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建安的奉承，方正化也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看了看左右，见没人这才说道。
“唉，他高起潜算什么知兵，别人不知晓，建安你还不知晓吗？
要不是以欺瞒的手段欺上瞒下，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了，唉，这些就不说了，你觉得咱家的计策如何？”
方正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完看向了周建安。
而后者对于高起潜也有一些了解，历史上卢象升的死跟这腌货脱不了关系，另外建奴鞑子能够进入山东跟这货也有一定的关系。
若是有机会，周建安很想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腌货。
不过当下方正化的提议，周建安肯定是同意的了，他直接说道。
“方公公说起这计策之时，我都吓了一跳，那清军建奴恐怕也不可能猜到，此计，可行。”
见周建安同意，方正化也是欣慰的笑了笑，而后他又凑了上来，有些尴尬的说道。
“建安，既然你觉着可以，咱家也想出城跟随大军夜袭，你看......”
周建安看出了方正化的尴尬，他也很明白 方正化这样做的目的，于是他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点。
“没问题，如今时辰还早，方公公可以去准备准备，我让兵士们也休息休息，亥时造饭，子时出城。”
见周建安同意，方正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去，要说品级，方正化没有周建安高，可要说职位，方正化比周建安高太多了，别说是周建安，就算是在卢象升面前，他方正化都能与其平起平坐。
不过方正化也很明白周建安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同时也更明白周建安的能力，所以他一直将自己尽量放低一些。
方正化下去准备去了，周建安走进屋内，看了看昏迷中的卢象升和王朴两人，于是也转身离开，安排晚上的夜袭去了。
寒冬腊月的夜晚，甚是寒冷。
而白天嘈杂了一天的真定城外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太阳下山，天地进入黑暗之中，建奴们此时也都回到了大营之中，天太黑，他们甚至不能去收敛建奴们的尸首。
而今日一战，虽然算不上失败，可对于多尔衮来说，也绝对算不上失利。
回营之后，多尔衮便让各部进行统计伤亡，仅仅一个多时辰以后，伤的数量还没出来，亡的数量却已经到了多尔衮的手中。
这一战，多尔衮麾下共计战死近万人，其中满洲八旗兵就有四千余人，其他的则是一些汉军旗，仆从军等等。
而在这个人数里面，又有绝大多数战死的建奴兵士是因为洋河堡的缘故。
加上之前的伤亡，多尔衮所部这一次带出来的八旗兵已经折损了总数的三分之一了，这对于总人口本就不多的女真人来说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可多尔衮的收获，仅仅是消灭了卢象升所部的兵力而已。
而洋河堡所部明军，关宁所部骑兵，京营所部骑兵几乎没有太大的损伤。
用满清如此宝贵的兵力仅仅斩杀了两万多的明军，这对于多尔衮来说，更像是一场失利。
多尔衮一个人坐在大帐之中，闭着双眼，脸上尽是无奈。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想的恐怕就是等回去以后如何向皇太极解释了吧........
第466章 撞到一起去了
夜深人静，真定城数里之外，清军大营之中。
此时的清军大营，有些安静，他们此次南下， 哪一次明军不是被他们打的屁滚尿流，哪一次他们不是抢的盆满钵满，每当夜晚来临之际，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怀里还要抱着，可谓是舒服至极。
谁又曾想过他们今日会有如此下场。
建奴鞑子们坐在营地外烤着火，看着周围那些一同出关的现在却已经没有了身影同伴，他们的眼神中开始露出一丝的恐惧。
伤心难过的不止是他们，那些蒙古仆从军们的伤亡比起建奴鞑子来还要惨上几分。
他们本来觉得跟着自己的建奴主子南下能够好好的抢上一波，过上一个大肥年，回去娶上几个小媳妇，生一堆小娃娃，而事实上入关以后的走向也如他们想象一般，极其的顺利。
可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自从进入保定府以后风云突变，遇到了一支从未遇到过的什么宣府军户兵，要知道在大明如今的军事体系之中，最垃圾的便是军户。
在鞑子们的眼睛里，他们跟大明的普通百姓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洋河堡的这群军户们彻底刷新了他们对于军户的认知。
这一次收获没多少，人倒是栽进去了不少，不少的蒙古王公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次带出来的都是部落里的青壮，同时也是部落里放牧打猎的主力，这一次损失这么多人，他们来年的日子只会更加的难过了。
几座建奴大营里，都透露出一股悲伤的气息，虽然多尔衮没有忘记布置防御，可是此时的建奴们很明显心不在焉。
而此时就在多尔衮大营的西南侧，满清肃亲王，正蓝旗旗主豪格和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博尔济吉特·吴克善所部共同的大营之外，一群黑影正在朝着建奴大营缓缓靠近。
他们牵着裹了蹄子，套住马嘴的战马不断的朝着建奴的大营而去。
只见黑夜之中，这些人几乎个个人高马大，身穿这精良的精铁明甲，由于害怕甲胄和战马发出声响惊扰了鞑子，所以他们的行进速度极慢。
很快，他们来到了黑暗的边缘处，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建奴的大营还有足足一里地的距离，可是他们此时不能再往前走了。
因为建奴在营地一里地的范围内点燃了不少的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一大片的土地照个明亮，虽然不如白日，可是若有人行，肯定会被站岗的建奴鞑子发现。
“军门，现在只能走到这里了，看着大火的样子，恐怕再有一个多时辰火焰就平息了。”
黑影中，一道极小的声音传来，而被称作军门之人，则是看着建奴大营的方向点了点头。
“子翼，咱们兵力就这点，你可有把握？”
说话的，正是奉旨进京勤王的三边总督洪承畴，而他身边的将领，便是 其麾下副总兵曹变蛟。
恐怕周建安怎么都没有想到，洪承畴的想法居然跟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且他更没有想到，洪承畴居然敢用自己这点兵马去偷袭建奴的大营。
而此时的洪承畴却是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大胆。
或许是因为卢象升的缘故？
洪承畴摇了摇头，不太确认。
反倒是一旁的曹变蛟，他此时的神色有些激动，作为辽东军出身的曹家，跟建奴鞑子可没少接触过。
在辽东的战场上，双方也是互有胜负，不过总的来说，明军胜少败多，虽然后面曹变蛟被调往了关中作战，可是在他心中一直向往的还是辽东，他觉得只有辽东才算是真正的战场。
那些农民军，不是他看不起，属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如今又有了同建奴作战的机会，他又怎么能不兴奋。
当下他立刻保证道。
“军门放心，鞑子今日刚刚经历大战且战局不利，此时鞑子的士气肯定十分低下，我军虽少，可个个精锐，一阵突袭之后立刻撤离，建奴害怕有诈，定不敢追击。”
曹变蛟信心满满的说道，他们这次袭营，也只是打算冲击一波，看看能不能烧烧建奴的粮草辎重之类的事物而已。
得到曹变蛟的保证，洪承畴心中放心了一些，静静的等待着前方篝火的熄灭。
而好巧不巧，此时在豪格所部的另一侧，同样是一队黑影正缓缓的朝着豪格阵营而去。
而这些人，便是洋河堡周建安所部的兵士。
这一次夜袭，周建安只带了千余人，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为什么不将所有的骑兵都带过来，那是因为在周建安看来，夜袭建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想要一举消灭建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建奴作为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强悍的骑兵之一，那靠的可不是运气，他们的实力也是非常强悍的。
要是把他们逼急了，到时候洋河堡不仅不能获胜，说不定还会因此栽到这里。
所以周建安只带了这点人，不过骑兵虽然只有一千，可是他还带了不少的民兵，而这些民兵抬着的正是飞雷炮。
数量虽然不多仅仅只有十门，可是其威力周建安相信绝对可以让建奴好好的吃一顿、
至于他们为什么选中豪格所部，没办法，只有豪格的阵营距离真定城最近的同时，他们距离多尔衮的大营还有一两里左右的距离，黑灯瞎火的加上飞雷炮的动静，周建安料想他多尔衮肯定是不敢出来援救的。
到时候先打上几轮飞雷炮，然后再由周建安率部冲杀一番，好不快活。
可是现在他们有着和洪承畴他们同样的困惑，那就是建奴大营外的篝火，这个时候还烧的有些旺啊。
来到篝火所能照射到的最远距离，周建安看着那熊熊篝火，无奈的摇了摇头。
“州平，看来这火没有一两个时辰恐怕灭不下来，让将士们休息休息，保持体力吧， 对了，咱们从洋河堡带来的肉干，可以分一些给大家。”
周建安对着一旁的袁州平说道，袁州平点了点头。
此时刚刚子时末刻，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周建安紧了紧身上的棉甲，转身来到战马旁，靠着战马躲避着冷风。
第467章 受欢迎的豪格
寒风呼啸，洋河堡的兵士们都冻的不停的颤抖着，因为要安静，他们更是不能乱动。
为了保暖，只能将战马牵成一圈围了起来，如此一来也能挡一些寒风。
而在等了半个时辰后，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大雪，一时之间也变得更加的寒冷了起来。
不过下了雪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篝火开始慢慢的变小了，到了丑时末刻之时，不知道是大雪的原因，还是木料已经烧完，篝火的火焰终于灭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冷得牙齿直打架的周建安终于是兴奋了起来，于是赶紧传令，让民兵们先抬着飞雷炮上前，挖好坑之后先行开炮。
十门飞雷炮很快便运到了建奴大营之外五十余丈的距离处，而从篝火处到建奴大营处建奴挖了三道深深的壕沟，不过周建安早有准备他们也是顺利的跨过壕沟来到了位置。
并且因为有壕沟的原因，他们挖坑也省了不少事，很快，炮手们装填好了炸弹，只等点燃引线之后开始炮击够鞑子们，同时让他们好好再次感受感受飞雷炮的威力。
而正在周建安打算下令之时，忽然建奴大营的另外一个方向，一阵嘈杂之声猛的响起。
一股子马蹄声更是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伴随而来的便是阵阵兵器碰撞之声，以及建奴大营中的各种警示的响声。
“我靠，这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难道是辽东军？”
“他们那么狗？”
周建安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再犹豫，在这个时候添一把火不是更好，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下令点火。
随着飞雷炮的引线被点燃，轰轰轰的熟悉响声再次响起，一枚枚炸药包飞快的朝着建奴的大营之中飞去。
不等欣赏爆炸的动静，民军炮兵们便又开始清理炮膛，开始装填起来。
而周建安则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建奴大营所在的方向。
飞雷炮的准性很差，所以几乎每一颗炸药包的落点都不一样，可是其效果却是杠杠的。
一枚枚炸弹有的落地就开始爆炸， 有的则在半空之中便开始爆炸， 一瞬间爆炸声此起彼伏，刚刚冲出营房的建奴们瞬间便被爆炸冲击波所覆盖。
周建安离得有些远，关于建奴的惨状他看不真切，可是那一顶顶的建奴营帐直接被掀翻破烂却是能够清晰看到的。
而建奴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波的飞雷炮再次发射了过来，新一轮的爆炸直接将建奴们带入到了地狱之中。
而飞雷炮的准性虽然不好，可是射程却是有限，接连两炮过后，射程覆盖之内居然都已经被轰平了，就连那些栅栏都已经全部倒塌并且燃烧了起来，周建安于是当机立断，下令骑兵朝着建奴的大营冲击而去。
早就冷的有些受不了的洋河堡骑兵们一听瞬间兴奋了起来，大吼着一边壮着胆子，一边热着身子就跟着周建安冲了上去。
忽然起来的爆炸声，直接让各处的建奴营地纷纷被惊动，多尔衮虽然早就睡下了，可是今日的失利让他彻夜难眠，爆炸声一响起他便猛地做起，而后来不及穿上袄子便冲到了营帐之外，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
“是豪格部！”
“难道是明军夜袭？”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偷袭？”
“不对，这声音，这声音，是洋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