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败就是三连?
可惜孙坚收住了,没有狂妄到直接进攻武关,所以,军师在信中说:孙坚心智坚定,依旧保守,此种状态之下,不容易胜。
最后,就是这信的真正目的,也就是李傕要做的事。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败!
继续败!
李傕醒了醒神,再度端详一遍,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然而白帛黑字,一清二楚,贾诩军师就是要他继续败,至少再败两场,等孙坚什么时候失去理智与保守,露出破绽,再给其致命一击!
又看完一遍,李傕觉得心有余悸,军师算计得实在太狠,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为过。
为了致孙坚死地,竟然要用五场失败去布局,马腾韩遂一线,更是直接退回了武关,让之前所有战果,付之东流。
他突然想起了胡轸,胡将军愿意自戕,是不是也被贾诩先生攻心了?
军师的攻心之计,也太可怕了!
李傕望着帛书,开始思索败军之法。
良久,便目光清明,计上心头,李傕不由得一叹:
“想了几天不知如何取胜,唉,求胜难,求败,总是容易的!”
不过,这失败之中,却蕴含一线胜机。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330章 文丑:我好不容易对了一次
得到了贾诩的提点,李傕当即想出了一个二败之计。
可分兵抗拒孙坚,自己则做出大举东进,进逼宛城的假动作,实则将大军悉数隐于析县城内。
如此一来,孙坚必定会试探性的进攻那支与他对峙的军队,成功之后,必然顺势取城外大营,此时孙坚以为李傕大军一时回不来,定然有攻克析县的想法,毕竟,军营之中,还有一些攻城器械可攻他们缴获呢。
放下如此重饵,就不信孙坚这等能洞察战机的善战之将,会错过。
李傕很快就下令,同时通知马腾,他这边有大计划,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待收拾了孙坚,再举大军,一起拿下南阳郡。
颍川方向的攻势因为胡轸之事不了了之,东郡徐荣又按兵不动,董公今年能不能加官晋爵,全看自己了。
实际上,东郡并非李傕所想的那般按兵不动,而是恰恰相反。
徐荣调动兵马,向白马集结,无论甄氏的粮从魏郡渡河,还是清河郡渡河,一边是濮阳,一边是白马,拿捏的死死的,一旦发现粮队,以粮队那个速度,拿下是妥妥的。
而河水以北,最近也集结了不少兵马,在繁阳一带活动。
陈琳自离开了毋极县,跟随运粮队一路南下,沿途所见,令他心头十分复杂。
冀州官道,修得平整又宽敞,官道外随处可见的良田,每坵田上,都能看见有人在翻耕,其中有不少甚至都使用牛在拉犁,速度快得他都不敢相信。
虽然是读书人,但陈琳对农事并非一窍不通,可这种耕地速度,着实令他惊讶。
他特地停下来,上前一看究竟。
走到地头,陈琳稍作观察,便走向树荫下一位正在歇息老农。
“老伯!”陈琳称呼一声,满脸笑意。
老农仰起头,望了眼陈琳,面容白净,衣衫齐整,是个士人,说不定还是个官吏,当即一轱辘翻了个身,站起来郑重对待。
“上官有何吩咐?”老农十分恭敬的问道。
“请教一下老伯,民夫们所用的耕田器具,是何物啊?”
老伯心思机敏,当即知道他不是官吏,在冀州,谁不知道这东西啊。
“你是外地来的士子吧,这叫曲辕犁,乃是渤海王在原先直犁的基础上改的,还别说,这一改,管用多了,等今秋收了粮,攒了钱,咱也要租一个试试!”
“你说这东西,是渤海王做的,然后租借给农夫使用?”
陈琳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语气平淡的问着,就像聊起了家常。
冀州的变化是在太大了,三年前的黄巾肆虐,半州焦土,就算两年前,也乱动不断,颍汝士子们口中的冀州,永远是王芬叛乱,黑山猖獗,豪强抗争的冀州,繁荣不在的冀州。
然而眼见方才为实,陈琳所见的冀州,不仅没有黄巾,没有黑山
,没有兵祸,甚至连盗贼流寇都见不找,无论走到哪里,所见都是一派繁忙的春耕景象,这才三月未到,严格来讲,都没都翻耕的时候,这些农夫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们迫不及待。
治安稳定,积极性高,工具改良,陈琳心中给冀州多加了几个标签,现在,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冀州百姓会选择渤海王了。
先前他不明白,为何刘擎是渤海王,而不居渤海国。
现在他知道了,渤海王,并非仅仅是渤海国之王,更是冀州之王。
由此及彼,那么并州……
陈琳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天下人皆不能与之争”的念头。
“士子,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啊?”老农突兀的问了一句,令陈琳一阵警觉。
“老伯,我不是什么士子,我是东郡的商家,伱看,那是我的商队!陈琳旋即一指,笑着回应,“冀州粮食便宜,故而前来收粮。”
老农望了眼,还真是商队。
“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投奔的士子呢,不然,老朽带你去县里,还能得俩赏钱呢!”老农满口无忌,讪讪笑着。
陈琳听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士子来投,百姓举荐就能领赏钱?这是哪门子的章法?
这怎么听,都像是察举制的反面,渤海王这是要做什么?
“得嘞,咱要忙去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士子。”老农嘀咕一声,自顾朝着田间走去,留下一头黑线的陈琳。
感情你愿意和我多说两句,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士子?报到县府可以领钱?
这冀州怎会如此这般!
冀州刺史是荀彧,出身荀氏名门,不应该如此离经叛道才对啊!
怪哉?怪哉!
陈琳觉得自己冀州此行可以写一卷长篇大论了!
继续南行了几日,终于入了魏郡境内,陈琳接到前方哨探来报,称繁阳一线,正在进行军武演兵,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演练区域,否则将视作敌人。
繁阳不行,那走黎阳?可问题是,黎阳距离济阴县太远了,袁公接应的兵马,未必能赶的到那里,而且绕道而行,更容易被徐荣发现。
若是接应兵马赶到了还好,若是先被徐荣发现了,那这二十万石的粮,估计就要进濮阳的粮仓了。
陈琳想了想,还是打算放缓速度,再派人联络袁公兵马为好。
就在陈琳犹豫打算从哪渡河之时,刘擎与徐荣,已经布置完毕。
繁阳渡河,对面是濮阳,自然不是首选,而且繁阳现在被渤海王演练兵马,暂时不通,当下而言,刘擎还不好直接下手抢夺。
黎阳渡河,对面是白马,此时徐荣正亲率两营兵马,驻于白马,随时准备拿捏。
从南郡渡河到济阴,中间隔着狭长的东郡,两地间隔最近的地方,区区不到五十里,但濮阳县,恰恰坐落在这最近连线之上。
袁军一到离狐,便得知徐荣也有所动作,樊稠
出濮阳,压向边境,而吕布,换防到了咸城,提防袁氏之心,如光头上的虱子般明摆着。
三方兵马再度齐聚东郡,就连地点,也丝毫未变。
文丑正与郭图商议着接应之事,至今没有陈琳的消息,只能选择等待,此战文丑是主将,郭图是军师,帐下战将多达六人,显然就是袁绍所言的果断一次,孤注一掷。
终于,时间到了二月下旬,文丑收到了陈琳打算从黎阳渡河的消息,这意味着,袁军要前去白马接应。
“白马,又是白马!”
得到消息的文丑对这个问题十分不满,因为这是袁军的折戟之地。
“将军,白马曾经为我方所占,对城中以及周边状况,较为熟悉,这条线,看似远,其实际对徐荣而言,也偏远,除非他未卜先知,提前驻扎于白马。”郭图分析道。
此时白马城中的徐荣不明所以的打了个喷嚏。
“白马便白马吧,军师,什么时候出发?”文丑颇有些着急,濮阳一败之后,已经近半年没有动武了。
“加派哨探,继续打探!等陈琳快过河时,我军再动,只需将白马驻军挡住,掩护粮队通过即可!”郭图将信报一揉,拽在手中,对于此战,也信心满满。
……
另一边,陈琳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渡河事宜,原本二十万石不是小货量,靠渡船来回运的话,恐怕几天几夜都过不了河,幸好渤海王当初为了运五十万石,趁着枯水期,打造了一座浮桥,如今,浮桥尚在,只不过是收费的。
人头税不收,只收通货税。
随着牛马拉着一趟趟车渡过河去,陈琳心知最危险的时刻,也要来临了。
这么大的队伍,必然瞒不过他们耳目,就算有人立即禀告徐荣,徐荣从濮阳派兵,这一去一来的时间,便是陈琳通过的时间。
“传令下去,加快通过!”陈琳下令道。
渡河顺利,陈留送了口气,心中也对渤海王多了一分敬意,明知道与袁氏相争,却没有使绊子,至于那个军演,一个月前就在那军演了,自然不是针对他的。
他哪里知道,渤海王其实不是不针对他,而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就针对他了。
随着渐渐靠近白马县,陈留变得愈加紧张,双手直接在微冷的天气里拽出了汗来。
“陈长史,前方发现兵马,是文丑将军!”
一听是文丑,陈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没有那般压抑了。
如今已经顺利接头,说明他之前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接下来能否顺利,主要取决于护送的将军。
此时的文丑也发现了陈琳的粮队,一切如计划之中,不在计划之中的是——
徐荣也出现了!
“徐荣在此时出现,说明他事先已有防范,不如我军率先出击,令其疲于应对,如此,让粮队顺利通过。”文丑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嘛。
郭图表
示反对,劝道:“将军,袁公有令,此行我军旨在护送粮队,无意全面开战。”
“袁氏与董卓,何时休战过?南阳征战不止,濮阳亦不足为惧,上一回,若不是渤海王搅局,濮阳已在袁公手中,今日我兵强马壮,何惧一战!”
文丑斗志昂扬,郭图颇为无奈,只好道:“将军莫要忘了,渤海王正在河对岸,若是激怒渤海王出兵,我军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不可知,粮队必定遭夺,你信不信?”
郭图的冷水瞬间将文丑的斗志浇灭,与陈琳汇合之后,意味着粮队变成了他的辎重队,而且是超大超拖累的那种,想酣畅淋漓的战斗,根本不可能。
文丑悻悻道:“也罢,便听军师的!”
然而,文丑刚纠结完,便有哨探来报。
“报——”
“启禀文将军,赵将军所部遭遇徐荣军,二者已经开战!”
“赵叡打起来了?”文丑双眼一亮,连忙道:“传我命令,淳于琼与吕威璜所部,前去支援,务必击退敌军!”
郭图觉得文丑部署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开口,哪知文丑还有下半句。
“命蒋奇守好粮队,韩猛与蒋义渠,随我直击徐荣本部,输赢毋论,粮队皆能安然通过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