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
刘岱略一思忖,铿锵下令:“先避开袁遗、张邈的军队再说。”
王肱拱手:“喏,末将这便下令。”
“使君有令,全军往北,不得回营。”
“使君有令,全军往北......”
“使君有令......”
“......”
当一遍遍的军令传达,刘岱率领大军往北疾行。
而与此同时,埋伏在刘岱营中的袁遗,已然感觉到不对劲儿。
他扭头瞥向张邈,皱着眉言道:“孟卓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张邈同样有此感觉:“没错!按照时间推算,刘岱便是再慢,也应该杀回来了。”
“会不会......”
“报—!”
正当袁遗准备开口时,营外忽然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袁遗、张邈抬眸望去。
但见......
自家斥候飞马疾驰而来,快速上前拱手:“主公、袁郡守,据探马回报,刘岱没有回营,而是率领大军往北,如今已然拿下桥瑁大营。”
“该死!”
袁遗暗道一声不妙,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好一个刘岱,果然狡猾,明知大营遇袭却不救,反攻桥瑁的大营。”
张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应该猜到了咱们是联合行动,因此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企图避开咱们的追兵。”
“没错,必是如此。”
袁遗咬着钢牙,眸中绽出一抹凶芒:“孟卓兄,咱们必须要追上去了,今夜过去,若是不能拿下刘岱,只怕对众诸侯不好交代。”
“走!”
张邈毫不犹豫,当即做出决定:“追杀刘岱。”
袁绍立刻跟了上去:“速速传令,往北,追杀刘岱。”
传令兵欠身拱手:“喏。”
旋即。
四散而去,传达将令。
刘岱与桥瑁的火并,拉开了盟军决裂的序幕。
不管今夜如何,盟军已经名存实亡,袁遗、张邈如此,不过是想最大限度的保住盟主的颜面,给袁绍一个栽赃刘岱的理由。
刘岱若是能死,固然是极好的,可如果没有死,那么就只能是他们自己吞下这枚苦果,总之从始至终,袁绍压根没参与过。
从某种意义上讲,袁遗、张邈现在是为自己的名声而战,为了不替袁绍背锅而战,虽然极其可悲,但却无可奈何。
当他们引兵赶往桥瑁大营时,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狼藉,而刘岱同样已然离开,不知所踪,不得已之下,袁遗、张邈只能撒出斥候,分散追杀。
不过......
幸好夜间行军十分困难,想要隐匿行踪,更加困难。
因此,在天色渐明时,刘岱的行踪便被斥候探知,袁遗、张邈率领兵马,立刻赶来围堵,企图在不引起众诸侯注意时,将其诛杀。
刘岱撒出去的兵马遭遇敌军围堵,几乎次次都是全军覆没,屡次的战败,将他们的生存空间不断压缩:
“主公,西面有追兵。”
“大事不好了,东面也有追兵。”
“主公,北面也有追兵!”
“该怎么办?咱们似乎要被包围了!”
“......”
一条条噩耗从四方传到了刘岱这里。
刘岱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全身剧烈颤抖着,双目好似要喷火:“袁绍老贼,非要置我刘岱于死地,唯今之计,咱们只有拼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
“死战!”
“死战!”
“死战!”
众将士口中高喊着“死战”,汹汹战意在此刻推向巅峰。
面对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敌军,刘岱苍啷一声,拔剑出鞘,厉声下令道:“弟兄们,布阵迎敌。”
嗡—!
锐锋的宝剑指向苍穹。
刘岱麾下的将士,顿时如同上了发条一般,以刘岱为核心开始步阵。
弓弩手自动朝着刘岱靠拢,将其包裹在最中间,再向外则是三层的长矛手,最外面是剑盾兵,一个直径足有数十丈的巨大圆阵,快速成型。
圆阵的最中心,刘岱傲然而立,头顶着掐金边走金线的炽焰旌旗,迎风招展,一股凛然霸气赫然激荡,好似一樽即将迎战万军的不败战神。
望着从四方逐渐涌来的敌人,刘岱那张俊秀的脸庞沉得象被墨染过一样,全身的寒气几乎可以下好几场冰雹。
曾几何时,他们还曾并肩作战过,可是现在,却已经成了兵戎相见的敌人,而且是生死之敌,没有半点可以回旋的余地。
“杂碎—!”
“战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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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殊死一战,我刘岱无怨无悔!
穿过旷野的风吹动着高扬的炽焰旗帜,斗大的“刘”字格外显眼。
它傲然的矗立着,纵使已经被袁遗、张邈两支兵马包围,依旧宣示着不屈的意志。
袁遗、张邈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谨慎地下令整军,待两军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会发起最终的猛攻。
而在此期间,二人同样没有闲着,尤其是作为袁绍堂兄的袁遗,更是勒马上前,主动跟刘岱打起了招呼:
“刘使君,咱们不妨聊聊?”
刘岱半垂的眉睫缓缓抬起,微带混浊的眼睛一眯,竟闪出了些锋利的亮光,定定地落在了袁遗的脸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哈哈!”
袁遗仰天哈哈一声,丝毫没有把刘岱的污言秽语放在心上,而是直奔主题道:“刘使君,你这又是何必呢?其实你原本可以安心当你的兖州刺史。”
刘岱何尝不明白袁遗内心邪恶的想法,他从马鞍下的布袋中,摸出那方传国玉玺,当着全军的面展示给袁遗:
“你的意思可是要我交出传国玉玺?”
“玉玺乃是国之重器,理当交给盟主来保管。”
袁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善意的提醒道,至少在他的眼里,这个提议是善意的,因为如若不然,刘岱必死无疑。
“分疆裂土之贼耳,也配称盟主?”
盛怒之中的刘岱,眉间荡过一阵杀气,两道目光凌厉如箭,带着怨毒的气息射向袁遗,嘶声大吼。
这一声吼!
如惊雷,似海啸,胜山崩。
在空寂的原野上空炸开,震响八方,直入云霄。
“刘岱,你可别不识好歹!”
袁遗同样震怒,气得脸色几乎已经黑中透青,两道灼灼地目光死死地盯在刘岱的脸上,那样子竟好象是在看仇人一样。
“没错!”
张邈策马上前,扬声附和道:“你别以为你跟刘铄耍得那些花招,我们不清楚,这传国玉玺原本就该由盟主保管。”
“刘岱—!”
言至于此,张邈眸色激烈,抬手怒指前方,声嘶力竭:“你现在交出玉玺,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刘岱终于听不下去,浑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嘶声大喊道:“来呀!尔等还等什么,有种与某决一死战!”
“我!”
“刘岱!”
刘岱拍着胸膛,视线慢慢凝成一股厉芒:“即便是死,也不会将传国玉玺,交给那分疆裂土之贼!”
“找死!”
袁遗咬着满嘴的钢牙,全身的血好像都涌到了头上似的,脑门发烫,四肢冰凉,气得浑身发抖,嘶哑着嗓子下令:
“擂鼓,进攻—!”
“喏!”
咚!咚!咚!
咚咚—!
下一秒,膀大腰圆的力士拿起鼓槌,奋力地敲击着碾盘大小的鼓面,气势磅礴的擂鼓声乍起,好似闷雷般激荡在空寂的原野上空。
“杀—!”
刹那间,震天彻地的喊杀声跟着响起,四周已然列队的将士,纷纷提着兵器,宛如旷野中的群狼般,嗷嗷叫地往前冲杀。
彷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军士卒便拉近了百十步的距离,声势不可谓不浩大,但饶是如此,刘岱面上却没有半分惧色,甚至紧握着手中玉玺,眸色愈加激烈。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
眼瞅着敌军进入弓弩射程范围,刘岱缓缓举起左手,深吸口气,沉向丹田,扯着嗓子,铿锵下令:
“放箭—!”
嗖!嗖!嗖!
刹那间,成百上千支箭矢骤然间升空,好似瞬间绽放的花朵,更似滂沱大雨一般,罩向直扑而来的敌军。
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如同惊雷般乍起,彷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如同割麦般倒下一茬,当真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