婿半个儿,胡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关兴这次去汉嘉,那也就是小舅子去姐夫军中,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苞、关兴两小将的到来,让刘封突然有些感触,两小和邓艾拿着曹军的战刀比划的样子,还在他面前闪现,这一晃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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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郡,江州。
翊军将军赵云、护军陈到正在整训编练队伍,受到刘封在汉嘉郡招抚羌兵、编练青羌无当飞军的启发,他们也开始在巴郡一带招募溪蛮,组建新军。
赵云和陈到麾下的亲兵,隶属于刘备军中军,个人作战能力很强,相当于游侠猛士一类,但由于总的人数不多,一直没有出色的战绩支持。
长坂坡之战,面对曹纯的虎豹骑,赵云部断后,打得甚是狼狈,几乎是被曹骑一冲即溃,要不是赵云能力大爆发,拼力断后收拢了百余将卒,这支护卫亲军已经撤编不复存在。
在赵云和陈到面前,一群从诸蛮招募来的青壮站在校场上,这支多数由溪蛮和巴地青壮组建起来的军队,日后有个响亮的名字:白毦兵。
第277章 刘备大败,刘封急救
赵云这等大将,没有出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而是被留在江州练兵,着实是一种浪费。
在历史上,赵云要等到诸葛亮北伐之时,才有机会再上战场,但那时他已年迈,过了一个武将最好的时光。
刘备东征孙吴,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持反对意见的,除了诸葛亮之外,还有赵云、陈到,对这两个亲军将领的不同意见,刘备很是不满。
别的人不同意,那也就算了,赵云、陈到不同意,刘备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
刘备却不知,历史上的夷陵大败后,刘备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逃到白帝城,要不是赵云带着白毦兵救援,他早被陆逊给追上了。
巴蜀局势随着刘封的介入,而渐趋稳定下来。
相比较,在荆州战场上,刘备军的形势却越发的严峻,甚至已经到了强撑不下去的地步。
刘封在皖城撤退之后,魏延不忿刘封受冤,也跟着从豫章郡退守到了长沙与武陵交界地带。
刘备军缺少了两翼支持,只能沿江一个水寨一个水寨的攻打吴军,这种徒耗兵力却效果不彰的强攻打法,对于进攻一方来说,肯定是得不偿失的选择。
更让刘备军上下绝望的是,陆逊在稳固了防线之后,还是稳扎稳打,以守为主,在夏口、沙羡方向,陆逊仅仅保留了两处大城作为支撑,吴军主力大步后撤至文赤壁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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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上。
刘封率领刚刚编练不到月余的无当飞军进抵江州,与赵云部汇合,无当飞军、白毦兵再加上原来隶属的各支部曲在内,合计兵力达到九千余人。
这支军队刚刚组建,完全属于新军性质,不在刘备军序列之内。
“子龙将军,荆州形势危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即出兵增援。”刘封沉声道。
从赵云处打探了一番荆州主战场战况后,刘封感觉到刘备怕是不妙了,陆逊这一套诱敌深入的战法,不就是历史上夷陵之战的翻版。
陆逊缩短己方的补给线,拉长刘备的补给线,坐等时机成熟,吴军就会大举反扑,打刘备军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刘封、赵云商议增援之时,跟随在刘备身边的谋士之中,也有看出问题所在之人。
庞统和马良两人心急如焚,尤其是庞统,一心想着证明自己能力的他,没有想到刘封离开之后,大好的形势会急转直下。
前些日,庞、马两人鼓起勇气向刘备提议,可否先撤军回转江陵,固守本来属于刘备的荆南武陵、公安、南郡一线。
刘备却是态度坚决,绝不后撤。
若是刚刚东征之时,他还可以后撤,称帝之前,撤退也是可以,但在登基时,刘备已经喊出了“平定江东,一统天下”的口号,他已骑虎难下,再无回头余地。
耗费了无数的兵力和军资,若是最后落一个无功而返的结果,会大损刘备新皇帝的威信,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