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闻言,连忙行礼山呼,垂下脑袋静听。
鮥瞳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传陛下口谕,明日于皇极门听政!”
“什么?”
一众官员皆愣在那里。
明日,听政?
皇极门?
这里是南京,不可能是让他们跑到北京去上朝。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来南京了!
如此说来,那上千锦衣卫的到来,便不再是什么费解的事情了。
给皇帝伴驾,别说才这么点儿人,就算是锦衣卫全体出动都不算什么!
看到这些人震惊的样子,鮥瞳笑道:“诸位大人,可听清楚了?要不要咱家再重复一遍?”
“听清了,听清了,不劳公公复述。”
刘廷元连忙拱手回应,同时不着痕迹的,从衣袖中摸出一叠东西塞到了鮥瞳手中。
“只是公公,陛下怎会突然驾临南京,这其中可有什么隐蔽?”
“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公公透露一二,也好让我等明日上朝时,能有个准备。”
鮥瞳手指搓了搓那叠东西,看向刘廷元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鄙夷和不屑。
娘的,把咱家当成啥了?
行贿?
呵!
“不方便!各位,自便吧!”
他直接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只是........
刘廷元愣住了。
!!!!
这该死的阉货,他就这么走了?
钱收了,一点信息都没给透露,就这么走了?
那可是整整五百两银票.........
醉仙楼里,朱由校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至于凌男额贞史等人,则是被他丢进了柴房里,明日上朝时再一起带上。
而他现在.......
“李定国,你给我滚过来!”
“大冬天的拿扇子,你那脑子是有多大的病,才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李定国嘿嘿一笑,拱手道:“爷,小的今天看了,城里的文人好像都拿这个,越是年纪轻的,便越普遍。”
“用您的话说,这应该叫.......范儿?”
“对,没错,南京城里的文人,就是这个范儿!”
“咱们要去秦淮河,可不得打扮的和他们一样么?”
朱由校:...........
范儿?
装逼模范吧!
不过为了瞻仰.......
哦不,咱是皇帝,那些娘们儿可承担不起瞻仰这个词儿!
应该是御览!
为了御览一番秦淮风采,装一把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头后,把那长长的发带随手撩到身后,冲李定国打了个响指。
“走着!”
“是!”
李定国拱手抱拳,立刻带人在前面开道。
而孙康旺,则是和几个穿着便衣的锦衣卫跟在后面,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众人刚出门,便遇上了传旨回来的鮥瞳。
“你小子,这就通知完了?”
朱由校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鮥瞳连忙禀报道:“回爷的话,他们这会儿都在兵部衙门里,倒是让小的省了不少脚腿。”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了刘廷元塞他的那五百两银票,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朱由校皱眉。
“扣了巴嗖的,才这点儿银子?”
“怕是连和秦淮河上的姑娘们喝茶都不够吧?”
“孙康旺,让人去摸一下这刘廷元的情况,看看他是真穷,还是真扣!”
第111章 多了不说,先翻个倍,不够花的话,继续涨!
此时已是十二月,秦淮河虽处江南,但温度并不比江北暖和多少。
江面上,已经起了薄薄的冰层,像纸一样。
那些花舫就停靠在河边,随着河水的涌动,一下下的摇晃着。
朱由校带人带到河畔的时候,离的老远就看到了花舫上的一盏盏灯火。
大群的士子文人,果然如李定国说的那样,摇晃着折扇,一副骚包的样子。
看来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些古代的文人才是最拿手的!
“听说了吗,最近妙兰舫新来了个小姑娘,还不满十岁,便已艳名远扬!”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听说她以善才君自号,小小年纪便工诗善画,而且善音律,一手兰花更是画的栩栩如生!虽然尚且年幼,可那长相气质,已不输于任何一位名家!”
“真的假的?还不满十岁?”
“当然不满十岁!严格来说,她是虚九岁!”
“嘶.......这得是什么出身才能将女儿调教得如此出色?我敢打赌,这善才君必是官家女子!”
“非也、非也!她可不是什么官家女子,据我所知,善才君的母亲,也是这秦淮河上的歌妓,而且,同样在妙兰舫上!”
“母女花?不行,走走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一睹芳容了!”
“............”
正在犹豫着该上哪条花舫开眼界的朱由校,被旁边几个士子们的议论声吸引了注意力。
虚九岁的小姑娘都出来当歌妓了?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不!
这是大明的悲哀,同样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失职!
若是自己没有碰上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让这悲剧再延续下去。
这和那什么母女花无关...........
这是只是单纯的出于皇帝的职业道德,让他无法漠视一个少女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做出决定之后,他便不声不响的,带着鮥瞳和针北望等人,悄悄的跟在了那几名士子身后。
沿途经过的花舫上,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样的场合,竟然没有听到那令人耳目发烫的揽客声。
比如大爷来玩儿之类的.......
甚至连拉皮条的龟公都没看到一个。
有的只是一些侍女,倚在花舫的栏杆处,自顾自的在聊天。
一些想要上船的士子,得先征得她们的同意,才能走上通往花舫的栈桥。
沿着河岸前行没多远,便看到了一艘挂着妙兰舫的三层楼船漂停靠在岸边。
楼船上挂着数十盏红色灯笼,在夜色的笼罩下,显的格外醒目。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身边带着几名侍女,就站在那栈桥边儿上,正在向几个士子们说着什么。
等走近了,才听清了一部分内容。
只见那妇人一手恰腰,一手指着众士子说道。
“诸位公子,不是妈妈我不近人情,你们去打听打听,咱这妙兰舫,什么时候做过那只认银子的事儿了?”
“咱这舫上的规矩,向来都是谁能上船得听姑娘们的,哪怕你们今天拉一马车金子来,她们不同意你们上船,妈妈我也一点办法没有啊!”
“所以,今日诸位想要上船,还是老样子,三个问题,亮出你们的本事。”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吟诗做赋,只要能让姑娘们满意,便能上船和佳人一叙。”
朱由校还没开口,就听旁边的针北望吐槽道。
“天哪,逛个窑子,竟然还要被考?”
“这南京城的士子太可怜了,哪像咱们京城,只要钱到位,床都能干碎!”
朱由校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针北望的后脑上。
“瞎说什么,一分价钱一分货懂不懂?”
“爷一猜就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十文钱一次的半掩门儿,里面都是五十岁朝上的老妪,对也不对?”
针北望一脸委屈的捂着脑袋:“爷,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上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要喂,那点儿月钱,哪里敢去那些销金窟.......”
“若不是贱内难产的时候没了,小的何至于跑到半掩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