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朕不管，朕只替朕的子民讨一个说法！”
旋即便起身离去。
而严嵩也是轻车熟路的起身，旋即便走到了一旁的书案上，抬手几笔挥毫而就了一份“钦明浙江巡按王本固为钦差”的票拟交给了徐阶让徐阶签字。
徐阶在看到纸张上“王本固”这个名字的时候。
心中近乎本能的一颤。
但是没有办法。
嘉靖已经把这个话给撂在这儿了。
徐阶不得不签。
严嵩、徐阶全票通过。
只要吕芳在上面批红，一道上谕便成功发出。
嘉靖唯有寥寥数语。
哪怕是真的出现了什么不可控因素。
那也是严嵩进了谗言，吕芳蒙蔽了圣听！
看着精舍外的寥寥数语。
朱由检、朱元璋、朱棣三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唯有朱祁镇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幅画面。
“不是，你们怎么这样。”
“这严嵩明显就是奸臣啊！祖爷爷……”
四下打量的时候，朱祁镇才察觉到了其余名皇帝脸上羡慕的表情。
这样的严嵩。
哪个皇帝不想要？
刚觉得冷，毯子就披过来了，刚来了，板凳就搬过来了。
捞了点银子。
这个不要紧，最关键的是，他还真的能办事啊！
有这么一个臣子在朝上。
天子的顾虑会少很多。
想办的事情，可以顺利落成很多。
至于那点银子。
不过就是留给后世之君的新手大礼包罢了。
朱元璋看着嘉靖，忍不住笑道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算是让这小子玩明白了。”
“这么一个没脑子的直臣，若是拿了此等权柄，不把整个东南搅的天翻地覆，焉能罢休？！”
就在吕芳行将批红之际。
精舍内却不由得传来了一声磬响。
正要批红的吕芳旋即便停住了手中的笔。
而精舍内的嘉靖却不由得笑道
“吕芳，去将那幅画取下来，朕好像有些眼花了。”
吕芳微微颔首。
旋即起身，顺着嘉靖的指示，从远处的墙上摘下了一幅山水画。
“去，给严阁老他们瞧瞧。”
吕芳跟陈洪二人低头办事，一幅偌大的山水画在徐阶、严嵩二人的面前展开。
嘉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画笑道
“朕当真是年纪大了啊。”
“就这方才，朕刚入精舍，就不知怎的，只看到了这画上奔涌向前的长江。”
“死活都看不清这画上的山了。”
“江山江山，焉能只有江，无有山啊！”
嘉靖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语气。
方才还在一旁起草票拟的严嵩顷刻之间便做恍然大悟状。
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画，对着嘉靖拱手道。
“启奏陛下，老臣还有事要奏。”
嘉靖缓缓的抬起头，打量着严嵩问道
“何事？”
“君父所言极是，江山江山，不能只有江而无山。”
“这王本固巡按钱塘，此固然为江，老臣斗胆，王直一案，再添一山。”
嘉靖打量着严嵩问道
“那严阁老打算的，是哪座山啊？”
严嵩的双目之中陡然泛出一道精光，坚定不移的低声道
“笔架山！”
听到这里，嘉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哦，笔架山？”
“淳安知县海瑞，昔日上官召见，本县官吏具拜，唯有海瑞不拜，故而便得了一个笔架山的诨名，此人刚正不阿，刚好跟王本固凑成一对儿。”
这一点嘉靖焉能不知道。
光是胡宗宪，就已经不止一次在奏本里对嘉靖提起过海瑞的大名了！
嘉靖缓缓的回到蒲台上打坐道
“好，好，就当是讨个彩头，就用他这座笔架山！”
一番君臣奏对，整个流程行云流水。
也就只有在嘉靖这一朝。
才能有配合如此默契的君臣。
嘉靖从始至终没提海瑞半个字。
便将海瑞直接拔擢成了巡查御史。
看着面前经过票拟、批红的圣旨。
徐阶的心都凉了半截。
好家伙。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不是应该给王本固来个降三级留用最起码罚上几年俸禄啊！
这怎么反过来用王本固去查王直了？
那是能随便查的账吗？扰！
一个王本固就已经够难缠了。
还得加一个海瑞？！.
128，迷茫的海瑞！
离开西苑，爬上自家马车后的徐阶这才少少少的回过神来。
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恐惧逐渐变成了清醒。
最终，徐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份奏章。
随手便扔在了面前的火盆之中。
看着火盆内燃起的火光。
徐阶紧张的心，终于稍稍的淡定了下来。
在面圣之前。
徐阶就已然料到了是王本固的事情。
而这一次入宫，徐阶也已经做足了准备。
其中一件事便是奏请月港开关。
在原本的历史上。
嘉靖是没有抓着王直的案子大做文章的。
显然是东南的士大夫们嘉靖做了一定程度的妥协。
准备以部分开海为代价，换取嘉靖的大事化小。
也就是后面的隆庆开关。
只是这一次。
已然回过味来的嘉靖已经彻底明白了。
对付这些东南大族，决不能给任何喘息之机。
要么开关。
要么禁海。
想着朝廷继续禁海，让你们继续趴在海上捞银子。
做梦！
伴随着西苑的声声磬响。
一队锦衣卫携带着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的旨意向南疾驰而去。
历史无数的证明满招损、谦受益。
定海关下的汪直，已然明显占据了所有的上风。
彼时在整个东海的所有贸易网络，均已被汪直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