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毛抱拳道:“马大人,我在蓉城经营豆腐坊,需要大量的黄豆。
黄豆收获季和水稻错开,我会雇佣其他村民,帮助我照顾黄豆。
我看官府发的公告,我这样的人也允许贷田。
我贷的又是下田,你看下田都没人要。
下田离水源远,土地又贫瘠,种下田比上田费力,产量还差上田许多。”
马胜忠思索片刻,他说道:“我拿着资料,去找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同意,你贷这个田就没有问题。”
马胜忠送完,他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对村民抱了抱拳。
“各位乡亲们,我去找金知府,为你们办理地契。
地契下来之后,这些田地今后就属于你们,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你们先回家等我消息,地契办下来,我第一时间给你们送回来。
现在办理地契的人太多,需要排队,大概需要一到两天时间。”
村民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乡长马胜忠离开。
马胜忠没有回蓉城办理地契,他还要去治下其他村落,给其他村民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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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河走进巡抚衙门,他看到院子中有很多官吏,都在书写地契。
四川巡抚衙门大部分官吏,今天都来帮忙。
提前印刷好的空白模板,官吏根据乡里提供的资料,在模板上书写内容。
还有官吏拿着原始记录审核,他们同时也负责登记信息。
这些分田地的资料,就组成真实的户籍信息。
这些户籍信息,会逐级汇总,每一级官府都留有存档。
户部及其派出衙门,负责维护户籍信息,这也是他们考核的重要指标。
“苏统领,您来考察分田地工作。”
金银花看到苏河到来,立刻上前主动打招呼。
“金知府,蓉城府各地的分田地工作,进展的顺利吗?”
金银花早有准备,立刻回答道:“苏统领,蓉城府大部分地方分田地,进展的都非常顺利。
蓉城府没有派遣知县,我们知府衙门工作繁忙一些。
但都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有一些士绅家属,因为我们抢了他们的田地,阻挠乡长登记。
他们被士兵带走,交给中级大理寺审判。
这些闹事的大部分人,会判处流放,交由屯垦兵团管理。”
苏河满意的说道:“蓉城攻下的时间早,大部分士绅都被我们清理,我不担心蓉城的情况。
你们工作速度快一些,尽量把地契早一点发到村民手中。
他们拿着地契,才感觉到真的分到田地。”
“金知府,我可找到你了。”
金银花正准备在苏河面前表现一下。
他就看到一个老汉,拿着几张纸向他跑过来。
“马乡长,你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马胜忠把牛二毛一家的情况向金银花说明。
“金知府,像牛二毛家里这种情况,我们能给他分田地吗?”
金银花正在思考,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苏河直接说道:“他们符合官府制定的分田地政策,那就应该给他们分田地。
分田地之后,他们达不成政策的要求,惩罚之后再做。
不要朝令夕改,也不要擅自加码。
作为基层官府,上面怎么规定,你们就怎么执行。
遇到问题可以通过多种渠道反映。
有文采也可以登报,但对于规定好的政策,要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
苏河又补充道:“这个人的做法也值得提倡,黄豆也是粮食。
特别是豆油和豆腐,是极为重要的油料和菜。
一些贫瘠的土地,要因地施策,不能盲目都种水稻小麦。
适合种高粱的地方种高粱、适合种芋头的地方种芋头。”
苏河被牛二毛的做法提醒,他亲自发布公文。
各地官府和农场,要根据当地情况,选择适合的作物。
马胜忠不认识苏河,但他看到金银花都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他就能猜测出,这是一位大人物。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登记信息,给他们制作地契。”
金银花看到马胜忠急忙走了,他向苏河询问道:“苏统领,您剥夺士绅的田地,并给百姓重新分配田地。
百姓有了田地,能养活自己孩子,今后生的孩子数量会很多。
我记得您讲过王朝周期律,孩子生的更多,到时候田地都分配完,这不又是一个王朝周期轮回。”
金银花知道自己这么说,苏河不会怪罪他,还会欣赏他独立思考。
苏河淡淡一笑,说道:“只有中原大地,确实是这样。
但这个世界真的很大,足够容纳华夏民族拼命生。”
蒙古草原、东北平原、东南亚、印度次大陆。
那么多好地方,现在都没有被西方列强占据。
在这个时代,谁枪炮犀利人口充足,这些地方就属于谁。
苏河不怕百姓多生,他更怕人口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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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胜忠办完所有地契,天都已经黑了。
他带着地契,来到自己家里。
“你个死老头子,一天都不回家。
都四十多了,快死的人,还忙碌什么?这么大人还想升官。
不如跟我一起,在家照顾孙子。”
马胜忠听到婆娘这么说,就知道她还有怨气。
自己儿子去建昌县那种苦寒之地。
还是巡捕这种高风险的职业。
马胜忠认为儿子选择正确。
在这个剧烈变革的时代,不抓住机会拼命争取,那就错失翻身的时机。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
马胜忠坐着骡车,汇合协助他的士兵,赶往朱家庄。
牛二毛在村口等着,他昨天都没有回城,在老乡家里住一晚,就怕错失发地契。
“大家快出来,马乡长来了。”
牛二毛大声一喊,村民们立刻都出来。
这些村民昨天分田地都很激动,大部分人都一宿没睡。
马胜忠抱着一摞地契,走进村子。
“乡亲们都出来领地契。”
全村所有能动弹的人,都来到村中打谷场。
马胜忠念着名字,让村民依次上来领地契。
朱狗剩拿到自己的地契,这是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带有花纹。
他不识字,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大人,这就是地契,那朱老爷那里的地契。”
马胜忠耐心解释道:“这就是我们官府的地契,以前的地契作废。
有地契,就证明那块地属于你。”
朱狗剩依然不敢相信,他走到村中唯一识字的私塾先生李天天那里。
“李先生,你是识字的人,我信你说的话。”
李天天看着这张地契,上面的字有些残缺,他认不全。
但地契上的官印,这无法作假。
在任何一个朝代,私刻官印都是重罪。
“老朱,这是真的地契,你就放心吧!”
朱狗剩听完,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立刻像他家昨天分到的田地跑去。
他跪在自己家的地头,嚎啕大哭。
“老爹,你现在可以死的瞑目了。
咱家祖上的地,在我手中终于收回来了。”
村中像朱狗剩这样,失态的人有很多。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疯狂大笑。
还有人站在地头,一颗一颗反复数田里的水稻秧苗。
马胜忠看着村中的景象,他没有意外。
这些人有的已经失去土地几十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