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必须要有应对预案，万一陕西总督认为黄衣贼危害更大重兵围剿。
苏燕穿着一身蓝色带有红纹的服装走进来。
这是苏河给巡检制定的统一服装。
巡检主要任务是维持治安，面对普通百姓。
他们的服装就是要醒目，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现在染料技术，蓝色最容易印染，还不容易掉色。
苏雀端着茶水，跟在苏燕后面走进来。
“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先喝口茶再说事。”
苏河示意苏燕先坐下喝口茶，再谈论事情。
苏燕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两口就把杯中的茶喝完:
“茶都一个味儿，我就喝不出来区别，那些士绅喝个茶还很讲究。”
“我也喝不出来，能解渴就行。巡检的工作怎么样？”
苏河看着苏燕状态还可以，没有刚被退伍时那么沮丧。
“我来就是找你说这事儿，巡检工作太麻烦了。
村民都穷的揭不开锅，哪有那么多小偷可以抓。
以前作威作福的士绅和狗腿子，又被大军扫灭。
村民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来找我们，弄得我手下叫苦连天。”
苏燕抱怨两句，随后正式说道:“苏统领，这次来找你，是出大事情了。
现在一场雨都没下，夏天时麦苗又都被蝗虫吃了，粮食就别想了。
河里稍有点水源，也主要满足人畜用水。
王家河村和李家庙隔着一条小河，村民为了争夺河里的水，又进行一场械斗。
以前都是两村的士绅出面调停，现在我们把士绅都抓了，械斗没人调停出人命了。”
苏河听完就明白出了什么事。
农村械斗从古至今一直发生，这也是农村热衷生男孩的原因。
现在大旱缺水，为了水源械斗升级。
以前土地河流都属于士绅所有，两个村有争端，士绅进行利益交换就能消弭争端。
现在他们把农村的统治者士绅消灭，却没有新的统治者填补空缺，导致农村基层权力出现真空。
“苏燕，巡检立刻出手，把所有参与械斗的人都抓了。
一般参与的人，我会判处劳改徒刑几个月。
领头和出手致人死亡的人，判处劳改徒刑十年以上。”
苏河思考片刻，就下达命令。
乱世当用重典，在成立根据地初期，必须要把他们的权威树立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件，可以让所有村民知道，统治他们的人已经改变。
苏燕惊讶的问道:“苏统领，那可是三百多人全抓了。”
苏河语气强硬道:“没错，在我这里没有法不责众。
哪怕是一万人犯法，也要处置一万人。
你们巡检人手不足，可以增加相应的人手。
正好有五十多名伤兵准备退伍，我让他们都加入巡检。”
“好的，苏统领我明白怎么做了。”
苏燕接到确切命令，他立刻开始执行。
苏河在书房中，仔细思考乡村的组织架构，填补权力真空。
他必须要打破封建时代皇权不下乡的惯例，直接把权力延伸到乡村里。
他综合记忆里的知识，设计出一套简单的乡村治理体系。
村庄有大村小村，例如益门堡和观音堂就是非常大的村镇。
大村设乡，在乡这个行政单位，设立乡长和巡检所长。
乡长管理一个乡的行政事务。
巡检所长管理乡治下村庄的治安。
巡检直接照搬记忆里公安的职能。
乡设立巡检所，县城设立巡检局。
乡长负责管理乡村，他属于最基层的官员，每个月能领取饷银。
乡里成立乡公所，它就是个小型衙门，有管理财政、征兵、收税的官吏。
村里主要靠村民自治，乡长提名村长候选人。
村民投票选举靠谱的村长管理村庄。
村长候选人必须是他们的支持者。
比如退伍军人或是军人家属，支持苏河造反的积极分子。
乡长有权罢免村长让村民重新选举，巡检有权抓捕违法的村长。
苏河也不怕村长因为权力膨胀，在村庄里像士绅那样作威作福。
村长不属于脱产官员，半工半农。没有饷银但给予一定津贴。
苏河经过仔细计算，去除脱产士兵的人数。
现在的生产力，一个乡只能支持五六个脱产官吏。
没那么多官吏，只能管理到乡，村里靠自治。
想直接管理村，招募不到足够的官吏。
这个乡村管理制度下，村庄在乡长的指导下进行自治，直接把行政权力延伸到乡村。
苏河不知道这套体系能否运行顺畅，只能在工作中发现问题再慢慢改进。
在苏河设计的这个新体系，不止打破权力不下乡，还直接打破封建时代官吏分隔。
在明朝，想当官只能通过科举。
官老爷都是书生，除了少部分天生适合官场的书生，其他大部分都靠师爷和胥吏办事。
胥吏有做事的本领，但他们最多也就能当个典史之类的小官。
哪怕有天大的本领，这辈子也就是个胥吏。
明末江阴典史阎应元，困守孤城八十一天，连斩建奴三王十八将。
他的能力比大明很多总督都强，但只能当典史。
苏河确定好乡村制度，他招来几个被俘虏的胥吏，让他们提出建议。
他们在县衙中被排挤，投靠王进士，负责给益门堡士绅家里的公子授课。
这些都是平时权力不大，身上没有血案的胥吏。
现在被判劳改，主要工作是帮苏河抄写公告，书写新的地契。
这些胥吏根据平时工作经验，提出几个有待改进的地方。
乡长权力太大，应当增设一到两个副乡长分权。
乡长可以提名村长候选人，但不能直接罢免。
这个权利应当交给知县，抓捕乡长的权利，也要县里巡检局出公文。
苏河采纳胥吏的经验，改进乡村管理制度。
第26章 整治陋习
苏河审判王家河村和李家庙两村械斗案子。
三百多人都被判处时间不等的劳改徒刑，村民被震惊了。
“这处罚也太狠了，以后可不能械斗。”
“下雨要争水，大旱也要争水。种田哪有不争水的时候，用这么酷烈的手段管理械斗。
我看黄衣贼能不能有办法公平分配水源，这个问题弄不好，处理再狠械斗不会停。”
村民正在讨论时，黄衣士兵敲着铜锣走过，贴着一张告示在墙上。
村民立刻围过来，催促道:“李童生呢？这里就你识字，快点儿给大伙念念。”
李志升看着告示上的内容，他是用两种文字书写。
一种是正常的文字，一种是缺些笔画的字，大部分字他都能认出来。
他看着告示，给大家念上面的内容:
“统领府招募各乡乡长和副乡长，乡长饷银每月一石粮食，副乡长饷银每月半石粮食。
乡长和副乡长属于统领府官员，今后可以直接升任知县等职位。
乡长报名条件，只要识字会简单的算数，就可以报名。”
李志升指着告示道:“这里有统领府规划的乡村。
我们益门堡就是一个乡。周围几个村，都归这个乡管。”
“哎！招募乡长，这和我没关系。”
“还要求识字，这要求太高了。”
村民们觉得要求高，李志升却心动了。
他走回家，正看到从统领府回来的舅舅。
他舅舅算是王进士家里的私塾老师。
以前在县衙管税收的小吏，县令陈成仁到任，得罪他的师爷被开革。
黄衣贼打进益门堡，他们一家都被抓起来。
李志升以为他一家要完了，没想到关两天就被放出来，他舅舅只是被判劳改六年。
还不是像其他劳改犯那样干重活，因为识字和会算数，在统领府中干杂事。
“舅父，统领府现在招募乡长，你觉得这职位能去吗？”
李志升搀扶着他舅舅走进屋内，询问他舅舅的建议。
“去，干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