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韩信那读书都读傻的呆小子,下地都费劲,抓鸡都能被鸡撵,还去战场上?立下战功?”
……
来到当年不辞而别的叔父家,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杂草,爬满大门的细密蛛网。
推开破败的院门,几把小木凳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原来养鸡的鸡圈也被打扫干净,如今却已落满尘埃,看着已经失去了往日烟火气息的小院,韩信叹息一声:“物是人非!”
小心关好院门,韩信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夜晚,如今的他出了军营又该何去何从?
“诶?”
“你是韩信?”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些许疑惑的女声响起。
韩信转头望了过去,以他如今半步大宗师的修为其实早在刚才就发现了在一旁偷看的女子。
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子,韩信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由开口问道:“姑娘认识韩信?”
韩信此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自己这性子,韩信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当初的他可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日后定能做出一番事业,自然也跟这些村民合不到一块儿去,这点从咸阳大半朝臣都恨他入骨就可看出。
想不到如今竟还能在故乡遇到一位认识自己的昔日故人。
女子听到韩信承认顿时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书呆子,当初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害得小桃整日魂不守舍,想着你这家伙。”
“也不知你这书呆子有什么好的,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抓只鸡都能被鸡撵着跑。”
“小桃?”
韩信喃喃自语道。
恍惚之间他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当初那条小河边,一名洗衣女和一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书呆子,还有那每日一块的饼子。
如今的韩信也不再是当初懵懂的书呆子了,佳人心意,他如何不知?
可正如他刚才所说,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数年之光景想必昔日佳人如今已是嫁为人妇了吧!
“敢问姑娘,季姑娘她如今……”
“死了!”
韩信瞬间呆愣在了原地,死了?
看向一旁正怒气冲冲瞪着他的女子,韩信视而不见,转而询问道:“姑娘可否能带韩信去季姑娘墓前看看,昔日之恩,韩信也只能以香代之了。”
一旁的女子差点没被韩信给气死,果然呆子不管再过多少年也还是呆子,他就没听出她是一时气话吗?
“小桃没死,不过也快了!”
“小桃父亲身患重疾,急需一大笔银子,但小桃乃是家中的独女,伯母也年纪大了,能去哪凑这笔银子?”
“这不,城中的李屠夫听说,立马带着彩礼上门,说是只要小桃嫁给他为妻,伯父治病所需钱银,由他这个女婿一力承担!”
“那李屠夫你记得吧?就是那个长得肥头大耳,传闻与城中潘寡妇有一腿的那个。”
“小桃要是嫁给他,估计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韩信听闻顿时松了口气,甚至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竟是有着一丝庆幸。
“季姑娘家需要多少银子,我出了。”
女子闻言顿时眼神古怪的打量了一眼韩信,嘀咕道:“这呆子现在不止呆,还扯谎都不带脸红的。”
“两百两银子,你有吗?”
韩信顿时下意识得抬手准备往身后招呼,却尴尬的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大将军了,连忙伸手往怀中探去,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年一直待在军营,他压根就没带钱的习惯,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人专门准备好亲自送来,几时要他去操心?
“姑娘,在下突然想起,我……没……没带钱!”
饶是韩信如今位高权重,脸皮在这几年的军中也锻炼的极为厚实,但此时却也难得的红了脸。
韩信都能猜到要是被自己的死对头白起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非得笑他两年半不可。
许是女子眼中的鄙夷之色,又或是韩信自觉丢人,连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告诉季姑娘,等韩信取了钱就亲自上门拜访!”
看着健步如飞,一睁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人影的韩信,那女子都看呆了,“不是听说他当初被鸡追得都能大喘气儿吗?”
另一边,韩信跑到一片无人的树林旁,平复了一下臊红的脸色,沉声道:“出来吧!”
就在韩信话音一落,五名乔装打扮的玄衣卫顿时从暗中窜了出来,清一色的宗师圆满修为。
毕竟韩信如今也是半步大宗师的修为,秦弈派来保护的人修为上自然不能太低,当然了与其说是保护韩信,不如说是有个照应。
毕竟以韩信那目空一切的性子,秦弈是真怕他把自己给作死。
“见过大将军!”
韩信一把打断几人行礼的动作,开口就问道:“身上都有银子吗?”
“快快快,都掏出来!”
五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当了这么多年的玄衣卫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被人要钱,平时不都是别人赶着给他们送钱吗?
几人一言不发,在身上摸索一番,摸出来二十两碎银子,看着几人手中那零零散散的碎银,韩信顿时不乐意了,他可听说了,玄衣卫里可一个个都富得流油,浑身上下就这么点碎银子,蒙谁呢?
韩信顿时亲自上手,待将几人上上下下都摸了个遍后,眼神之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你们该不会是提前把银子都给藏起来了吧!”
“赶紧的,就当我韩信跟你们借的,我韩信的为人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五人听闻顿时一阵委屈,玄衣卫是有钱,但哪个正常人会随身携带大量钱银?还有你韩信的为人,咱们能不知道嘛!有借无还说的就是你!
“不敢欺瞒大将军,这真是我们身上的所有银子了!”
“这还是我们一路的饭钱呢……”
韩信连忙打断不停诉苦的几人,将手中的二十两碎银子塞回几人怀中,头疼道:“去县令那儿借两百两银子来,就报我韩……报白起的名!”
“既然是白起借的钱,那就再多借三百两银子来。”
五名玄衣卫听闻后顿时嘴角抽了一下,却也只能照做,毕竟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诺!”
黄昏之时,韩信拿着以白起名义借来的五百两银子,笑的合不拢嘴,“白起的名字就是好使,下次得多借点!”
他却不知,淮阴县令在玄衣卫找上门来的时候,那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可一直秉公守法,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大秦官员的审核是极为严格的,稍有不慎就会被玄衣卫给盯上,几乎只要被玄衣卫给盯上的人,这辈子几乎也就到头了。
但只要你一心为民,安分守己,大秦官员的福利待遇那可真是没的说,光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每月俸禄都有一百两银子 ,这还不算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福利,这也是秦弈为了减少贪官污吏的一个措施,毕竟一个官员要是自己家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指望他能不贪污不枉法?
但是现在大秦既然已经给了你足够每月花销的俸禄,要是还有人敢乱伸爪子,那可不能说大秦的刑罚酷烈了。
韩信挥手打发了身旁的玄衣卫,拿着这“来之不易”的五百两银子去往了季家,要是被白起知道韩信用他的名义找人借钱,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韩信却是不知道他的悠闲日子也马上就要到头了。
……
“王上,玄衣卫来报,旧韩贵族于新郑召集昔日旧部。”
“而昔日姜国旧地,一直躲在暗中的姜国余孽也跳了出来,如今已有几位郡守忙着去投诚了。”
“咸阳之中几位大臣最近也与廷尉杨越来访甚密。”
秦弈批阅着这段日子积攒下的各地奏章,听着魏无命禀报的各地状况,目不斜视,轻笑一声:“倒是寡人高看他们了。”
“行了,这场闹剧就到这儿吧!”
“三日后寡人要在咸阳看到这些人。”
“至于咸阳中的几位大臣,玄衣卫手中有把柄的就当场拿人,没有的就去他们府上搜一搜,总会有的。”
“记住得让他们搜仔细了。”
魏无命当即就听出了秦弈的话中之意,不就是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嘛!他懂!
“老臣立马前去落实此事!”
但就在魏无命快要踏出大殿之时,却是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犹豫一瞬,开口道:“王上,嬴族长已经醒了,想要见王上一面。”
秦弈批阅奏章的动作一滞,放下手中的奏章,捏了捏眉心,这嬴族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待之,要说恨,那倒也不至于,但要真说心中一点疙瘩没有,那是胡扯。
“让他来章台宫。”
“诺!”
……
不多时,嬴乾在魏无命的带路下来到了章台宫外。
殿外,嬴乾踌躇不前,越是到这个时候他心中就越是没底,他不知道秦弈会如何看嬴族,如何看他这个数十年未曾谋面又此时突然出现的爷爷。
“嬴族长,王上还等着呢!”
魏无命见嬴乾脸上不时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犹豫不决的模样,也大致猜出了嬴乾为何如此。
“当年之事,也不全是嬴族之过,王上对嬴族并无怨恨,嬴族长大可放心。”
深吸一口气,嬴乾缓缓走进大殿,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在批阅公文的秦弈,看着看着,嬴乾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说话,对秦弈他的心中除了愧疚之外,也不禁升起一丝自豪,不伦秦弈认不认他,认不认嬴族,他的身上终究流的是嬴族的血。
“弈……嬴乾见过王上!”
秦弈握笔的手一滞,一抬头就看到正战力不安慰的嬴乾,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爷爷。
“赐座!”
看了一眼周围随侍的宫女,秦弈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待所有人退下后,殿中只留下秦弈和嬴乾祖孙二人。
嬴乾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秦弈,张了张嘴却又叹息一声,沉默不语,而秦弈则是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此身流着同族之血的老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祖……祖父可否与我说说当年之事?”
这一刻秦弈没有自称寡人,因为现在他的身份不是秦王,只是一个晚辈。
第186章 再征百万!
走到嬴乾身边,秦弈熟练的沏起一杯茶,双手握杯递给嬴乾,王者从来不会认为谦逊会有失自己的王者身份。
嬴乾连忙端过秦弈给自己沏的茶,瞬间红了眼,这杯茶它不仅仅只是一杯普通的茶,这可是他孙子专门给他沏的茶。
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茶水,一杯再普通不过的茶水愣是被他喝出了琼浆玉液的味道。
见嬴乾一个劲的只顾着喝茶,秦弈也不着急,就那么站在一旁等着,而嬴乾这时也意识到自己一高兴竟是忘了秦弈可还在等着自己说话呢。
“当年你爹嬴渊在成为少族长之后的第二年便离开了族中前往神州入世历练,也是在那一年,他认识了你娘,寒宗圣女幕云卿!
……
你爹回到族中后,便被我给关了起来,不让他再去见那位圣女,本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在第二年他就因相思成疾……
至于寒宗圣女,传言说已被带回了寒宗,嬴族本就与寒宗是死对头,老夫当时要不是被族中老祖给拦着,都准备打上寒宗去了。
再之后就是你称王建国,以秦国建国数年便有一统神州之力的强盛国力,便是我嬴族也不得不派遣暗探前往秦国查探,为日后早做打算。
也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当初你爹和你娘竟然还偷偷地生下了一个孩子,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秦弈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身世竟然如此狗血,简直跟前世小说里一样的套路,父母要么双亡,要么双王!
不过要是他当初被嬴族给接回族中,那他还会有夺取天下的野心,还能唤醒国玺吗?
良久,秦弈开口道:“我娘如今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