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伱不是这样的,和我在一起,满心满眼都是我的。
刘擎讪讪一笑,便哄起蔡琰来。
“我是担心幽州之战,今日温度骤降,
不知在幽州,冬衣是否已经送到将士手中。”
刘擎说着还摩挲摩挲面前的幽州舆图,好似再说:昭姬你看,我确实想幽州之事而发呆。
才不是在想什么貂蝉呢!
……
河内郡,温县外。
官道之上,一支车队徐徐北上,数十架做工精湛的马车连成一线,煞是壮观,其中为首的一架,更是嵌金戴红,华美异常。
马车两边,是全副武装的具装骑兵,手持长枪,哪怕徐徐缓行,他们似乎始终保持着严阵之姿。
这便是貂蝉的接亲车队。
典韦一马当先,黑货头戴红绸,趾高气扬的走着,一副我是马群中最靓马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它驮着新郎呢。
典韦身后,是御封媒人董承,董承身为董太皇太后侄儿,因为姓董,被董卓直接从部曲军侯提拔成了校尉,这次大事办成之后,等待他的又是加官晋爵。
董承虽内着红色厚衫,但外面还是套着胸甲与背甲,从事的是护送任务,走的还是黑山军出没的河内郡,自然要严肃对待。
典韦直呼大可不必,但董承依然坚持。
两人一路北上,途径温县,车队并不打算逗留,而是继续东进北上,结果在城外官道上瞧见了一帮小孩,正在官道上追逐打闹。
从衣饰看,这些小孩应该不是平民出身,衣着华美厚实,显得有些臃肿,似乎生怕他们受冻,他们手中拿着木剑,正在比划,打拼,木剑打在厚实膨胀的衣物上,也不疼。
典韦经过,乐呵呵的看着,还嘀咕着:“切他中路啊!”
董承见状却心想,温县城门洞开,车马频频,人头攒动,大户人家的小孩随意在外打闹,河内郡不是黑山军肆虐么?何时有这等治安了?
见车队前来,小孩们也自觉的避到一旁,一双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华美的车驾看个不停。
有惊喜,有诧异,有茫然,有懵逼。
“哇,这是皇妃娘娘回娘家了吧!温县有皇妃吗?”一个孩子叹道。
马上有个声音纠正道:“休得胡言,当今陛下年仅五岁,尚未婚娶,何来贵妃!”
另外一个块头较大的小孩又道:“我赌一辆鸠车,一定是公主出嫁,才有这个排场!”
刚刚纠正的小孩又道:“我和你赌!一定不是公主,我猜是某个高官之女出嫁。”
两人又争执两句,甚至以木剑对峙一番,最后决定一问究竟,但那个大块头的,反而不敢问。
于是那个精干的小孩上前数步,没有挡在官道中间,只是靠近了数步。
董承原本无聊听个乐,最后听得对方打起赌来,而且要一问究竟,不由得对那小孩高看了一眼。
先前便是他说的,当今陛下没有婚配,不仅有见识,还有胆识。
只见小孩远远的对着典韦与董承拱手作揖,很快引起典韦主意。
典韦不由得好奇,这小子莫不是要拦亲?现在可没到这个环节,等貂蝉入了邺城,渤海王亲自迎亲,人们才可以开始参与热闹。
若不是看对方是小孩,擅拦车驾,典韦说不定就飞戟伺候了。
“小儿何故拦路?”典韦威严之声响起。
那小孩再度作揖,然后道:“敢问将军,这可是汾阴侯车驾?”
典韦顿生警觉,这小子竟知道汾阴侯,这是貂蝉的封号。
董承也大感意外,急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我等来历,欲意何为!”
“家父京兆尹司马防,目下在家省亲,朝廷将汾阴侯赐婚渤海王,乃是家父告知我的。”
董承打量着眼前的精瘦小孩,相貌平平,却有一双分外犀利的明亮眸子,原来出自河内温县的司马氏。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士族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董承望了眼典韦,征求他的意见。
典韦也大感好奇,小子真有见地,渤海王一定很喜欢,便大剌剌说道:“你答对了,你赢了,他输了!”
那小子一笑,再度作揖,然后退回官道最边上,举止大方得体。
“多谢将军!”
然后朝着那大块头一摊手,“你输了,鸠车拿来吧!”
“司马懿!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了,还故意和我打赌!我告诉你父亲,你使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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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手工业与商业部,极限一换一
十二月一日,阴。
刘擎立于北窗边,仰头望着阴沉天色,厚重的云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庭院中不时卷过一阵寒风,夹杂着不知何处吹来的枯叶,时起时落。
“马上要降雪了,幽州为何还没消息?”刘擎喃喃自语。
书屋内的客案前,郭嘉裹着厚厚的鹤氅,平静地回道:“主公,没有消息,或许是好消息,说不定此时的幽州,已经大降雪,公孙瓒不得不放弃攻势,幽州可以过个太平年。”
是么?不过是美好期待罢了。
“奉孝,袁氏已缴足五十万石粮食,我打算放一批将士回去,郭图,亦在其中。”
郭嘉笑笑,回道:“主公要放谁,做主便是,郭图虽与我同族,但各为其主,我可欠不起主公这个人情。”
“嘁,我又无需你还!”
“那主公不如赏赐我一些美酒,算我欠主公人情。”
刘擎:……
看来郭氏那锅粥,并不像荀氏那般融洽。
其中原因,多半是因为郭嘉放浪形骸,离经叛道,为家族所不容。
“送还一些让袁氏自己养着,免得天天吃我的粮,毕竟谁家的粮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另外我得再催催,剩下五十万石,今年之内,应该交付,我有大用!”
再给袁隗一个月的时间。
郭嘉很想笑,别人的粮确实是辛勤劳作,甚至是“辛勤”剥削得来的。
但刘擎的粮,还真有不少是大风刮来的。
一百万石呐!
“主公何处要用粮?”郭嘉主意到刘擎说的大用。
“奉孝可还记得,中山郡商战,致使粮食价格回归良性,而中山郡的粮商们,皆高价囤积了大量粮食,此时正处于有粮无钱的地步,于是我琢磨着,得将粮食从他们的仓廪与谷囷中掏出来才行,区区唐氏,便能轻易掏出十万石粮,这一个个士家豪强,还真富得流油。”
刘擎在中山郡搞的那一套,郭嘉是服气的。
纵观历史,上位者不是巧立名目强征,就是直接开抢,要么沆瀣一气做代理人,这些路子,都不是刘擎想走的。
“主公从他们手中得到了钱?难道还能再掏空他们的粮?”郭嘉不太信。
那是他没有见识过商战的威力。
等刘擎手中有足够多的粮,便可以逆向操作一波。
“奉孝,敢不敢打赌?”
“得得得,主公,我信还不成么!”
正说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郭嘉一见,是骞萦王妃。
“主公,嘉告退。”
骞萦入屋,没有行繁文缛节,默默的走到刘擎身旁,等待刘擎开口。
刘擎顺口关上窗子,堵住了寒风灌入屋内,刘擎径直回到案旁坐下,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萦儿,来,坐!”
骞萦上前,学着刘擎的模样,大剌剌的坐下。
在礼节做题家眼中,妥妥的粗鄙之举,刘擎总是说,私下
里可以随意一点,但昭姬与女采,都很有教养,骞萦是唯一一个会在刘擎面前“随意”的人。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的要你接管对鲜卑通商之事么?”
骞萦点了点头,想起了上回回鲜卑受到的委屈,也只有在刘擎面前,她才会有所表露。
“文若近来在改革官制,我打算新建一部,名叫工商部,统管手工业与商业,我的设想是,在其下面,再设对外通商掾,目前也只有对鲜卑王族有来往,以后,便由伱接管!”
刘擎说着又凑道骞萦耳旁,轻声笑道:“还有一个月,我宣布,因工作交接,暂停一切对外贸易。”
骞萦听得一惊,她知道刘擎这是为她的上任铺路,但若贸易全停了,对刘擎或许无关痛痒,但对鲜卑而言,可是大事,如今北方已十分寒冷,没有南迁的族人,基本需要烤燃料熬过冬季,这石炭,已经在鲜卑中普及,若是停了,没有储备的族人,岂不是要冻死在寒风中。
生气归生气,但族人性命攸关,骞萦却无法坐视。
“夫君,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许多依赖大汉物资的族人,会熬不过这个月?”
刘擎却冷声道:“那没有与汉通商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过冬的呢?”
骞萦顿了顿,回想去过去之事,在与汉通商之前,鲜卑人在冬季则是尽量南迁,然后在冬季之前,尽可能的囤积物资,甚至连牲畜的粪球,都会处理好,用作燃料,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熬不过冬季。
所以每当秋冬时期,常有鲜卑骑兵南下抄掠汉地,在生存面前,只能铤而走险。
不作为,必死,抄掠一番,或许会死,可能能活。
与汉通商之后,鲜卑人可以用他们的牲畜,皮革毛料来交换过冬物资,而且如今渤海王在鲜卑的名头,也没有人敢再南下行抄掠之事。
不光鲜卑王族,这一影响,也已经扩散到其他部族。
“过去,常有族人熬不过饥寒,死于冬季。”
“萦儿,你想想,鲜卑对大汉依赖过重,若日后两族再度敌对,通商彻底中止,那会如何?”
刘擎的话再度惊到了骞萦,以她的聪明,哪里会想不到,先前拼了命努力,才勉强熬过冬季,若对大汉依赖日久,一旦通商关闭,那对鲜卑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刘擎对此有更系统的说法,这就是一国的粮食安全,能源安全。
必需品过度依赖贸易,便容易被人拿捏。
骞萦沉思,是否还要坚持说服夫君格外开恩。
“一月时间,是本王对他们的略施惩戒,要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本王所求,并非鲜卑的鸡毛蒜皮,而是北方安定,百姓安居,同时也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实现安定,除了通商,还有别的办法,你看现在魁头三兄弟,就彻底消停了。”
骞萦惊了又惊,夫君这话的意思是,若是鲜
卑不听话,魁头兄弟就是下场……
一言不合就警告,还能愉快的聊天么。
刘擎突然挪了挪位置,一把搂住骞萦的腰,嬉皮笑脸道:“萦儿,戏言,戏言,哈哈。”
骞萦却笑不出来,被刘擎搂着的身子有些僵直,此刻,她也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