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相当于刘擎进了别人家,还拥有了钥匙,带着梁王,刘擎将畅行无阻,甚至等自身补给消耗完之后,不需要原先计划的那般去掠夺梁国豪强,有了梁王,几乎有了补给。
袁军三路出兵,令梁王刘弥对刘擎的话深信不疑,即:袁军不在意他的死活,并想置他于死地,好嫁祸渤海王。
接下来,刘擎安排几名禁卫保护刘弥,并向蒙县退去,而自己,打算见识见识新出关的颜良文丑。
根据汝南情报,袁绍一直在改进军备,见识了刘擎铁骑的威力,袁绍也依样画葫芦,打造出了一支类似的骑兵,交由颜良文丑训练,如今袁绍特意派这两人来梁国,怕是寄与厚望吧。
典韦集结好兵马,再问刘擎:“主公,袁军前军距此已不到五里,前军旗帜是‘许’。”
许?袁绍军中,姓许的,难道是许攸?
按照袁军部署,前军应该是佯攻的,左翼的颜良和右翼的文丑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如此摆阵,便是明局,就像是一场挑战,若刘擎不敢战,那么退走,如果刘擎敢战,那必然会陷入钳形攻势之中。
以刘擎的脾性,自然不会轻易退去,不知道许攸制定策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一层。
见刘擎不说话,典韦又道:“主公,我们怎么打?”
“我们不光不退,还要主动进攻,袁军三面围我,留了北面,我偏反其道而行之,随本王进攻南面许攸!”
说罢,刘擎跨上金戈,带领已经集结等待的禁卫与虎卫,径直朝南而行。
南边,许攸坐镇中军,正思索着此战会以何种方式告终,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能擒住渤海王,将之献于袁公,并且顺便拿下梁国。
次一点,在战场上击败渤海王,使其逃走,但拿下了梁国。
最差的结局,便是渤海王直接遁走,压根没有交战,他拿下梁国。
到如今,前军哨探依旧没有上报渤海王撤去的消息,说明渤海王并未遁走,显然,许攸觉得,最差也是次一点的成果。
“两位将军应该已经到位,大军再逼近二里,逼渤海王后退!”许攸下令道。
只要渤海王退了,颜良文丑正好截杀,若是不退,那更好,那将有机会实现合围,完成最佳成果!
然而许攸的令官还未走远,命令还未传达,便有一名哨探疾驰而来。
“报——”
“禀告军师,渤海王率军南下,向我军杀来!”
“什么!汝再说一遍!”许攸急道。
“渤海王杀过来了!”哨探言简意赅的重复道。
杀过来了?许攸本能的一阵心慌,连忙伸出手指头捋了捋,最后长舒一口气,心道:什么智勇双全,
依我看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渤海王竟然还敢南下,无疑会身陷重围。
“传令!大军摆出冲锋姿态,准备迎击渤海王!”
“立刻通知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令下收缩合围,就说渤海王已入圈套!”
许攸连续下令,大军徐徐而动,骑兵上前,摆出冲锋阵势。
刘擎一路南下,很快便见到了许攸的兵马,远远望去,骑兵位于前阵,战马与骑兵皆披挂带甲,较之前相比整一个都做了升级,骑兵的甲胄,昨夜闯入睢阳时,在相府门前已经近距离见过,至于防护力如何,没有试过,不得而知。
不过从情报中得知,袁绍虽然大举手稿铁矿,但依旧远远不足以满足所需,特别刘擎掌控冀并二州,更是几近垄断了铁器贸易,所以袁绍加工的军备,不少都是回炉铁,杂志颇多,护甲武器的强度,应该不能和自己的精炼钢相提并论。
到底如何,以己之矛,攻彼之甲,试试便知!
刘擎停顿了片刻,让刚刚经过热身的战马与骑士恢复一下气力。
“主公,此战怎么打?直接冲上去?”典韦问。
刘擎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可不是黄巾军!
光袁军举枪迎击的第一波冲击,便可能造成不少的伤亡,冲黄巾那是因为对面几乎是血肉之躯,而袁军,那是拿着锋利的枪矛顶着的,很可能冲过去没撞到人,反将自己戳死了。
“你率虎卫以尖刀阵形破开敌阵,直取许攸,将之擒了,战斗或许就结束了。”
“好!”典韦丝毫没有质疑刘擎的决定,一口答应。
刘擎又道:“我率禁卫迂回到敌阵后方,干扰其阵形,另外,谨防许攸跑路,此战定要将他擒了,送去夫余拓荒!”
稍息片刻,刘擎再望许攸之阵,虽蠢蠢欲动,但依旧按捺住了,许攸所考量的,应该是等待颜良文丑将刘擎的退路封死,所以他并不急。
他不急,刘擎急,冬去春来,希望许攸赶的上夫余的春耕。
“典韦,虎卫出击!”刘擎下令!
典韦骑着黑货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将铁戟高高举起,招呼道:“虎卫营的弟兄们,尖刀阵形,随我冲杀!”
虎卫营骑兵哗啦啦的上前,口中喊着含糊不清的口号,一众皆是人高马大之辈。
这个人高马大,是字面意思。
虎卫营的前身是刘擎遴选禁卫后剩下的人,他们是无属性者,所以仅凭肉身出众而被选出,为此,刘擎专门再建一营,让典韦训练他们。
军备上,虎卫也是量身定制,与禁卫不同,他们配备了更加厚重的护甲,长兵器是加长型的长枪,用以破阵刺穿,不配弓箭,加配一面小型盾牌,精铁打造,一攻一防。
因为负重大,他们的战马通常更加高大,耐力强劲,所以人高马大这个形容,十分贴切。
虎卫出击之后,刘擎也率军向西
迂回。
许攸见渤海王兵马少,还分兵攻击,望着不多的骑兵,即将被自己军阵淹没的时候,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把戏都无用!传令!全面绞杀入阵之敌,迂回之军,置之不理!”
然而远观的许攸眼中的胜券在握,在阵前袁军将士眼里,却是叫苦不迭。
典韦入阵之时,铁戟猛扫而过,巨大的力量直接让枪矛纷纷脱手,其中一些木柄兵器,更是直接被这一击打成崩折,前阵袁军的双手都被震得发麻疼痛。
典韦一击得手,另一戟紧随其后,第一击是打落兵器,第二击,便冲人而去了,首当其冲的一名袁军正因为丢失了武器而发怔,不等他闪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一颗脑袋径直飞上天空,飞速打转,鲜血挥洒。
这一幕如同某种信号一般,立即点燃了虎卫军的战意,他们纷纷效仿典韦,借兵器之长,力气之大,在入阵之时,将敌军兵器纷纷打落,再行冲杀。
典韦进攻的口子开得不大,也就区区五六人并行,但在典韦的带头下,很快突入敌阵。
典韦一戟将一人打落马下,随后戟尖垂落,洞穿其胸膛,将其胸甲直接穿出一个血窟窿,典韦一抹脸上血渍,随后啐了一口,骂道:“果真如主公所言,护甲有所升级,杀得费……”
话音未落,一根长枪迎面戳来,典韦左戟一挡,将袁军的穿刺荡开,右戟紧随其后,戟上月牙一撇,又一颗头颅上天。
“杀得费劲!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典韦将话说完,一叹前方,见到了远处的“许”旗,那便是许攸所在。
“虎卫弟兄们,许攸就在前面,主公有言,生擒许攸,重重有赏,看你们能不能抢过我!”
典韦一言,虎卫顿时争先恐后的向前杀去,其中两个更是杀到了与典韦肩并肩的位置。
远处观战的许攸面对如此攻势,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装备如此精良的骑兵,与敌厮杀竟然被直接破阵穿入,在他看来,这支兵马应该是所向披靡的才对,颜良文丑分兵给他,他甚至觉得能统领这样的骑兵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然而,正是自己深以为然的强大,在渤海王骑兵的攻势面前,却如土鸡瓦犬一般崩的稀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攸不解,但此情此景,他心头开始萌生退意,因为敌军所突进的方向,正是他所在,显然是为他而来。
“传令,两翼收拢,将这突入之敌围杀在军阵之中!”许攸接着下令,但其战马,已经徐徐后退。
巨大的现实落差让许攸清醒,也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渤海王兵马的战斗力。
“真的很强!”许攸喃喃,不得不认同。
这种强并不全然体现在军备之上,更是背后人的差异,也是战斗状态的差异。
今日,许攸见识
了什么叫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就是虽万人大阵吾往矣的气势。
渤海军有,而袁军,未必有。
许攸是个明白人,知道如此下去,不用等到颜良文丑赶到,自己可能危险了,于是许攸对副将道:“你暂代指挥,我要速将此战情况告知两位将军!”
言罢,一转马头,便向后方疾驰而去,副官一脸懵逼,军师这是要……逃?
许攸逆着兵马前行,即将脱离军阵,突然,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渤海王!
许攸突然一阵警觉,随后,后军传来一阵骚乱喝叫嚷,随后是漫天的厮杀声,没有了许攸的总指挥,各级将士开始自主应对,原本渤海王绕过半个场子,袁军没有命令也不会妄动,而如今,渤海王从西面后方发起冲锋,袁军就自然而然应对了。
这便是后方喊杀声的来由。
“想不到渤海王一开始迂回后方,便是冲我来的!”许攸喃喃自语,想到方才自己对渤海王的“匹夫之勇”评价,顿觉自惭形秽。
渤海王是真正的智勇双全,匹夫是自己!甚至是无勇的匹夫。
许攸思绪飞传,再度调转马头,打算从东面离开,如此,距离渤海王,更远一些。
刘擎杀开后方军阵,身先士卒,在手刃数名袁军之后,弄得一身血,他锁定一位军司马,上前一槊将之挑落马下,槊锋“铿”的一声横在其眉心,问道:“许攸何在?”
袁军司马瘫坐在地,双腿直颤,他手指向东,道:“向东逃去了!”
刘擎转向东面,顿时朝阳刺入眼中,令其睁不开眼,刘擎以手遮眼,依旧看不清是何状况,当即收回铁槊,对那人道:“许攸已逃,带领将士们速速降吧,再战的下面唯有一死!”
话音刚落,一具袁军尸体砰然落在他身侧,胸甲洞开,一击致命。
军司马连连爬起,对刘擎道:“大王,卑职愿降!卑职愿降!”
这一片区域的袁军,都是归属他管的,他一降,连带一片人都下马受降了。
前军还在厮杀,后军士气崩溃,已经局部投降,刘擎领着禁卫一路向东杀去,嘴里嚷嚷:“本王只要许攸,若擒许攸,其余俘虏尽数释放!”
刘擎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乱军之中快速扩散,面对刘擎难以匹敌的气势,袁军三三两两推搡拥挤,硬生生的腾出一条道来。
刘擎见状,也停下了杀手,将铁槊一别,双腿一紧,给战马施压。
金戈会意,顿时速度爆发,朝着东面追去,其身后是长长的禁卫队伍。
袁军阵中发生如此诡异的一幕,后军阵中,袁军非凡不攻击刘擎,反而给其腾出了道,似在夹道欢迎。
许攸一路前驱,然而他分开的军阵,非凡没有合拢回去,反而自发扩大。
许攸冷不丁的往后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发冠欲坠。
许攸只见他分出的小道,竟在身后化作一条“坦途”,而渤海王骑着大马,正疾驰而来,快速靠近。
刘擎心中冷笑,许攸的所作所为,正好应证了那句话——
抛弃将士的统帅,将士也终将抛弃他!
主帅若失,一支军队会立即变成人形傀儡,只知被动防御,将士们的求生意志,会迅速替换战斗意志,胜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求活着,甚至不惜献出主帅来活着。
刘擎拿捏好距离,铁槊一旋,槊锋向前,将之举起,一身力量皆蓄于臂膀,随后猛然掷出——
铁槊呼啸而出,向前方飞出。
“噗呲”一声,近半根铁槊扎入许攸坐骑后腿,槊锋直接前刺而出,扎了个通透。
许攸坐骑一声嘶鸣,失去平衡之后,一头扎在地上,将许攸也重重摔飞出去。
许攸忍着小腿骨折的剧痛,挣扎着站起,同时条件反射般的一抽佩剑,劈向后方。
“铿!”
一声脆响,许攸佩剑应声而断。
许攸猛然抬头,只见渤海王正拿着一柄赤红宝剑,笑着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