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老臣以为突厥之患不得不仿!”
裴寂闻言,急忙躬身谏道:“万一突厥贼子倾巢南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还请陛下速派大军拱卫北境,以防突厥贼子祸乱关中!”
“裴公此言大谬也!”
长孙无忌当即反驳道:“而今新朝初立,百废待兴,长安大军如何能轻易调动?!”
“长孙无忌,你……你这是在祸国殃民!”
裴寂胡须一翘,怒视长孙无忌道。
“裴卿言过了!”
李二眼眸一眯,沉声说道:“我大唐的戍边将士不是摆设,颉利区区一匹夫,如何能攻得关中?”
“陛下不可大意啊……”
裴寂面色急切,还想继续劝谏。
却被李二直接打断了!
“朕倒想问问裴卿,是如何给远在沙州的雍王运送百姓的?”
这话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顿时让殿内文武百官惊愕不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裴寂是李渊的知己亲信,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位当朝宰相居然给雍王李湛运送百姓?
如今新朝初立,此举简直堪称谋逆啊!
裴相该不会糊涂至此吧!
百官们带着疑惑的目光,纷纷看向裴寂。
“陛下何出此言?老臣何时给雍王运送百姓了?”
裴寂也是一头雾水,急忙辩解道。
“那雍王封地上的两万多百姓,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李二面色一沉,厉声责问道。
“什么?雍王封地上有两万多百姓?”
裴寂心头一震,旋即回道:“老臣……老臣并不知此事啊!”
李二问道:“朕且问你,当日雍王离开长安时,是不是你陪太上皇前去相送的?”
“回陛下,老臣确实陪过太上皇相送雍王!”
裴寂心中一紧,如实回答。
“朕再问你,当日雍王是否说过在两年内,率军打回长安?”
李二紧紧的盯着裴寂,语气又重了几分。
“老臣不敢欺瞒陛下,雍王在离开长安时说过此话……”
裴寂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回道:“但他当时只是为了宽慰太上皇啊!”
闻听此言。
百官们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嘶……雍王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摆明了要跟陛下作对到底啊!
“裴卿不必为那个逆子掩饰,如今那个逆子已经狂悖到私设属官,私自建筑城池了!”
李二满脸怒容道:“更可恨是,那个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无视朝廷法度,蔑视朕的威严!”
“陛下莫非要……”
裴寂闻言,老迈的身躯不禁晃了晃。
“裴卿大可放心,朕不会将那个逆子拿回长安问罪!”
李二大袖一甩,霸气凛然道:“即便那个逆子真有能力打回长安,朕照样能轻易收拾他!”
在他眼里,李湛不过是个叛逆且少不更事的少年罢了。
就凭那几斤几两,恐怕连跟他李二斗的资格都没有。
“陛下英明!”
房玄龄见状,随即引领百官齐声附和李二。
“房爱卿,突厥之祸迫在眉睫,你可有破解之法?”
李二赞赏的看向房玄龄,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解决突厥之祸不难,只需调度各州兵马进入关中,突厥之祸就会顿然而解!”
房玄龄起身,拱手回道。
对于眼下的大唐而言,这种战略无疑是最正确的!
但是远水并不能救近火!
想调各州兵马调到关中来,距离最近的起码也要一个月时间。
而突厥骑兵一旦攻破大唐的边境壁垒,不出三天就能杀进关中。
当然,此刻的一众大唐扛把子们,绝不会想到颉利会出兵这么快。
所以,包括李二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调州兵入关中是绝佳上策。
“房爱卿不愧是朕的智囊,片语之间就化解了突厥之祸。”
李二在夸赞房玄龄的同时,眼神却瞥向了裴寂。
话外之意很明显。
你裴寂老了,功劳和才学,都不足以匹配尚书省的仆射之位。
赶紧识趣一点,主动向朕辞官,别占着毛坑不拉屎,将尚书省让给有才学之人吧!
然而。
裴寂却眼观鼻,鼻观心。
如老僧入定般,对李二的暗示视而不见。
“启禀陛下,如今突厥之祸虽已化解,但远在沙州的雍王殿下绝不能任他发展!”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忽然面色凝重的拱手谏道。
作为李二的心腹兼大舅子,他本不该在这种时候对李湛落井下石。
但是为了长孙家的利益,为了妹妹长孙无垢和外甥李承乾的地位。
他必须趁此机会,一举拔掉李湛这个的隐患。
毕竟一个外放的长皇子,对于即将成为太子的李承乾来说,威胁实在太大了。
“辅机莫非认为那个逆子能凭借着区区万顷贫瘠干旱、无比荒凉的黑荒原,发展出对抗朝廷的实力?”
李二抬眼看向长孙无忌,似笑非笑的问道。
长孙无忌急忙躬身说道:“陛下,只是担心雍王会让朝廷尾大不掉,毕竟汉朝的七国之乱,晋朝的八王之乱殷鉴不远啊!”
毫无疑问,他这番话过于夸大其词了。
要知道,西汉和西晋的藩王可是实打实的诸侯国。
其地盘不仅大到跨州连郡,而且其富饶程度并不比朝廷差。
甚至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封地上私自铸钱、拥有军队!
而李湛虽有万顷戈壁封地,但与汉、晋两朝的实质藩王相比,那何止是天差地别。
“呵呵,朕不是小看那个逆子!”
“纵然他想对大唐掀起一场叛乱,也没那个实力和资本!”
李二嘴角一撇,满脸嗤笑。
就差点当殿说出,远在沙州的李湛不过是辣鸡而已。
“敢问陛下,雍王封地里现今有多少百姓?”
长孙无忌见状,随即旁敲侧击的问道。
“那个逆子手下已有三万百姓,并且数量还在每日递增!”
“此外,他还将疏勒河之水引上了戈壁滩,隐隐有将那片不毛之地盘活的迹象。”
说到这里,李二淡淡瞥了眼裴寂。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徒劳之举,那个逆子手下百姓的越多,其封地只会崩溃的越快。”
“朕料想过不了几日,那个逆子就会求着返回长安了!”
现在李二依然认为李湛封地上的百姓,是裴寂暗中安排的!
毕竟李湛有多少实力,作为老爹的他又岂会不清楚?
而他之所以认定李湛的封地会崩溃,也是因为知道李湛的实力养不起那么多百姓。
可偏偏这个逆子不知进退,还在每日不停接收百姓。
一旦百姓们饿肚子了,轻则集体抗议,重则聚众造反。
真到这个时候,李湛那个逆子只怕要跪求回长安了!
与李二的腹黑不同。
殿内群臣听完这番话,届时面带惊愕之色。
“嘶……短短一月不到,没想到雍王手下竟收拢了三万百姓,看来此子并非池中物啊!”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雍王殿下年纪轻轻,居然能将疏勒河之水引上了戈壁滩,这份聪慧恐怕非一般皇子所能及!”
“依老夫看,这一切必是太上皇在暗中操纵,否则以雍王之实力,断然难有此作为!”
“高大人请慎言,太上皇隐于深宫之中,如何操纵数千里之外的沙州?”
百官们交头接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雍王殿下又是因何私自筑城?”
闻听众臣私语入耳。
长孙无忌不由心中一凛,急忙再次问道。
“朕不是小看那个逆子,凭他的实力想在沙州筑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二摇了摇头,嗤笑道:“且不说他有无筑城之经验,光是凉国公安兴贵也绝不会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