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鲍信一路奔逃本就悬着一颗心,当下被吓得不轻。
循声望去,之间汴水上游,竟杀出一彪骑兵,杀声震天,锐气十足,显然是在此地以逸待劳。
“竟连我从此地逃窜,也算到了?”鲍信心中涌出一抹绝望。
敌军以逸待劳,而他们败军疲于奔命,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鲍信望着汴水,心一横,要不,干脆让将士们跳水好了,说不定还能活命一些,留在此地,恐怕九死一生。
就在鲍信准备下令跳水时,突然又听到一阵喊杀声,旋即回首一望。
只见杀将过来的骑兵,十分眼熟。
为首那一员领头大将,姿容宏伟,头裹红巾,手中更是高举一柄半丈长的大刀。
不是孙坚,还能是谁!
“竟是孙文台来援也,我等可得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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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见孙坚领兵杀来,绝望的鲍信顿时燃起一线希望。
他调转马头,高举兵刃,大声喝道:“振作起来,列阵迎敌,孙将军援兵已至!”
一众败兵闻声,纷纷望向喊杀声方向,果然见到了援兵,当即士气恢复不少,操着武器准备迎战杀过来的敌军。
李蒙依照徐荣之令,在此埋伏两日,果真撞见了鲍信败军,杀出之际,竟撞见了孙坚来援。
李蒙大脑飞快运转,但大军冲锋之势不变。
以逸待劳攻击鲍信,自然是胜券在握,他蹲守在此,正是为此。
而孙坚也是自垣雍赶来的,虽然算不上劳师以远,但跑了数十里,兵士体力定然受损,就算有腹背受敌的风险,但若自己一心求退,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再说,这可是他此战首功,还是送上门的,必须拿下!
李蒙速度不减,挥舞手中长枪,一手得意的西凉枪术,已随董卓征战立下不少功劳,若此战能斩杀敌首,说不定以后也能做统率一军的主将。
想到此处,李蒙卖力施展,随着两军交错,他不断出手,刺杀,挑击,疲惫的鲍信军反击无力,随李蒙一同杀入的西凉军骑兵,皆十分悍勇,虽鲍信列阵以待,可惜战力悬殊,阵线一触即溃。
鲍信挥刀挡住一名西凉枪兵的攻击,并反手将之斩落下马,他见己方兵士伤亡惨重,咬牙喊道:“挡住!坚持住!”
孙坚一马当先,冲向战阵,原先以为自己赶到,对方就会撤退,想不到对方攻势不变,径直杀入鲍信军中。
孙坚很是恼怒,岂不闻“孙破虏”来也,竟然无动于衷,当即催促胯下战马,奋力冲刺。
而孙坚身后的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将,也争先恐后,欲与孙将军一争先后。
程普冲杀中喊道:“将军,此地距离荥阳过近,两军交战,一时难解难分,应提防荥阳援兵!”
孙坚不经意道:“德谋勿虑,王匡张邈两军已至荥阳外围,能挡荥阳之军!”
孙坚话音刚落,忽闻韩当喊道:“将军,西侧有敌情!”
瞬时的转变让孙坚大感意外,他侧目向西,果然见到一袭兵马正向这边杀来,而且看其阵后的滚滚尘土,显然威势不小,人数远远胜过己方。
“可是荥阳之军?王匡张邈二位将军为何没有阻止?”孙坚急道。
“将军,若两军包夹,我等危矣,不如停止攻击,就此撤兵。”程普连忙建议道。
孙坚一听,心头犹豫,撤退固然能够自保,那孙破虏不战而逃的坏名声,恐怕也要伴随他下辈子了。
“将军,鲍将军已兵败,若我军再败,恐有失大局。”程普又道。
孙坚陷入犹豫,浓密的眉头紧紧锁住,只手忍不住揉搓了一番短须。
不等他打定主意,却又见变故横生,原先与鲍信厮杀在一块的李蒙
军,竟然放弃了斩杀鲍信残兵的大好时机,转而重整阵势,想自己杀来。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两军合击,截杀自己。
孙坚一个激灵,顿时下令:“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军令一片片传下去,孙坚军当即调转方向,沿着汴水向南逃去。
此时李蒙自北向南追击孙坚,而徐荣军,则自西杀来,意图拦腰截住孙坚军。
即便全力后撤,但孙坚进退犹豫的时间过多,已经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时机,徐荣领兵在前,一马当先拦腰冲入孙坚军中,刀刃向前一横,一名骑兵转向不及,直接撞了上去,身首异处,鲜血喷涌,浸满了刀刃。
徐荣一阵兴奋,当即大喊:“擒杀孙破虏!”
一众西凉兵皆兴奋的跟着叫喊,到处都充斥着擒杀孙坚的喊声。
孙坚因为领军在前,后撤时沦为了后军,被徐荣逮个正着,徐荣好似也知道这一点,大刀不断挥出,将无心恋战,带着侥幸而撤的孙坚军士兵,一个接一个斩落。
“裹红头巾的是孙坚!杀孙坚!”徐荣又喝道。
一小队西凉军好似发现了红头巾孙坚,大为兴奋,当即吹着口哨喊着凉州号子,便杀向孙坚。
然而孙坚自己,以及身旁诸将,皆不是等闲之辈,程普身为孙坚幕僚,既能为其出谋划策,弓马功夫亦不俗,他使一柄铁脊蛇矛,全矛铁铸,威猛而锐利,一个照面,就将两名轻敌的西凉骑兵捅了个对穿。
程普大喝一声,就着铁矛就将两人举起,狠狠砸向杀过来的另一人,巨大冲击之下,直接将那西凉骑兵连人带马径直砸倒。
孙坚手持古锭刀,将一名骑兵劈落,却见又有数道长枪攻向他,直逼那红头巾而来。
“将军速走,我来挡之!”黄盖吹动炸开的短须,挥动铁鞭,一击便将其中一根长枪荡开,再就势一击,猛砸西凉兵头顶,顿时将那西凉兵开了瓢,红白之物四溅,暴戾异常。
余下几人,蹭蹭中箭,先后摔落马下,原来是韩当手持长弓,一边骑行,一边射出一串连珠箭。
短距之下,韩当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箭箭命中要害。
“将军,你的赤罽[jì]过于显眼,不如将之给我,我来引开追兵!”祖茂说着纵马来到孙坚身旁。
孙坚似有犹豫,如此,祖茂岂不陷入险地。
“将军,快!”祖茂催促道。
孙坚一咬牙,觉得今日分外憋屈,但部下一片好意,他也不好辜负,当下摘下赤罽,交予祖茂,说道:“大荣保重!”
祖茂二话不说,戴着赤罽,策马狂奔,一直向前跑去。
望着祖茂离去的身影,孙坚眼中一阵担忧,道:“但愿大荣能平安脱险。”
“将军放心,祖茂擅骑术,他若一心想走,敌必无可奈何,倒是我们,应速速突围而出!”
程普刺杀
一人,抽空说道。
眼前之敌刚刚杀掉,后方李蒙的骑兵又追上来了,孙坚也没有犹豫,与诸将一道杀出。
“徐将军!徐将军!”李蒙顾不上追加敌军,任凭骑兵们去追击,自己则跑向徐荣。
“李将军,那鲍信可斩得?”
“回禀徐将军,鲍信见孙坚后撤,已跳水而逃,我便率军前来与将军合击孙坚了。”
“李将军做的对,可惜孙坚过于滑头,后军已逃,今日斩获恐怕不大。”徐荣话语之中,非但没有胜率的喜悦,反而因为战果不大,带着隐隐失落。
“徐将军,我军是否继续追击?”
“不可再追,孙坚并非鲍信之流,从其自敖仓后撤,便可知其非一般对手,不可小视。”徐荣接着道:“先清理战场,将此战斩获,报之董公!”
“得令!”李蒙兴奋道。
这时,一名骑哨来到,对徐荣道:“禀告将军,荥阳外出现两支兵马,打着‘王’和‘张’的旗帜。”
“王”和“张”的旗帜,徐荣顿时想到了王匡与张邈,当即笑道:“王匡不过何进手下一介募兵官,却被袁隗举为河内太守,可见关东军中无人!”
“那张邈,听闻是乐善好施之辈,想必此行前来,是为了给我等送功劳的!”
众将皆被徐荣逗乐,关东军两镇兵马,竟然被徐荣当作募兵官和送战功的。
不过徐荣一战,败鲍信,退孙坚,众将跟随作战,皆志得意满,士气高涨。
“众将听令!进驻敖仓,休整一日,侯司马,你带人绕道西门,回荥阳之后,命令四门在夜间偃旗息鼓,明日天明十分,要让荥阳看起来是无兵之城。”
……
董卓在府中焦急的等待,从孙坚先锋进入司隶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期间却并未有任何战报传来。
原本今日是请贾诩小宴的,不过他实际用意,还是希望贾诩多说道说道,他好心里有底。
贾诩夹了块牛肉,沾了沾酱汁,送入口中,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在凉州故乡,就有这种吃法,令贾诩很是怀念。
咽了牛肉,继续又喝了其酒,此酒乃是皇帝赏赐,天子御酒,董卓也用来招待他。
贾诩好吃好喝着,董卓却心不在焉的在堂中踱步,两人谈起虎牢关外局势,贾诩只言耐心等待。
董卓从来都不是耐心的主儿。
“文和,徐荣将军在荥阳,是否会陷入险地?”
“董公,设此等美酒好肉,不可辜负!”贾诩对荥阳徐荣都不谈,反而谈起酒肉之事。
董卓见状,无奈一摇头,再度踱步。
“董公放心,荥阳无恙,荥阳城兵力足,粮草足,诩只怕关东联军不围它,若围荥阳,虎牢关之危,雒阳之险,皆荡然无存!”贾诩道。
“此话何解?”董卓顿住脚步,身子微微前倾望着贾诩问道。
如果不微微前倾,董卓现在的体型,正常
状态已经是后仰之势了。
贾诩放下酒觞,目光迎向董卓,明亮而犀利。
“董公试想,若关东联军围困荥阳,数月不下,会是何等景象?”
董卓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思索。
贾诩无奈一笑,放弃了话说半句的模式,接着道:“关东联军来自各州郡,名为合盟讨伐董公,实则借机取势,扩大影响,倘若进兵顺利,破虎牢,破雒阳,那么诸多势力,皆大功在手,自然封赏无数,可若是进兵受阻,别说虎牢关了,区区荥阳,就耗费数月,大军围城,粮草损耗甚巨,联军之中的粮草供应者,岂能坐视不理?”
贾诩点明,董卓方懂,不过这一懂,却对贾诩的手段,又多了一份忌惮和佩服。
这还真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董卓原以为荥阳部署是步险棋,用以出奇制胜,没想到他如今说,荥阳只是抛出去的饵料,作用就是吸引关东联军注意力的,若联军大军围荥阳,虎牢汜水压力骤减,而雒阳更能高枕无忧。
难怪要将周边县城兵力尽数调往荥阳,还将敖仓存放的粮草,尽数移入荥阳,原来贾诩一开始的安排,就是要用荥阳,来耗死关东联军。
先前贾诩部署之时,对徐荣道:荥阳乃是虎牢关键,重中之重。董卓还真的以为贾诩是给了徐荣什么制胜攻略了呢。
想来,这已经是贾诩第二次出类似主意了吧。
上一次雒阳城中,袁隗对丁原发难,董卓趁机取南门,贾诩谋划之中,便有王方取西门的自杀性攻击。
那一战,王方并未取下西门,而且还负伤,董卓事后非但没有责怪,还称他作战勇敢赏了他。
这一次,轮到了徐荣,同样的,连徐荣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险棋,并非险要之棋,而是危险之棋。
董卓点点头,释然了,既然徐荣是否危险,都是贾诩所设计的,那他也无需担心了,心中倒不至于有什么内疚,而是想着:若徐荣回来,一定重重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