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称呼,秋儿的脸色唰的一下红到了耳后。
而此时的朱由校,已经身处城外的粥棚里。
鮥瞳和那四位宣武郎,拿着本子,在百姓中间游走着。
他们在登记百姓中的渔民和船匠。
赈灾粮吃一粒少一粒,如今还未过年,按照近几年的情况,至少要到来年二月,地里才能种植庄稼。
虽然现在大明已经有了三季稻,但第一季最早也要到五月份才能收获,这还是在温度回升理想的情况下,若是温度上来不,收获的时间只会更晚。
这期间,还有近半年的时间,单靠着朝廷赈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得让他们想法子自力更生了。
不止是这边的粥棚在登记信息,其他三处城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甚至就连锦衣卫也被派了出去,在衙役的带领下,去了下面各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漳州,除了依靠大海吃饭的那些渔民外,还有大量的百姓是靠着龙溪江讨生活的。
登记这项工作,足足持续了两天,结果也是很令人满意的。
整个漳州,光渔民就有一万余人!
船匠虽少,却也有数百。
除此之外,还有四家私人开设的船厂,最大的那一家船厂,竟然能独立打造出海沧船来。
福船其实不只是一种船的名字,也是一种船型的统称,其下分为五种型号。
其中第一种和第二种,都被称之为福船,为大明水师的主力船型。
但这两种吃水皆在三米以上,在浅水区作战会受到限制。
第三种,被称之为哨船,又名草撇船。
第四种,便是海沧船,又名冬船,吃水在两米左右,有风使帆,无风使桨,长约二十五米,宽约六米,舱深两米七,排水量约两百吨。
第五种,便是鸟船,又称开浪船。
以民间船厂的能力,可以独自建造出海沧船来,足可见其实力不凡了。
那家船厂名叫舒氏船坊,就在漳州西南五十里外的西溪江畔,东家叫舒雅,手下有三百船匠。
朱由校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便向这几家船厂下了订单。
订单上只有一句话。
放开了造,造多少,要多少!
不止如此,还给他们各自派了一队锦衣卫过去作镇,以防有宵小滋事。
三天后,一万多名渔民被召集到了月港,除了人员以外,他们还带来了各式渔船四百多艘。
当然,这些渔船多以小舢板为主。
以往他们都是独自出海,或是十几条船结伴出海,如今看着海面上连成一片的船只,一个个都在猜测朱由校想做什么。
朱由校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让他们闲着!
港口外面的海滩上,渔民们簇拥在一起,从朱由校的角度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喝道。
“乡亲们!”
“论打渔,朕听说你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所以朕让人把你们都叫了过来,没别的事,就一条,出海打渔!”
“当然,你们也别想太多,此事不算出役,算是朕雇佣你们!”
“同意的随朕一起出海,每天有二百文钱可拿。”
“不愿出海的,就留在岸边,会有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做,只不过每天只能拿到五十文钱。”
“朕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
他每说一句,便有锦衣卫骑马传话,确保每一个渔民都能听到。
话音落下,鮥瞳便上前将点燃的线香,插在了地上。
那些渔民都愣住了。
每天二百文钱!
四天便是一两银子!
一个月,便是七两!
若是有了这样的收入,不靠赈济,自己买粮都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还想个屁!干了!”
转眼间,就有人主动站了出来。
“就是,就算没有这二百文钱,冲着二位娘娘亲手给咱们盛粥,这活也要干!”
有人紧随其后,也举起拳头,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若不是陛下,俺娘差点就饿死了,这个恩,得报!”
“干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陛下都亲自下海了,咱们还想啥?”
“..........”
很快,平静的港口,就变的热闹起来。
上万人的议论声,掺杂在一起,直震的朱由校耳朵嗡嗡作响,就好像有J20在头顶盘旋一样。
他压了压手,示意渔民们安静下来。
可根本屁用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取出左轮,对着天空放了几枪。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终于让渔民们安静了下来。
朱由校见状,直接大手一挥。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
这些渔民吃饭的家伙什儿都随船带着,也不需要他再去准备什么。
渔民们三五一伙,上到一条舢板上,随后便摇起橹,从码头移开,在远处候着。
而朱由校也没闲着,他转身上了自己来时所乘的那艘福船。
直至所有的舢板全都离开码头,而岸上只剩下稀稀啦啦的一些渔民时,朱由校向马老六摆了摆手。
马老六见状,咧着嘴,一声大喝。
“升帆,摇桨,出海喽!”
福船开动,其余的广船、沙船也紧随其后,而那些渔民们的舢板,也动了起来。
第141章 出海打个渔,竟然还有这意外收获
朱由校想要鱼筋,特别是大白鲨的鱼筋。
可这东西,以如今的手段,想要在大海中遇上,只能靠运气。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没有鲨鱼筋,其他鱼类的筋应该也能凑合,但必须得体足够大才行。
浩浩荡荡的船队,驶出月港之后,直接化整为零,分散成了数十支队伍。
有的向南,有的向北,而大一些的船只,则是向着更深的地方驶去。
船队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群舢板脱离队伍,向着有海鸥盘旋的区域赶去。
福船上,鮥瞳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道。
“陛下,这简直太壮观了!”
朱由校也有着同样的感受,但他却很是遗憾的叹息道。
“三宝太监当年出海的船队,只怕比这些还要壮观百倍不止!”
而就在此时,被一直关押在船舱里的黄狗子,正透过窗缝看着海面发呆。
先前朱由校在码头上向渔民说的那些话,他在船舱里听的一清二楚。
如今看到这一幕,他的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
“来人!”
“快来人!”
他突然朝着船舱外面大喊起来。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推门而入,怒视着他喝问道。
“瞎嚎什么?”
黄狗子忙道:“草民有要事要见陛下,事关宝船!”
那锦衣卫闻言瞬间眼前一亮。
“等着!”
说完,便关上舱门,朝船头这边跑来。
得知消息的朱由校有些疑惑,这黄狗子想干啥?
宝船的传承是大事,想了想,他便让人把黄狗子给带了过来。
“说吧,什么事!”
黄狗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能为了灾民亲自带领渔民捕鱼,足以证明您为君贤明!”
“草民先前竟还妄自揣测圣意,以为您是要断了宝船的传承。”
“草民有罪!草民愿意交出黄家传承,并说出王家和西门两家后人的下落!”
朱由校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出海打个渔,竟然还有这意外收获!
“说!若能找到王家和西门家后人的下落,朕非但不会怪你,还会重赏于你!”
黄狗子道:“回陛下,他们两家的后人,在逃籍时便改了姓氏!”
“王家那一代的后人,随了母亲,改为了孙姓,西门家也是一样,他们改为了韩姓!”
“他们于天启五年开海之际,便乘船出海,去了琉球!”
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