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进步!
这便是好事。
刘铄面上泛起1抹淡笑,干脆把双手扶在案上,不再正襟危坐,而是相对随意,好似不分尊卑,以便于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既然你们大家不说,那我刘铄便抛砖引玉,给大家讲讲我自己的故事,权当是1种生活经验的分享。”
话音落下,满厅士人的目光已然闪烁出了些许神采,彷佛非常期待听到刘铄自己的故事似的,甚至有些人还坐直了身体,态度极其恭敬。
刘铄感觉自己抓对了方向,干脆身姿愈加放4,蹙了蹙眉,轻声言道:“其实,你们别瞧我现在是弱冠郡守,威风8面,声名鹊起,拽得跟258万似的。”
“可实际上......”
话锋1转,刘铄耸了耸肩,吐口气道:“1年之前,我还是个捧着碗到处乞食吃的乞丐,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这种词,形容的便是我。”
“没错!”
面对众士人惊诧的眼神,刘铄肯定地点点头:“我刘铄当过乞丐,自从家乡遭了疫病,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便捧个碗,拄根棍,浪迹天涯。”
“我虽然是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但论家世出身,与尔等根本没法比,但尔等可曾想过,为何乞丐出身的我,能以弱冠之龄当上这东郡郡守,而非你们呢?”
第215章 刘铄论战!接连打折,南匈奴不…
即便是袁绍、曹操这样的世家豪族出身,走正常的举孝廉流程,2十岁的年纪,充其量也就是个县令,亦或者是县长。
要当上两千石的郡守,需要熬至少十年,甚至是2十年的时间,才有可能有机会当上这两千石的郡守。
弱冠郡守?
哼!
毫不客气地说,简直就是传奇!
别说是眼前这帮世家子弟了,就算是当世有名的世家豪族掌门人,都不敢小觑刘铄半分,更对他充满了兴趣与关注。
不得不承认,刘铄的这1句反问,登时引起了满厅士族子弟的好奇,因为他们当中不乏有人是被家族派出来,而非自愿归顺。
弱冠之龄的郡守,代表的是能力,亦是潜力,是任何1个家族掌门人都不会轻易忽视的势力,为了延续家族的传承,在这样的人身上押宝,是值得的。
当然!
这是从世家豪族掌门人的视角出发,但对于年纪不过2十岁的世家子弟而言,他们的眼界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是难以体会到族中长辈良苦用心的。
“是啊,在下便有此疑问,东郡凭什么会是您来当郡守?”
刘铄话音落下不久,厅中便响起个极其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此前尴尬的气氛。
终于有人说话了!
刘铄条件反射般地望向声音的来处,企图寻找那个敢于打破尴尬气氛的士族子弟,非得要给他好好记上1功不可。
可还没等刘铄找到,便又有声音在厅中响起,而且还不止1个声音,而是7嘴8舌热议不断:
“其实在下也在好奇,偌大的东郡因何会交给弱冠之龄者当郡守?”
“在某而言,这样实在是太儿戏了,是在拿东郡数十万百姓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刘郡守在讨董之战中,打出了骄人的战绩。”
“有战绩者甚多,因何会是刘郡守?”
“或许是因为刘郡守救了使君的命,如此而已。”
“家国大事,便是如此儿戏?”
“......”
虽然,很大1部分士族子弟,对刘铄当东郡太守心存疑虑,但亦有部分士族子弟,选择相信是刘铄的能力使然。
但这1切对刘铄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帮家伙开口了,要知道这对于1个耍嘴的人而言,是有多么重要吗?
对于别人如何,刘铄暂且不知,但对于刘铄而言,几乎已经把半只脚踏入了成交的门槛,证明双方的对话,已经进入了正向的回馈当中。
呼—
这1瞬,刘铄长出了口气,面上的愁容减弱了3分。
趁此机会,他摆手示意众士族子弟安静,势必要将气氛直接推向高.潮:“其实,尔等所言不无道理,但于我而言,归根到底,只有两个字。”
“胆略!”
这两个字从刘铄口中吐出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不通武艺,却敢上战场杀敌;孑然1身,却敢往酸枣会盟;兵力不足,却敢追杀董卓。”
“在某家乡有这样1句话,唤作‘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虽说有些夸张,但正因为这句话,家乡的百姓没饿过肚子。”
“当年疫病过后,只有我1人从死人坑里爬了出来,若不是靠着胆略2字撑着,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尤其当初遇到山贼,被他们抓上山,前面的人全都被山贼宰了,可偏偏到了我这里,山贼不仅没杀,而且还给我松了绑,想要邀请我当军师。”
“我清楚地记得阿母说过1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论你面前是1座多高的山,必须想办法翻过去,只要能翻过去,江湖上必有你的传说,你将1日比1日强大。”
“事实证明......”
言至于此,刘铄笑了笑:“阿母的话非常正确,我蹚过了疫病、山贼、董卓、黑山军等诸多大山,江湖上才能有弱冠郡守的美誉。”
“虽说今日又有于夫罗这座大山横亘,但他比起董卓、黑山军而言,小太多倍了,因为此刻的我有兖州众士族相助,比起以往,更加强大。”
“哦?”
下方有个士族子弟不由好奇:“郡守莫非有办法战败南匈奴?”
刘铄扭头望去,笑了笑:“区区1个于夫罗而已,丧家之犬罢了,能唬得住怂包,焉能唬得住我刘铄。”
“丧家之犬?”
“当然!”
刘铄肯定地点了点头,当即言道:“尔等或许不知,于夫罗本是南匈奴单于羌渠之子,当年灵帝下诏其起兵助朝廷讨贼,于夫罗奉命出征。”
“说来也巧,刚好赶上本国叛乱,羌渠被杀,于夫罗只得留在中原,与白波黄巾联合,在太原、河东等地劫掠。”
“讨董之时,他与上党张杨联手相助袁绍,而今却不知何故,选择叛逃,反遭袁绍派兵清剿,尔等说说,此等贼子是否是丧家之犬?”
满厅士族子弟纷纷点头颔首,表示赞同:
“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丧家之犬。”
“是啊,流浪了这么多年,4处奔走,居然还敢叛逃?”
“被南匈奴抛弃,又叛逃袁绍?还真是惨!”
“......”
打铁要趁热。
刘铄立刻接上话茬,朗声言道:“根据可靠情报,南匈奴虽然有兵近万,但实际上内部不和,军心不稳,战力至少要打两折。”
“如今袁绍又派重兵围剿,为首大将鞠义乃是凉州勇士,精通异族快马弯刀的战略,必可大获全胜,只怕至少能剿灭其两千兵马,战力又打两折。”
“贼子那是长途跋涉而来的溃败之军,与我以逸待劳的大获全胜之师搏杀,即便再怎么凶悍,战斗力至少要打两折。”
“如今我东郡,军民上下1心,且5大新县涉及数十万百姓安身立命之重任,他们必会以命相搏,宁死不屈,于夫罗兵力再多,能与数十万百姓相提并论?”
“此又要打上两折。”
言至于此,刘铄面上浮出1抹淡笑:“如此核算下来,于夫罗真正可用之兵,充其量不过两千而已,可单凭我东郡,便有1千5百精骑,孰胜孰败,犹未可知,我刘铄何惧之有。”
第216章 陈留阮氏,果然俊杰辈出!
“听着还蛮有道理的,南匈奴的确占不了太大的便宜。”
“是啊,咱们此前只晓得万骑突骑来袭,却没有认真分析过敌军的战力。”
“怪不得郡守可以屡战屡胜,分析敌我双方的战力,竟如此精准。”
“丧家之犬而已,即便再多,又有何惧!”
“咱们全都被于夫罗吓破了胆,怪不得虽是同龄,但人家却是郡守。”
“这可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我终于明白族父让我来此,到底是学什么了。”
“......”
虽说士族子弟已有被刘铄pua的迹象,不过仍有许多士人保持着相对清醒的头脑,试探性开口询问:
“郡守固然分析得有理,不过我若是南匈奴于夫罗,自然不会与我军硬拼,而是要选择相对薄弱处下手,这样更容易得手。”
“比如......”
言至于此,男子揖了1揖,轻声言道:“于夫罗可以率兵攻打建筑工地,虽有大量拒马、陷马坑阵,亦可选择步战。”
“试问:黑山军乡民没有兵器在手,仅靠县兵固守,如何能坚持到朝廷精锐赶来,即便朝廷精锐赶来,战败了南匈奴,若不能全歼,贼必复来。”
“1次两次尚可,可南匈奴若屡次强攻5大新县,必然会贻误工期,如此1来,势必导致百姓难以安置,民心不稳,届时为之奈何?”
刘铄扭头瞥向男子,面上浮出1抹淡笑:“哦?没想到,你在没有情报支持的情况下,竟能推演战局至此,想必你是下了1番功夫的。”
男子颔首点头,倒也没有否认:“在下的确思虑甚久,总感觉此战极其艰难,若我是南匈奴于夫罗,可充分发挥骑兵机动性的优势,避实击虚,消耗我军,必可大胜。”
“敢问尊姓大名?”刘铄试问。
“在下阮瑀,字元瑜。”
“阮瑀?”
刘铄脑海中不断搜寻着此人名字。
可惜......
他读的3国太少,完全找不到此人的相关印象,唯1的知识点,还是穿越至此方才知晓,乃是陈留阮氏出身,年少时曾拜蔡邕为师,仅此而已。
书到用时方恨少!
若刘铄精读过3国,必然会清楚,阮瑀便是建安7子之1,文采卓著,汉末军国书檄,多为陈琳、阮瑀所作,笔锋极其犀利。
阮氏家族同样能人辈出,其子阮籍,官居魏国步兵校尉,乃是鼎鼎大名的竹林7贤之1,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取谨慎避祸的态度。
阮籍之兄阮熙,魏国武都太守。
其子阮咸,亦是竹林7贤之1,旷达不拘礼节、尚道弃事、好酒而贫,晋朝散骑常侍,且其善弹琵琶,精通音律,著有《律议》。
阮咸子阮瞻,西晋时太子舍人。
阮孚,东晋时赐爵南安县侯,任吏部尚书,“兖州8伯”之1。
......
总之,阮氏家族可谓人才辈出,乃是真正的兖州世家豪族,可绝非陈宫、程立这样的地方豪族能够相提并论。
不过,刘铄虽然只是粗通历史,忽略了贤臣,但经此1事,同样让他感受到了眼前男子的与众不同。
因为这里绝大多数士子,尽皆是人云亦云,没有主见,唯独阮瑀此人,对整件事有自己的理解与构想,且经过了严密的推演。
否则!
他绝对不可能1针见血的,便把当前的要害问题指出来。
刘铄承认,自己的确埋没了1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