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之名开始传播,再后来,火烧长社,阵斩波才,大败卜巳,就连远在南阳的张曼成,其眷属称亦是被刘擎部属赵云所刺杀。
收到这些信报时,张角觉得匪夷所思。
一介商流,如何能有这能耐?
后来听闻刘擎北归冀州,直到张角出兵经县,遭到神秘势力的迎头痛击,他才开始怀疑,这便是刘擎所部,他确实回到冀州了。
一回来,就要了他两个弟弟的命。
张角目露凶光,看这眼前马上之人,三马并立,身旁是一位清瘦少年,另一旁是一位身材魁伟的壮汉,其身后不过区区跟了数十人。
“你如何会知道我走此路?”虽然很想过问自己兄弟的死因,但张角先问了此刻心头最大的困惑。
掘通隧道,用了几批人,都已经处理掉,可以说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隧道的秘密。
刘擎漫不经心的指了指郭嘉,“他说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主公不介意让他死个明白吧。”郭嘉问道。
刘擎未说话,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扶着张角的小将士身上。
虽是一身戎装,但身形凹凸有致不加遮掩,说明本就是女武装,其面容虽有尘污,但依然可以看出姣好精致,所以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女人!
莫非此人就是张角之女,太平道的圣女张宁?
张角默不作声,等着郭嘉答案。
“主公往易县去时,我便开始命人堪舆广宗周边地势、水势,发现广宗以北,清河下游有一小坞,栓着数只小舟,此地距离界桥不过数里,如何需要依靠小舟渡河呢?”
“就凭如此,你焉能知我要走此道?”张角似有不服道。
“我亦不知,就像我不知张宝为了掩人耳目自作聪明钻入芦草之中,亦不知张梁怒火中烧径直向北杀来,我能做的便是,将你所有的生路都堵死,无论你向西还是向北,结果都是一样的。”
末了,郭嘉还补充了一句:“如此局势,你不走此地,又能走哪?”
听了郭嘉的话,刘擎倒是有些明白了,他竟然将五万官军也作为自己的棋子,陪着张角演了一出大戏。
“好一个围师必阙,向西而行!”刘擎拍手称道,又冲张角笑了笑,“大贤良师倒真是配合,举重兵向西杀去
。”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张角双眼有些失神,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算计如此吗?
还有那堂堂官军军事总督皇甫嵩,为何会听命于这两个毛头小子?
张角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张宁一边抚背,一边怒视刘擎。
“阿父莫恼,我们杀过去!”
刘擎眉头一蹙,这小妮子还蛮野?
张角舒缓些后,望向刘擎:“我弟张宝,可是死于水攻?”
“准确的说,是败于水攻,张宝奋战而亡,倒也死得其所,对了,人是他杀的。”刘擎说着,指了指典韦。
典韦正式的点了点头,像是骄傲道:“正是在下!”
“我原以为,董卓败亡,皇甫嵩亦不足为虑,只是万万没想到,又出了一个你,冀州一介商流,我的计划里,从来没给你留位置,在今日之前,我们甚至未成交面。”
“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刘擎毫不客气道,“今日见面,也不迟嘛,我看你还带了见面礼。”
刘擎望向张角后方,那些应该都是黄巾力士把,上百人,若有两到三成的属性者,全部斩杀,便有约十点的攻击加成。
那意味着,他的武力会先到达100天花板。
张宁眉头一蹙,斜视着刘擎,见刘擎大剌剌的张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燃气一阵怒火。
他口中言说之见面礼是自己?
他休想!若兵败于此,大不了与阿父同死!
张宁哪里知道,刘擎看的其实是她后头跟着的那些黄巾力士,一群大汉。
张角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兵败的沮丧,“你便只带这些人?就想拦我?年轻人莫要太气盛。”
“看来天公将军还是不愿意认命,既然如此,那便来试一试吧。”
刘擎跃马下,手持赤霄,典韦亦跟随,手持双戟,两人就这么走了过来。
后方禁卫连连前进,不过被刘擎抬手拦住了。
“听闻黄巾力士力大无穷,今日便见识见识。”刘擎道。
张角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他竟然要自己上?
难道那些刘擎带兵冲阵的传言,是真的?
“去两个!”张角淡淡说了声。
张角身后走出两名黄巾力士,一人持重斧一人持厚刀,小步转为大步,直直的冲向刘擎典韦两人,仗着身着重甲,举刀举斧便砍,完全不顾及自己防御。
持斧者攻向典韦,在距离典韦三步时,他的身形突然顿时了……
持刀者斩向刘擎,刘擎双手持剑,一步跨出,感觉一道威势油然心生,90以上的武力后,这还是第一次挥剑。
刘擎错了半个身位,长剑挥过之后,“咣当”一声,那大刀力士的厚刀、整只臂膀,一扇右肩以及一个脑袋,被刘擎尽数削掉。
当然,连带他的铁甲。
刀力士倒地后,斧力士才倒地,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穿透了前后两扇板甲的重戟。
张角呆住了。
张宁也呆住了。
身后上百黄巾也呆住了,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众人脑中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这两人——
是人吗?
“典韦!”刘擎突然大喝一声,将众人吓醒。
“我说多少遍了!不要乱扔我送你的铁戟!”
典韦乱丢戟,刘擎很生气。
典韦灰溜溜的上去,一脚蹬住黄巾力士,一手拔出铁戟,跑回了刘擎身旁。
刘擎长剑一挥,将滞留在剑上血迹挥得一滴不剩,冲前道:
“还有谁!”
第93章 张角之死(一)(求订阅)
宝剑赤霄,削铁如泥。
这一剑的效果也超过了刘擎自己的预期,在这个武力层次,才是刚刚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见着张角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擎戏谑道:“张角,你可识得此剑?”
张角目光落在赤霄之上,见剑身通红,剑刃寒光逼人,又因方才所见之削铁如泥,不由得想到一段古言,于是诵读道:
“南山有仙赐神铁,
铸剑如炎刃霜雪。
七彩珠映九华玉,
三尺剑立不世功。
此乃高祖斩白蛇之剑,亦是高祖建功立业、开创炎汉之剑,为何会在汝之手中?”
张角还是有些眼力劲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擎将剑收回,细细审视一番,觉得越审越美,正色道:“高祖之剑,自然传高祖后人!”
张角垂下头,对刘擎的身世,他是没有怀疑的,确为汉室宗亲,如今再想想黄巾之败,似乎一切都平常了起来。
连失踪百年的高祖之剑都为他所有,此天意乎?
“张角有此败,乃是天意!”张角道。
“黄巾妄图改天代汉,颠覆乾坤,以致各州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今日我便以高祖之剑斩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擎斩字一出口,张宁立即拔剑相向,身后黄巾力士也“唰”的一声前踏一步。
似乎还不想认命?
刘擎当即一挥手,官道两侧的坡地后面,走出两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张宁转头望去,那骑兵覆盖着全身铠甲,连战马也防御严密,最扎眼的,并非其兵器多么锋利,而是其身上的血,暗红色的血,从上到下,尽皆如此,就像刚刚浴血厮杀完没来得及清洗。
铁甲血骑的出现,张角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沮丧,路走到这一步,他心中明白,已经到头了,他最后的拼杀念头,也打消了。
“你可知他们身上的血是何人之血?”刘擎问道。
张角不傻,他当然知道这是张梁骑兵之血。
张角没有回答刘擎,径自对张宁道:“宁儿,今日我父女二人穷途末路,你莫要忘记我对你所说之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改变。”
都到这一步了,张宁不明白为何阿父还在说这样的话。
还有活的可能吗?
张角手拄九节杖,向前走了几步,对刘擎道:“今天下大乱,所有罪孽,归结于角一人,自起事日始,我便知死路难逃。”
刘擎看着张角,这算什么?
忏悔?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吗?”
“犹未迟也,听我说完,张角愿引颈受戮!”
刘擎闻言,若能少一番血拼,花些时间,亦非不可。
张角回头看了张宁一眼,似在告诉她要认真听。
“太平道所创乃为太平世,无压迫剥削,无饥寒病灾,无诈骗偷盗,人自由幸福,然方今之世,苍天昏聩,民生凋敝,角行道十数年
,所见庙堂之上,宦官外戚,尔虞我诈,争权夺势,郡县之间,门阀勾连垄仕,豪强兼并土地,又逢连年灾荒,死相枕藉,民争相食,以致惨绝人寰。”
刘擎静静的听他说了下去。
“昔日宫师献《太平经》与顺帝,欲使帝立致太平,角以善道导化百姓,以太平道辅汉助汉,我虽高呼以黄天代苍天,可有说以黄巾而炎汉乎?朝廷称我谋逆,然角何日以帝王自居?”
这两个问题,刘擎也不好回答,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人都将你判作谋逆了,还自称什么将军,称王称帝它不香吗?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为张角造成的罪孽洗白。
“角探寻救世之道十数年,然世界却越来越糟,角之身份,如履底之泥,不足道哉,亦不足改变任何东西。”张角说着,看了眼张宁。
这时,刘擎却突然接过了话,“于是你变更道路,开始勾结豪强望族,乃至宫中宦官。”
张角张宁俱是一惊,齐齐看向刘擎。
竟是连这都知道?张角心中骇然。
一如张宁,阿父勾连豪强望族,宫中宦官?如此之事,闻所未闻。
“士族屡遭党锢之祸,又常有士人被迫害,苦不堪言,唯使天下大乱,党锢之患方能结束,于是你与士族各取所需,于各地起兵,而士族豪强皆默许,不予镇压,以使你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