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
“正是!缘何认得在下?”赵云反问道。
“公子可在后方?”
赵云一阵警觉,知道自己,还知道主公,是个女的,一时好无头绪,也不知该不该透露主公行踪。
见赵云模样,张宁心中有数。
“请公子……”张宁突然打断了自己,请什么请,既然自己选择了刘擎,应该自己前去求见才是,何况自己不辞而别,且带走了黄巾力士,说是戴罪之身亦不为过。
为了黄天大业,还是自己负荆请罪吧。
“将军稍待!”张宁再度一拱手,勒转马匹径直离开。
原本就毫无头绪的赵云变得更加懵逼。
对方这是哪一出?
张宁回到己方阵容,将凤嘴刀交予郭太,再卸下腰间佩剑,然后卸下盔胄,解开束发,任由三千青丝垂下。
在下属诧异的目光中做完这一切,张宁舒了一口气,“我去见刘擎公子,若我不能回,郭太,你领全军归降公子,我以为,他能解决流民问题。”
“这……”郭太手捧凤嘴长刀与剑与盔胄,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圣女将军,我等同去?”杨奉试探性的问道。
张宁没有回应,已经转身离开,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算要投效刘擎,为何是这种姿态?
他们当然不知道,张宁原本就算是刘擎庇护的“阶下囚”。
张宁对赵云道:“请将军带路,就说张宁求见!”
赵云看着解除武装的张宁,这是要向主公投降?
很快,赵云回军遇上了徐徐前进的刘擎,而刘擎一行人,也将目光放在了跟在赵云身后的那个低头女子身上。
“主公,她……”赵云指了指身后,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反正没有武器,也威胁不到主公。
张宁抬头,与刘擎对视,那张熟悉的清冷倔强之脸,再度出现在刘擎面前。
典韦与郭嘉是认得张宁的,稍稍意外于在此地遇见,也别无其他想法没有多看。
张辽多看了两眼那张绝美的容颜,心头不由得叹道:好一个巾帼女将。
“啪!”的一声,典韦拍了张辽头盔一下,张辽木然的看向典韦。
“毛都没长齐,看屁!”典韦小声呵斥道。
张辽鬼使神差的望了眼主公,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好似明白了典韦打得不冤,多亏典韦提醒。
骞萦好奇的看着这个黄甲女将,对方虽然散着长发,但依然有一种不输于自己的英姿,这在汉人女子中,很少见,再加上那身细甲包裹的妖娆身姿,显然不是寻常女子。
骞萦又好奇的看了眼夫君,后者也在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为何离开?”刘擎怔怔的看了会,开口道。
张宁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自己的想法?父亲的遗言?白波谷的困境?
“哑巴了?”刘擎话中流露出一丝恼意。
张宁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刘擎的态度,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不是应该是直接拿下她才对吗?
毕竟她不仅仅是逃走,还带走了黄巾力士,这相当于连阿父生前和他的约定也背弃了,这是背叛。
然而她不会想到,从张角授首那一刻起,刘擎就只当她是大汉一普通子民而已,而且是在他庇护下的子民,没有看守,没有禁足,甚至连她那份圣女骄傲都没有剥夺。
唯一好奇的东西是张角的遗言,但也没有逼迫她说出来。
子民要离自己而去,刘擎不会阻拦,但她不该带走黄巾力士。
看着张宁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擎没好气的说了声:“随我来!”
刘擎离开了队伍,径直朝着山谷边沿走去,面山而行,经过她身旁时,还嘀咕了声:“麻烦的女人!”
张宁默默跟上,直到刘擎走得足够远,只有他们两人,就如同在那院落之中时那样。
刘擎昂首望着山,背对着她,冷冷道:“如果不是你放过了傅燮,可能你自己死了!”
“你知道了?”张宁回了声,发现是句废话。
也发现此刻自己的状态,竟然与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她的清冷与骄傲不见了,这种变化不是因为她决定投效刘擎,辅佐刘擎的心理转变。
而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她的形同“背叛”,令她自己失去了底气。
“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过这种生活而不得!”刘擎骂问,“莫不是你依然觉得什么狗屁黄巾军太平道能救这天下?”
张宁心头一冷,轻声叹道:“确实不能……”
声音轻到刘擎都没听清。
白波黄巾以淘汰弱者的方式才能勉强自给自足,而她一开了扶弱的口子,原本的平衡便立即被打破,除非再次走上裹挟民意的老路。
要么残忍的方式,要么野蛮的方式。
张宁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放大了声音,略带哭腔的承认道:“黄巾救不了天下!”
刘擎回过头,有些戏谑的看者这个黄巾圣女将军,她眼中还有晶莹闪烁,却还在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信仰崩塌了?
刘擎突然想到,心中没信仰,是不是也不需要恪守什么秘密了?
“说说看吧,为何离开?为何带黄巾力士离开?他们现在何处?又为何放傅燮离开?”刘擎直接四连问。
张宁迎向刘擎目光,任双眼泪光垂下。
“我告诉你阿父遗言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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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张角遗言,并州立牧
刘擎看着张宁模样,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当初多次套话,甚至用玄学看相忽悠,也没能将张角的遗言套出来。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原地自爆。
刘擎默不作声,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张宁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擤了擤鼻子道:“阿父遗言有两件事,一件关于战事,一件关于我。”
“阿父临终前已告知于你,黄巾军身后有士族身影,他用这个秘密换了我的命,其实阿父还知道一点,那就是黄巾起义之策应,正是羌胡与鲜卑,南匈奴亦有参与其中。”
“只是张角没有坚持到约定的时间。”刘擎淡淡道。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羌胡、鲜卑、南匈奴和乌桓相继叛乱攻汉,默契十足。
特别是五原太守王智叛汉,让刘擎意识到大汉已经失去基本盘了
直接打开阴山大关,放鲜卑大军入关,策反南匈奴杀羌渠单于叛汉,其中太多蹊跷了。
而因为刘擎横空出世,“兵贵神速”,迅速转战各地,平定黄巾,致使黄巾提前被平定,还没撑到约定的时候。
于是羌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趁着黄巾末期提前反叛,鲜卑魁头兄弟也设下声东击西暗度“阴山”之计,须卜骨都侯率领南匈奴反叛,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后呢?”刘擎毫无波动的问了一句,这些都是明牌啊,就算没有他们没有事先联络,只要他们有反心,这些事必然会接踵而来。
这其中,张纯张举兄弟和乌桓丘力居就是一个例子。
“原本北宫伯玉反叛时间定于秋收之后的,届时外族大军可以劫掠为给养,你前去雁门之时,便告诉我鲜卑入侵之事,我便知晓外族必然提前行动了。”
“于是你带黄巾力士逃走,与白波黄巾汇合,意图再度举事?”刘擎猜测道,这很合理不是么。
张宁闻言先是一愣。
刘擎话锋一转,接着道:“然后你中途所见,深有感悟,觉得在我治下,方有安宁之生活,于是迷途知返,放过傅燮,是也不是?”
嗯?张宁一听,前面似乎还对,后面半句是何含义?
她确实想过再度起事,那也是张角给她的选择之一,但她放过傅燮,是因为已经决定,放弃举事,选择刘擎。
张宁连忙摇了摇头,打算先将第二件事说予刘擎听。
“阿父说的第二件事,便是黄天之道,阿父给了我三个选择,第一,放弃黄天,选择做一寻常女子,第二,奉行黄天,再度举事,第三,以……”张宁突然变得吱吱唔唔,好似有口难言。
“第三什么?”
张宁贝齿一咬,直接开口道:“阿父言说黄天气运已为你所夺,故黄巾军遇你一败涂地,我若继续信奉黄天,便奉你为主。”
刘擎皮笑肉不笑,张角这是输多了怪迷信,心态都输光了
,还非要给自己台阶下。
黄巾背后,充斥着名利,也是实打实的权谋斗争,既是君臣的,亦是中央与地方的,黄巾军不过是他人手中刀刃,自然是成王败寇。
偏偏就张角自己信以为真,觉得可以改变世界。
“第三点,奉我为主,安享太平,岂不美哉?”刘擎摊着双手,学着某司徒道。
“我,我正是选择了第三点,才选择离开,我知外族目标乃是河东郡,所以我率黄巾力士来到河东,以拒外敌,遇到白波军,只是偶然。”
原来如此!
刘擎似乎摸清事件脉络了。
张角的遗言秘密,不过是出于私心给女儿选择的三条路,而行动的契机,便是外族联合攻汉之时。
得知真相的刘擎,也是唏嘘,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女子最后的爱,临死前,将选择未来道路的权力交给了她自己。
张角虽败,黄巾群龙无首,但人数依然众多,什么白波,黑山,青州黄巾三十万,若圣女将军再出,主持局面,无疑又是一场大战,而此时的朝廷,已经被外族联军折腾的精疲力竭,若无刘擎,本就是紧绷的局面,无法再抽出任何力量来对付。
这是一个选择。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反面了,张宁率黄巾力士共守东郡,这无疑是一场洗白之战,也是张宁选择的路。
不过意外总是很多的,比如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还未大举渡河,便后院起火,南匈奴不得不离开,鲜卑也因孤立不得不撤兵。
而张宁遇到了蛰伏白波谷的白波黄巾,于是又将他们收拢了起来,恰恰这个时候,遇见了从冀州奔赴河东支援的傅燮,张宁还以“公子”的名义,放其离开。
“你为何将自己弄成这般狼狈?”刘擎看这她随意飘散的青丝,已快及腰。
“请罪。”
“得得得!”刘擎不耐烦道,“外族之危已解,无需你多操心,你既离开了,便自由了!”
当初对我爱理不理,一副无欲无求的清冷道姑模样,现在来跪求我的宽恕了,没门!我可不信你们的黄天太平。
刘擎虽承认张宁有不俗的姿色与气质,不过三国缺美人吗?
你不是我的菜,因为我已经有“蔡”了。
说完,刘擎便勒转马头,向军阵中行去,边行边道:“河东郡非我所辖,我亦有言在先,庇护与你,此次权当没看见吧,不过你若拦我,我便杀过去!”
张宁丝毫不怀疑他会这般做,所以她解除武器,脱去盔胄,来向刘擎请罪。
“等等!”张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