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船队行至香港一带,距离澳门只剩下半天航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前一刻还平静的海面,也开始出现了大浪。
朱由校感觉有些不妙,刚想问问马老六是不是要下雨,就听那老家伙在船头大叫起来。
“下雪了!”
“快靠岸,不能再继续走了!”
朱由校:???
下雪?
尼玛的,这里是香港!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片冰凉落在脸上。
将手缩进袖子里,平摊在眼前,片刻之后,就看到有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了袖口上。
真下雪了?
之前还在为自己的时间充足而放松心神,毕竟历史上大明是在十七年后才灭亡的,他有信心在十七年内扭转大明的局面。
可是现在.........
连香港都飘起了雪花,中原该冷到什么程度了?
十七年!
如果自己还抱着这个心思的话,该有多少本来能活下来的百姓,在接下来的十七个冬天里,被冻死在家中?
一家数口一套衣,夜间只有破凉席。
屋里炕灶不生火,省下柴钱为买米!
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到这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并且还在逐渐发力。
过来送茶的容贵妃发现他脸色苍白,连忙惊呼起来。
“陛下,您怎么了?”
“柳月!柳月!快过来!”
这一嗓子,让整条船上的人都变的紧张起来。
柳月带着几名医娘,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伸手在朱由校的腕上搭了脉后,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随后,直接扛起朱由校,往船舱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向那几个医娘喊道。
“大黄、葶苈子、芒硝、杏仁,速去备药!”
医娘们闻言,哪里敢有半点迟疑,立刻赶回船舱备药去了。
船上的药材,虽不能说应有尽有,但一些常用的药材,还是能找出来的。
朱由校被柳月扛在肩上的时候,还没有太大 的异常。
可等他被放到床上时,整个人就已经像是被水洗过的一样,全身都在不停的往外冒汗。
他只觉得脖子和背部,像是被人打了石膏似的僵硬无比,胸口处也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
娘的,朕这身体,不会是有心脏病史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
容贵妃已经被吓坏了,她脸色惨白,揪着柳月的衣服喝问道。
“娘娘稍安,陛下这病,应该还是之前落水时留下的病根。”
“寒邪未去,藏于肌理。”
“近来又一直在海上飘泊,难免感染外邪。”
“陛下自复生之后,便日日勤于政事,心中郁结繁多。”
“此病在出京时老师便有预料,曾嘱咐奴婢时刻预备着药材。”
“等下给陛下服了药,再针灸推拿一番,当无大碍。”
容贵妃闻言却瞬间大怒:“此前就知道,为何还要等到陛下发病?”
柳月福身一礼,温气细语的解释道。
“回娘娘的话,老师曾过说,陛下的病,要在适当的时候去治,方能去根。”
“否则,便只能长期服药。”
“如此一来非但效果不甚理想,而且传出去后,怕是会引人猜忌,今朝臣动荡。”
第170章 旱船,每里需井一口
朱由校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起初是那些被他下令杀掉的荷兰人活了过来,并张牙舞爪的向他索命。
随后,又有无数破衣烂衫的百姓,出现在了梦里。
他们怨气冲天的看着朱由校。
责问他,为何交了赋税,养活了大明,却落得个被饿死冻死的下场。
面对那些荷兰人的时候,朱由校还有胆气跟他们对峙、厮打。
可是当这些百姓出的之后,朱由校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自己的梦里。
突然间,梦境被一缕光线照亮。
接着,便看到一个左手端着破碗,右手拿着棍子的老头站在远处向他微笑。
“嘿,小子,加油,咱看好你哦~”
朱由校先是一愣,随后便瞪大了眼睛。
这一身龙袍........
按照你们的要求,换图,你们赢了
这行头,再配上那破碗,朱元璋??
“你、你、你是洪武爷?”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老头问道。
朱由璋依旧是那副笑容:“怎么,这世间,还有人敢冒充咱?”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看在朱由校眼中,总有些阴森的味道。
玛的!
自己先前随便扯出来的理由,难不成真被这老头子给听到了?
就离谱!
他愣愣的看着朱元璋,有些不知所措。
这糟老头子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占了他后代的身体,找麻烦来了吧?
还把自己拉到梦境里聊?
不对,万这踏马是阴间呢?
朱由校有些心虚的抱了抱拳。
“咳咳,洪武爷,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
朱元璋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别担心,咱才懒得管你那鸠占鹊巢的事儿。”
“只是,你既然占了这个身体,就得扛起他的责任。”
“在这里,朕送你几句话。”
“文官,尽可杀之!”
“皇世,尽可杀之!”
“异族,尽可杀之!”
“唯武将,需慎杀!”
“行了,你该回去了,去吧..........”
朱由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朱元璋猛的一脚踹在自己胸口,然后他的身体便不控制的倒飞了出去。
船舱里,一直躺在床上的他,毫无预兆的咳嗽起来。
“陛下、陛下!”
容贵妃忙将其扶起,成妃拿来痰盂在旁备着。
朱由校已经睁开了眼睛,但胸口处却憋闷的厉害,咳了好一阵子后,一股浓痰自口中喷出。
柳月见状,立刻便转身朝舱外跑去。
“快,把汤药拿来!”
“朕这是怎么了?”
朱由校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虚弱,甚至还透着几分沙哑。
容贵妃闻言,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陛下,您都睡了三天了,吓死臣妾了!”
成妃将痰盂放到地上,也拉着朱由校的手,泪汪汪的看着他。
三天?
我去........
那糟老头子,不讲究啊!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竟然都过去三天了?
柳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递了过来。
“陛下,快把药喝了。”
喝完药,朱由校从柳月口中问出了自己的病情。
说白了,就是自己虽然占据了天启的身体,但先前落水的病根却一直没能去除。
他有些担心的又问了一句。
“现在,朕这病根能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