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句。
嬴政在廉颇府邸。
他浑浑噩噩，走出王宫。
神色悲凉。
行走时，还与人撞了个满怀。
李牧甚至没看清对方是谁，便跌坐在了地上。
心灰意懒。
甚至有几分颓意。
“李小将军，您这是……”
对方俯身扶他。
李牧这才看见。
来人竟然是郭开。
李牧苦笑摇头，任由郭开拽他起身。
“郭开先生，赵国，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郭开一愣。
先将他拽起。
看着少年将军脸上失落神色。
又想起殿内胡姬丝乐。
郭开也是摇头，“赵国之危，不在大秦，而在赵王。”
“不知贤害霸业；知贤不用害霸业；用而不任害霸业；任人复以小人参之，害霸业！”
此言。
乃是从前管仲说与齐桓公之言。
此刻，竟然如此贴切于赵王。
李牧觉得讽刺极了。
郭开将他扶起后，道：“小将军心中若有不快，不妨去郭开府中，小酌一杯，排遣抑郁之情。”
李牧点头。
家，他也不想回了。
廉颇将军那处，去不得，更不能去。
方才他便是打算寻一处酒馆28，喝上两杯。
如今碰上郭开。
更好。
烈酒上桌。
李牧一杯杯苦酒往嘴里倒。
撒出来的酒水，落在脸上，遮掩泪痕，
“好酒！！！”
李牧不等郭开，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
“光喝酒怎么能行，我去给小将军弄些下酒菜来！”
郭开悄然离开。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黑冰台！！！
郭开心脏骤停，恐惧到颤抖。
“何……何事？”
“王上密信。”黑冰台将士冷冷开口，“传出风声，嬴政在大梁！”
唰！！！
人影消失。
郭开心脏疯狂跳动。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郭开靠在墙角，腿都有几分酸软。
但更可怕的。
是刚才那黑冰台将士说的话。
嬴政在大梁！！！
李牧刚从大梁归来。
若嬴政在，那李牧岂能不知？
李牧若是知道。
他不与赵王说。
便是怕赵王截杀嬴政。
那嬴政，
偏要他叫人散播这个消息……
郭开无端打了一个冷惊。
果真是秦王！！！
他是要以自身为诱饵。
逼迫赵王截杀！
逼迫廉颇入秦！
逼迫李牧愧疚啊！！！
郭开吞了一口口水。
嬴政还要，测试他郭开的忠诚。
一箭四雕。
好手段。
当真是好手段。
郭开想起嬴政，便浑身发寒。
在那高堂之上。
少年眼眸，明灭不定。
嬴政。
太可怕了。
郭开颤抖着，将菜送到李牧面前时。
李牧已经喝的昏昏沉沉。
他不仅喝。
还不住的嘟囔，“王上，廉颇是重臣啊！”
“廉颇将军，李牧……李牧对不起你。”
破碎言语。
不难看出。
李牧，当真忠君爱国。
可君不信他。
国更不用他。
郭开甚至有几分羡慕。
羡慕李牧，得了嬴政青睐。
正是这一份青睐。
救了李牧的命。
郭开把菜送上。
一场谣言，从赵国邯郸，蔓延开来。
第二日一早。
李牧宿醉，稍微清醒。
侍女送了醒酒汤过来，李牧喝下后，舒服了不少。
此地。
是李府。
昨夜，郭开将他送回。
李牧揉着眉间，还没彻底缓过来。
踏踏踏！！！
急促脚步闯入李牧房间。
“阿牧！！！你在大梁，见到秦王了？”
他高声大呵。
遏制不住的怒火中烧。
李牧从床上翻下，还有几分茫然。
便听见父亲大喊：“你回邯郸之时，为何不说？”
“嬴政，可是秦王啊！！！”
“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何不说？”
“若能抓到嬴政，赵国之危，可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