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来到刘擎跟前,行了一礼。
“主公,是何好事?可是审配大事已成?”
刘擎神秘一笑,指了指桌案上一堆帛书道:“冀州信报,必然皆是好事!俗语有云,好事与人分享,便是双份的好事!”
郭嘉表示这俗语我没听过!
明明是主公嫌多看的累,毕竟在元氏,可是有昭姬先阅了,再总结说与刘擎听的。
“主公所言甚好!”郭嘉打着哈哈,便随手拿起一封,展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是主母蔡琰写的,罪过罪过!
“主公,此为主母之信!”郭嘉说着将书信轻轻递过去。
刘擎伸手接过,出乎郭嘉意料,反手放在一旁,继续看着自己手中那份。
望着这个动作,郭嘉怔了怔,他记得,主公以前可是对主母的信十分上心的。
难道随着时间推移,主公越来越成熟了?如今也知道公事为重了?
郭嘉心生敬意,又随机拾起一卷帛书,展开一阅。
安平郡,审正南斩了王基?
这个审配,魄力倒是不小。
于是郭嘉道:“主公,子龙来信,安平郡已基本控制,只不过,审正南斩了王基,还抄了博陵崔氏的家产,另
外,子龙还提到,审正南对各县豪强,打压极狠,已经杀了十多个了。”
“正南果然是个烈性子!”刘擎道。
“主公,如此治郡,是否会留下隐患?压迫过甚,豪强恐会再聚起暴乱。”郭嘉道。
“奉孝多虑了,有子龙在,什么样的暴乱,镇压不下去?”
郭嘉望着刘擎,见刘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显然,主公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猜想。
郭嘉确实有想:主公突然之间赞赏如此暴烈的做法,一改先前怀柔之态,看来是要杀鸡儆猴。
先前地盘零碎化,故以怀柔为上,如今冀州一统,自然不能再一味向各方势力示好,而是应该软硬兼施,而安平郡,恰恰是这个出头鸟。
郭嘉当初推荐审配,是觉得此人原则性强,甚至有点认死理,而且能力也不俗,必然能战胜王基。
所以郭嘉困惑的是:难道刘擎当初欣然同意,难道也想到了这一层?
还配了战斗力最强的赵云军相随,甚至还特地交代赵云要听审配安排,主公显然是一开始就要对安平郡铁拳相向。
郭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刘擎欣然同意,是因为知晓审配为人,坐守孤城,面北而死的人,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
完全思绪,郭嘉由衷的化作一句:“主公高明!”
随后,将帛书置于一边。
“赵郡吏治整顿与春耕大业,已经基本完成,眼下,沮叔已命高顺赶来此地。”刘擎也说了一封,但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我觉得,高顺不应该来此。”
因为袁绍在,说不定袁绍麾下的高干也在,若真碰上了,可真是修罗场了。
“厉太守称,有个叫赵俨的少年,从颍川带了五百精兵给你,称是戏志才募集的,颍川太守欲将带他们讨伐董卓,乃是这个叫赵俨的少年,想办法将人偷出来的。”
赵俨?是那个把不是寡妇的女子当作寡妇的赵俨?刘擎也没记得别的事迹。实在是这件事做的过于清新脱俗,或者叫惊世骇俗更贴切。
“这个颍川太守倒是好手段,竟然要用我的兵去讨董?你可知此人来历?”刘擎问。
郭嘉摇头,道:“该是袁氏鹰犬,如今杨彪在雒阳任官,杨氏与袁氏相恶,袁氏自然要拿回颍川,不过这个赵俨,少时便成名,我听说过,能从李旻手上偷出五百人,可见此人颇有智慧与胆识!”
刘擎想了想,能干出“寡妇门事件”,确实挺有智慧与胆识的!
“志才辛苦,带病依然不忘为我做事,竟选了五百之众!”
他选的成功率,刘擎可是见识过的。
“河内战事尚需时日,传令:命赵俨带人来见我!”刘擎道,加属性的事,可是迫不及待的!
余下一些,皆不是十分重要的信报,有来自雒阳,介绍朝中时局的,也有中山郡田丰的,顺风顺水的开展工作,不过结尾说
中山郡博陵等周边数县,出现了大量豪强突然死亡与逃亡的事件。
如今刘擎俯瞰冀州,自然知道这事是审配做的,令刘擎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没有沟通?
这一点,也体现了当下治理模式的大弊端。
看完帛书,刘擎与郭嘉皆舒了口气。
“奉孝,你‘忙’你的去吧!”刘擎目光落在家书之上,对郭嘉道。
郭嘉原本还想八卦一下主公家书的,可惜主公不让。
“郭嘉告退!”郭嘉起身拱手,后退数步,告退,离开时,还拉上了典韦。
望着两人离去,刘擎打开了那封信。
信中说的第一件事……蔡琰,骞萦,荀采三人带着万年出游去了一趟?
这三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不对!蔡琰与荀采同为当世才女,恐怕在刘擎认识她们之前,她们就相互认识了!
还能带着骞萦,说明关系很融洽啊,一同出游,说明挺无聊的。
刘擎想是不是要传授他们一门叫“斗地主”的活动。
或者再娶一门直接教“麻将”好了。
信中还说,元氏学堂,已经继续办下去了,而且如今有扩招之势,昭姬默写的蒙学识字典籍,如今也开始由人抄写传抄。
学堂负责较为全面的教育下一代,而识字蒙学的东西,是刘擎在第二阶段的教育事业——全民识字。
这一点对生产力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基础,任重而道远,但有人愿意陪自己同行,甚至独自承担了绝大多数工作,这个人就是蔡琰。
刘擎想了想,待拿下河内之后,搬家去邺县,便正式册封蔡琰为王后吧!
……
怀县,盟军大营,袁字旗猎猎作响。
今日大营之中异常忙碌,因为王匡押送的粮草,到营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是河内郡本地的,朝歌的县尉韩浩。
在粮草的掩护下,韩浩与张郃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袁绍军大营之中。
“我盯左,你盯右!”韩浩低声对张郃道。
张郃点点头,下意识的走到了牛车的右手边。
袁绍军大营极为开阔,入营后随处可见的拒马排列,防守时,只要用他们挡住营门,骑兵如果冲入,定然会损失惨重,而营中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瞭望塔,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一处受袭,相邻的瞭望塔便看得一清二楚。
张郃很奇怪,为何袁绍明明要的是进取雒阳,肯定是要进军的,却在此地建立防守如此严密的大营,意欲何为?
使出反常必有妖
“儁乂,此营有些难缠,看这拒马,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损失惨重!”韩浩道。
“元嗣,发现没有,营中看似防守严密,实则能见的兵马,却寥寥无几。”
“会不会已然出征?”韩浩猜测。
“极有可能是,袁军已进兵了,而此营,正是袁绍用来装腔作势的障眼法,更甚至,是一个陷阱!”
“不过粮草是真的,
虽然我们送的很少,但是你看看营门口络绎不绝的粮车!”韩浩道。
如此巨量的粮草屯于此地,韩浩表示此行大开眼界。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文远!”
“军营重地,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一道带着骂腔的声音突然传来。
韩浩与张郃循声望去,只间一名文士向两人走来。
张郃连忙回道:“我在问我们县尉,我们的粮草应该放在何地呢?”
逢纪上下打量着两人,韩浩穿着县尉官服,如假包换,另一人身着普通麻衣,头上还绑着一圈汗巾,虽然面容有几分勇姿,但这样的人,军中到处都是。
逢纪手指一处空地,对韩浩道:“便卸在此地!”
“是!”韩浩与张郃回应道。
文士转身离去,韩浩与张郃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谨慎。
两人默契的觉察到,此地不宜久留!
经过小半日卸载,韩浩与张郃终于离开了袁军大营,在路上,张郃依旧想着营中所见景象。
“元嗣,我有一个问题。”张郃道。
“儁乂请说。”
“袁绍大营示敌以强,是为了防谁呢?难道他已经知晓,主公来到了河内?”张郃问道。
“或许,这一切皆是巧合,或许袁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此事必须尽快通知文远,若其劫营杀入营中,可是九死一生之局面!”
张郃点头,表示赞同,但问题是,他们还不知道张辽如今在何地了。
……
山林茂密,郁郁葱葱,太阳之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辽一袭破旧的黑衣,躺于树下,双手遮住双眼,以避开那随枝叶晃动而产生的刺眼光影。
张辽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身着破烂的“兵”,大部分都酣睡正香。
外围布满了哨探,安全问题,倒不是问题,张辽昼伏夜出,很好的隐藏了行踪,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在怀县以西了。
也就是说,张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了怀县与袁绍大营。
“将军,我军已到指定位置。”
“好,今晚行动!”张辽道。
他望了望周遭,随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张辽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将军!”
“将军,醒醒!”
张辽猛然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因为这段时间昼伏夜出,而张辽身为主将,自然不敢睡的太沉,导致睡眠越来越不匮乏了。
见张辽醒来,下属连忙道:“将军,西北面发现一支兵马,正向我方而来!”
“什么!可知是何人兵马?”张辽问。
“看旗帜,好像是淳于。”
淳于?淳于琼!
张辽立即想到这个人,淳于琼跟随袁绍作战,张辽是知道的,但根据先前情报,淳于琼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野王县以南才对,这个行军方向,他是从野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