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朕真的在修仙 第96节

照明、润滑、制墨、煎盐等等。

朱厚熜从不以自己为穿越者而自傲,相反他一直很认同,有局限的是时代而非人。

所以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做一个引导者,只要具备适宜的环境,很多不期而遇的东西都会如雨后春笋一般萌芽。

他仔细地观看着桌上的木制模型,心中却在思索,该怎么用好这个东西。

仅仅是用来凿井取石油,依旧有些可惜。

他的目光从顶端一寸一寸往下移动,忽然就停在了某个精巧的装置上。

“滑轮组?”朱厚熜自语道。

许多个木质的轮盘被绳索连接,朱厚熜轻轻用手拽了一下。

在吱呀声中,木轮缓缓转动,提取着下方的长木棍。

他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目光望向墙上的舆图。

“川蜀之地凿井之术发达,但陕甘地区却显薄弱,若是能在那些地方,也打上几口百米的深井,就可以用来充当水源灌溉田亩。”

中国一直被人称颂为地大物博,但换一种角度看,这其实也是一种“劣势”。

由于地大,信息交流不便,不能很好地进行交换,由于物博可供选择的东西很多,很难在一个东西上钻研出花来。

朱厚熜想了想,这通讯交流的问题还是需要尽早解决。

准确地来说,目前的大明并不“缺”粮食,但缺调配的手段,缺系统的贮藏设备方法。

大运河是沟通南北的大动脉,也是京城粮食的主要来源,江南鱼米之乡的粮食就是通过一艘又一艘的大船运往京师。

朱厚熜想过这个问题,京师不需要大量种植粮食,但一定要具备粮食的生产地。

当然,相较于现代在缺乏优良的种子和化肥的前提下,农田粮食的产量并不高。

他想了想,确实有必要开展良种的培育工作。

但目光不经意的看向舆图的外侧,他很快就笑出了声。

真正活人无数的种子,还需要友人送来。

他手中掐算了一下,随即自语道:“算算时间,葡萄牙人的舰队也该到广东了。”

……

同样在掐算的还有钦天监的副监正,他穿了一件葱白色的道服,神情严肃地望着眼前的浑天仪。

盏茶的功夫,他缓缓将手上的黄道图放下,最后似乎还不放心,又提起笔在桌上画了一会。

最终,他在纸笺上写下如下字。

“今年十二月初六,将有天雷轰击清宁宫!”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笔杆陡然断裂。

高盛言心里一惊,但也没有多在意,直以为这是个意外。

但若有望气之人从远处观之,就可发现他头顶青红色的气运,已经逐渐染黑。

“刘福,明日找个机会,将此物送到右佥都御史的府上。”

他将一幅画郑重地交给了一旁的仆人,仆人赶紧点头,言说道。

“请大老爷放心!”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时刘福就将画送到了张丰山府上。

而张丰山下了早朝,闻听有人送画,当即命人将画在院中展开。

这是一幅罕见的宋朝雪景图,但也并非什么大家之作,作者是一个不甚知名的文人。

张丰山在院中欣赏画作,不时长吁短叹,品鉴一番之后,他命仆人将画收好,放到到他的书房。

中午时分,神情严肃的他来到书房,撬开画轴倒出了里面的纸笺。

当看到纸笺上的字样时,他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昨夜的超度法会,他也被朱厚熜给震惊到了,真的就以为天子威严不可侵犯。

甚至怀疑,朱厚熜是真的修仙有成了。

他将此事激动地讲给了妻子,但谁料后者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对他言说烛影成像,道家戏法。

张丰山才回过神来,但也不由为皇帝的手段感到佩服。

由此萌生了灵感,借天相而言人事。

他敢肯定天空中的彩云异相,只是凑巧罢了,但有些东西却是可以算到的。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纸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陛下啊,我也请你看一场秀!”

他将纸片向上一扬,哈哈大笑道:“就这么砰的一声!”

第53章 暴雨将至

中元节刚过,石德宝乘坐的那艘大船就顺着京杭运河,一路来到了广东。

广东三司衙门的人都在码头上等候,隆重地搞了一个欢迎仪式。

当然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夸张的横幅,就是把人清了一下,三司人员在此列队等候。

右承宣布政使高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轻笑道:“看来暴雨将至啊!”

田明闻言也是笑了笑,红袍一挥指了指还留有残影的太阳。

“这雨未必下得起来,即使下也不过是一场细雨罢了!”

都指挥司的杨岩眼睛张合了几下,不着痕迹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就又继续眯着眼睛。

石德宝坐在大船上远远地望去,虽然没有欢迎的横幅,但两侧的无关人员早就被遣散一空。

“石御史,您看?”船长颇为谨慎地问了一句。

“直接开过去”

他用手指了指田明等人站着的地方,沉声道:“既然人家有了准备要尽地主之谊,我也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

“是”

石德宝看着远处的人影,却是陷入了沉思,这广东的事不好办了。

凭他的眼力,很准确地就能看出岸上人员所穿的服装,布政使司、都指挥司、按察司,三司的人员都到齐了,这是在欢迎还是要搞下马威?

一番寒暄之后,石德宝提议先来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众人刚一坐下,他就直接开门见山,笑着对田明问道:“田布政使,陛下很关心市舶司一案,所以特意派我前来巡视广东,还请诸位对我如实相告啊。”

“石御史多虑了,你我皆是为朝廷办事,又何谈配合不配合。”

田明的目光扫视一周,从容道:“我等一定鼎力相助。”

“好!”

石德宝翻开早就准备好的册子,向靠左前方红色官袍的中年人问道。

“杨按察,据先前汪鋐向朝廷奏报,这市舶司积弊已久不知你们可有察觉?”

“哈哈哈”杨开正色道:“大人说笑了,这市舶司的案子,我们一直在查最早可追溯到十多年前,那还是武宗在的时候。”

“哦,十多年了那为何现在才上报朝廷”石德宝眼含深意的环顾四周,轻笑道:“这市舶司在广东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官员检举?或者说检举了被人压下去?”

田明倒是神情不变,他两侧的几人倒是不自觉地弹了几下手指,借以掩饰神情中的些许慌张。

田明轻咳了一声,捧起桌前的茶水,笑着说道:“田御史刚来对一些事物还不太熟悉,按察司一直在负责此事,但由于这一省之地所管的事务太多,而他们的精力又有限,也就将此事暂且搁置了下去!”

他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骂道:“但谁又能知道,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市舶司,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擅自和洋人勾结里外相通,好在汪按察机敏将此事查了出来,没有酿成大祸。”

“呵呵呵”石德宝摇了摇头,反问道:“还是在座诸位领导有方,这么大的一件祸事,竟然没有引起骚乱!”

“哈哈哈”几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几声。

田明起身朝着石德宝长身一揖,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

“希望御史此来,能肃清一省风气,不负陛下所托!”

石德宝也缓缓起身回礼道:“这是自然!”

众人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可就不知这水下了肚之后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

“老师,今日情况如何?”微胖的弟子一边拿着竹扫帚打扫,一边问答。

石德宝慢条斯理品了一口茶,目光悠悠望向前方。

“不好办呢,一个个滑得跟泥鳅似的,特别是那个田狐狸。”

“嘿嘿嘿”瘦个子的弟子挠了挠头,笑道:“陛下赐您尚方剑,到时候您提剑上去,又有何不可?”

石德宝哑声一笑,起身拱手向北一礼,“陛下看重你们老师我,这自然是我的荣幸。”

随即他神色一肃“但我也绝不能让陛下失望!”

他踹了一脚瘦高个的弟子,笑骂道:“窗外的几个小贩给我盯紧些,那可都是暗中的探子!”

“啊!”微胖弟子一声惊呼连地也顾不得扫了,赶忙凑了过来,问道:“老师何出此言?这不就是正常的小贩吗?”

“正常?”石德宝轻轻地捋了捋胡须,反问道:“有哪几个鱼贩会在驿站附近摆摊,且不论港口到此地的运输费用,就是这周围住的像是买鱼的人吗?”

“更何况,这鱼摊可不像一直就在的!”石德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老师高见!”

瘦高个的学生朝窗外望了一眼,同意地点了点头。

他试探性的问道:“那老师,我去查看一番?”

“去吧!”

石德宝一挥袖子,转身开始整理起收到的文书。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瘦高个提着两条鱼,急匆匆地走了上来。

“果然不出您所料,那几人绝对不是卖鱼!”

他指了指用草绳系着的鱼,颇有些嫌弃的言道:“那几人手法生疏,手上耍的刀不像剁鱼的,反倒是有些武功的底子,您看连这鱼鳃都没给我去干净!”

“把这两条鱼蒸上,记得腮要去干净了!”

“好勒!”

而彼外的大洋上,威武的船队正破海而来,只是与之前不同,他们是要向大明的皇帝献上国王的礼物。

照王琼的话讲,那些红毛鬼畏威不畏德,只有将他们打服了才能乖乖坐下来谈。

带着羽毛帽的舰队长,目光热切地看向远处逐渐清晰的岛屿。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金质壳身的指南针,语气感慨的笑道:“马可波罗所说的,流着牛奶和蜜的国度,我们来了!”

他精神一振,随即吩咐一旁的手下道:“把船上的食物都给藏好,特别是那能够种在地下的宝贝!”

“或者,把它全部吃完,一片叶子也不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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