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看着孙立开口道。
“是，通判相公！”
孙立一抱拳便带人去了。
“宗通判，进府吧，天亮之后会有结果的，咱们先喝杯茶。”
王师中邀请宗泽道。淰
“王知州，可是有什么事？”
宗泽听出了王师中话语里的意思，他不久前刚从莱州掖县县令调任登州通判，和王师中关系不算密切，此时请他去喝茶肯定是有事。
王师中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北方。
宗泽默默点了点头，明白了王师中的意思，跟着王师中就进了府。
仆人很快端着香茶上来。
“宗通判，你在京东东路为官多年了吧。”
王师中看着宗泽问道。淰
“蒙圣恩，在莱州胶水，莱州掖县各放了一任知县。”
宗泽很直接的回答道。
“莱州和登州相邻，都是临海的州府，宗通判应该对海那边的情了解一些吧。”
王师中看着宗泽继续问道。
“王知州有话直说。”
宗泽直接开口道，现在城外情况不明，他没时间和王师中打哑谜。
“宗通判可知道北方的事？”淰
王师中指着北面说道。
“辽国契丹人么？”
宗泽皱眉问道。
“不，不是辽国契丹人，而是女真人！”
王师中神秘的说道。
“女真人？也听过，早年渤海国还未被辽国灭亡时，也有女真人从苏州（现在辽宁大连金州）坐船渡海来换些布匹茶叶铁器，但自从渤海国灭亡后女真人就再没出现了。”
宗泽开口道，他在莱州放了两任知县，在任8年，也知道不少事。淰
“不错，但现在辽国羸弱，女真崛起。年前女真连败辽国数仗，如今已在会宁府立国，国号为金！辽国已经退守中京道、上京道，东京道大半已经落入女真人手中。”
王师中开口道。
“也就是说辽国东京道大部分州府都被女真人控制了？”
宗泽脸色大变，这可是个爆炸消息，不可战胜的契丹人竟然败了，还丢了东京道。
辽国将领土分为五京道，东京道是整个辽东；上京道是整个蒙古草原；西京道河套以东，燕山以西、太行以北，蒙古以南；中京道是燕山南北；南京道是燕云十六州。
“不错，这消息绝对准确，大雾之前有一群辽东苏州的流亡者到了登州附近，如今正被关押在地牢里，宗通盘可有兴趣一起去审问一番？”
王师中看着宗泽问道，他虽然官职比宗泽大一些，但为官经验不如宗泽，辽国流亡者事关重大，他必须谨慎一些。淰
“都听王知州的！”
宗泽正色说道，辽国流亡者这消息事关重大，有流亡者证明辽国出了大问题，而与辽国接壤的大宋也必须提高警惕。
两人很快来到地牢，一个还算干净的牢房里，三个人正躺在干草床上，其中一人竟然还是和尚，正是辽东苏州流亡的高药师、曹孝才和僧人郎荣。
“王知州，我等并非有意闯入大宋领土，请王知州放过我等！”
三人见王师中来了，立刻起身叩拜，他们三人带着家眷亲属二百余人乘坐两艘大船，本想着去高丽，可因为不懂水文，被海流带着就到了登州附近，正好被登州水军抓住。
“我且问你们三人，辽东如今情形如何？”
宗泽看着三人喝问道。淰
“回禀大人，辽东如今都是女真人的天下，从去年女真起兵，到现在一年多，已经打下了会宁府，黄龙府，几个月前还打败了大辽皇帝的七十万大军，如今南下攻占宾州、咸州，更是开始攻打东京辽阳府！”
“女真那是真正未开化的蛮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担心辽阳府挡不住女真人，遂乘船想去高丽，未想闯入大宋境内！”
高药师连忙回答道，女真人本就是白山黑水间的部落，残酷的环境让其行事风格也异常残暴，毫无礼仪道德可言，东京道几州被攻破之后上至官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如陷人间炼狱，他们实在是担心，这才想着流亡海外寻个生路。
第570章 主战派
宗泽又问了许多问题，全是关于辽国和女真人战事的。健
高药师、曹孝才、郎荣三人在宗泽那锐利的眼神之下不敢说谎，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全说了。
“王知州，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宗泽脸色极为难看，对着王师中拱了拱手道。
“你等三人擅闯我大宋国境本该就地处死，但念及尔等是无心之过，暂且收押，待上谕到来，再行定夺。”
王师中看着高药师、曹孝才、郎荣开口道。
“把口供给他们签了！”
王师中一挥手，身后的押司就拿过几张纸，走到高药师几人面前。健
“大人饶命啊！”
三人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王师中几人要勾决他们。
“这是你们的口供，我送去东京，并帮你们求情，如果你们所言属实，应该会得到赦免，甚至可以在大宋生活！”
王师中看着那三人道，那几张纸上全是今天审问的对话，他今天叫宗泽这个通判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做个见证。
高药师三人看过了纸上的文字，这才心中大安，连忙在上面签字画押。
押司又把那些纸张拿到宗泽面前，宗泽看了一眼，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王师中也笑着签了字。
这样一份有关辽国变化的绝密军情就算是总结好了，只要送去东京，立刻就能取信皇帝。健
“宗通判，咱们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王师中大笑着。
“有何可喜？下官看不出！”
宗泽一脸凝重的摇头。
“辽国要亡了，这还不是大喜事么！我大宋百年，终于等到灭辽的这一刻了！”
王师中笑得越发开心，朝廷里对于辽国的态度分歧很大，主战派和主和派时常互相攻讦，而他就是坚定的主战派，一直以来都想着为国征战，灭亡辽国。
“辽国尚且不是女真人的对手，若是辽国亡了，那女真人我们如何对付？这不是杀了饿狼又来猛虎。”健
宗泽看着王师中问道，他知道王师中是燕云十六州之人，后来逃回大宋，家里不少人都死于辽国之手，对于辽国是极为仇视，但国家大事不该掺杂个人感情，更不该贪图眼前利益，鼠目寸光。
“女真不过万余人，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有燕云十六州在，依靠燕云防线，女真人不足为虑。”
王师中却不这么想，女真只是个刚刚建立国家的部落，人数很少，成不了气候。
“宗通判，你莫不是忘了先帝遗命？燕云必须收回！”
王师中看向宗泽冷声道，宗泽也是主战派，所以这种秘密他才会告诉宗泽，但宗泽并不激进，这又他很不满。
“看朝廷怎么说吧。”
宗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女真和辽国的事还需要探查清楚，是战是和，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州府通判能左右的。健
两人走出牢城，宗泽准备回自己府上好好思考一下北方之事。
“知州相公！通判相公！”
狼狈不堪的呼延庆的喊声传来。
王师中和宗泽看着一身灰尘，脸上乌漆嘛黑的呼延庆心中都是一沉，平海军这是出大事了。
“呼延将军，这是怎么了？”
王师中看着呼延庆问道。
“有敌人，敌人炮轰刀鱼寨，刀鱼寨完了！”健
呼延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炮轰刀鱼寨！谁人做的？”
宗泽脸色大变，这消息如同一道炸雷，远比女真崛起给他的震撼要大，刀鱼寨就在登州城外，敌人能炮轰刀鱼寨，那岂不是也能攻打登州府？
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可他们却还茫然不知。
“不知道，夜里突然就响起了炮声，照着刀鱼寨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敌人藏在大雾里，什么都看不到！”
呼延庆开口道。
王师中和宗泽脸色极为难看，这几日大雾，海上根本不能行船，哪里来的敌人？可昨夜的声响他们都听见了，如今呼延庆一说，这才想起那确实是火炮的声音。健
“怎么可能，敌人怎么可能有火炮？”
宗泽看着呼延庆问道，火器一直是大宋机密，轻易不得使用，昨夜那火力就是禁军也没有啊。
“是真的，知府相公，通判相公请看！”
呼延庆连忙让手下军卒抬上来一个圆形的铁球，上面坑坑洼洼。
“这么大的弹丸！”
王师中用手摸了摸，入手冰凉，确实是火炮常用的弹丸，但问题是这弹丸比军中的大不少。
“我去看看！”健
宗泽看着那弹丸想王师中说道。
“那就劳烦宗通判去一趟，孙立，你跟着一起去！”
王师中看着一旁的孙立说道。
“末将也去！”
呼延庆也开口道，夜里他要带着军卒撤离，现在他必须回去看看。
王师点了点头也是同意了。
宗泽带着孙立、呼延庆冒着大雾就出了登州府。健
“这么大的雾，到底是哪里来的敌人！”
宗泽看着城外的大雾，这种天气平海军都不敢外出，一出海肯定迷失在雾中，敌人是如何做到迷雾中穿行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