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98节

“不知同修此来,所为何事?”老方丈问道。

“哦。却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姚广孝闻言收回了目光,从僧袍中取出两钵棋子来。“不知师兄可有雅兴,愿与小僧就着月光手谈一局。”

“师兄见多识广,你我一边手谈一边论古说佛,岂不快意?”

“阿弥陀佛。”老方丈却是摇了摇头。“却是要扰了同修雅兴了。老僧平生百无一用,只知念诵经文,又何尝会下什么棋?”

“况且人老眼花,便是今夜月光如此清冽,也是难以视物……”

“道衍和尚,你若不嫌弃,便让咱和你下上一局如何?”

“长夜慢慢,咱也正想着要如何消遣。却是许久未曾下这棋了。”跃跃欲试的,却是那胖和尚。

“阿弥陀佛,这位师兄既然愿意,那正遂我心。”姚广孝答道。两人便分执了黑白子,在月光下摆开了阵势,厮杀了起来。

其实下棋只是个引子,姚广孝是见了这老方丈人老成瑞,又是见过前元乱世的,与他谈谈便足可遍知此处风土人情。他是善于谋算之人,棋艺自然也是极为精擅,故而一边随手落子,一边还能与老方丈相谈甚欢。

但数刻之后,他便再无法分神去探问风土人情了。全因棋盘上他所执着的黑子,此刻竟然已经全盘落了下风!

第201章 深山高人

“阿弥陀佛,居士好俊的棋艺。”姚广孝抬眼看那胖和尚,面上不由得微微色变。原只看这居士面貌粗豪,只当是猛将莽夫之类的人物,却不想,此人下起棋来,却有睥睨开合之势。

虽不甚在意细枝末节,可往往总能掌握住棋盘上的时机,棋路虽大开大合,却总能切中弱势之处,透露出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勇猛来。端如百骑袭魏的甘宁,气虽粗豪,却不失为大将之材。

“道衍和尚,你也不是凡人!”那胖和尚亦是抬头,由衷的赞了姚广孝一句。他久疏争斗,虽只是一盘棋,,却是已许久没有这般爽快过了,双目中便不由迸出兴奋的神色来。

“阿弥陀佛。”一旁的老方丈抬眼,见胖大和尚面带陀红,一脸兴奋,不由得面现悲悯之色。旋即闭目。继续低颂那《往生经》。

姚广孝向来自负才智,虽然后世称其为鼎鼎大名的“妖僧”,似乎多么老谋深算一般,但却亦有好胜之心。除了被朱肃道破“屠龙术”的时候乱了方寸败下一阵,其余时候何曾服输过?

“你这黑子大龙虽已有了几分气候,但只再要须臾,便要为咱白子斩了。”

“和尚,你可认输么?”

胖大和尚得意道。

“不过一时成败,岂可论之英雄。”姚广孝不为所动,眼神扫视棋盘,忽而面露笑容,抬手下出一子。

“咦?”

这一子,虽不算妙手,却是将本来已经渐渐明朗的棋局,复又搅得混沌起来。胖和尚皱起眉头,咬了咬唇。

当即便收敛心神专心棋局。

二人就着月光你一子、我一子,却是皆不再言语。除却老和尚低颂经文的声音外,月色中便唯有落子之声。

“呼!不下了!”

“道衍和尚,好下作的手段!”

却是那胖大和尚率先投子认输。虽然认输,嘴上却嘲讽道。“你口宣佛号,自称佛门,下起棋来竟然如此下作。”

“专司截人后路,不肯正面交锋。尽使些浑水摸鱼的阴谋诡计。”

“这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阿弥陀佛。”姚广孝面上不喜不悲,嘴上道:“乱局之中,方有才能者展露之机。”

“居士勇猛异常,正面交锋,只怕天下也难有人能阻拦其锋。”

“小僧求胜心切,也只好使这些搅局生乱的阴私手段了。”

心中却不由得暗暗惊讶,这位胖居士究竟是何方英杰,一盘棋局,竟被他下的如战阵厮杀一般。

若不是他一心想绞杀黑子大龙,被自己得了空隙,要不然胜负还真尚未可知。

这居士棋道可能疏漏,却必然是极精通军略。以兵家之法下棋,就能下得自己这般左支右拙。

却不知是何方神圣,流落于草莽之中?

心中正自猜测,却听那老方丈开口对那胖和尚道:“居士,你却是着相了。”

“不过一局棋局

而已,怎能因此便心怀怨怼,恶语伤人?”

“聊作消遣,又哪有那么多说法。闻说古时有以字观人者,却常有大奸大恶之辈,写得一手中直方正之书法。”

“蔡京、秦桧等,皆如此类。”

“以棋窥人,岂不是和以字观人一般荒谬?”

胖和尚从老方丈开口时候开始,便自低头听训。听完之后,更是点头称是,面上怨愤之气已是散了。“道衍和尚,却是咱口不择言了。”

“口不择言,又犯嗔戒,这是咱的罪过。”

“无妨,无妨……”姚广孝双手合十。心中却不由对自己方才的想法失笑起来。那老和尚这一番话看似说的是这胖居士,阴错阳差的,却也点中了他姚广孝。

确实,以一棋局观他人人品能力,何其滑稽……自己却是也着相了。念及此,遂双手合十对老和尚道:“师兄所言甚是。小僧亦受教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缓缓点头,口宣佛号,却是接着道:“当下天色以晚,前方贵人夜中不见同修,只怕徒生担忧。”

“同修且先去休息。待明日早间,老衲自为贵人与同修备下斋饭。”

听出老和尚话中别意,姚广孝便也直起身,双手合十:“如此,小僧便告退了。”

又与那胖居士躬身作别,随后便再次打起了灯笼,离开了此地。

“居士,你方才不该那般。”老方丈依旧紧闭着双目,看不出悲喜。

“咱那不是,上了头么……”胖居士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复又看向那渐渐远去的一豆孤灯。

“那和尚,端的不是凡人。”

“咱先时纵横天下,佛门里这般厉害的人物,却也只见过一位。”

“却不知是谁家的贵人,能得了这么一个厉害和尚襄助左右……”

“阿弥陀佛。”老方丈低声道。“既然入空门,那些世俗杂事,便与居士你再无涉了。”

“何必挂念许多?去休,去休,不若高枕入眠去也。”

“这话分外在理!”

胖和尚豪迈一笑,也不再挂怀,随即站起身来,推门往柴房方向自去休息去了。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次日,朱肃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方起。推开窗眼见远山氤氲成景,忍不住又胡乱吟诗一首。

只可惜此时姚广孝不在身侧,只有一众卫兵并狗儿这个不通文墨的对朱肃投来了钦佩的眼神。让晚起却丝毫不觉羞耻的朱肃颇为自得,在一群文盲之中甚有高人的风范。

若是姚广孝在此,定然会吐槽此时虽不是腊月,却也是寒冬,何来“春睡”之说。倒是“日迟迟”三个字,衬上这个起床时辰显得十分应景。

“殿下且来吃粥,这山寺虽是贫困,那老方丈自己种的几亩地出的米倒是香甜的紧。”狗儿端着一碗粥进来道。“姚先生和常国公都已吃过了,皆是大赞不绝。”

“他们都已起来了?”朱肃抿了一口粥。“姚和尚昨晚到哪儿去了,你们可问了他么?”

“姚先生昨晚去寻老方丈说话了。”狗儿瓮声瓮气的答道。“方才还在称赞,说深山之中总有高人隐居。那方丈就是一个极通佛理的。”

“还有一居士,棋艺极为精深,身量也极豪迈。姚先生建言殿下可以许以职务将此人收之,日后必是得力的臂助。”

第202章 抄书遇到正主了!

“哦?这里居然有隐世的人才?”朱肃有些讶异。

姚广孝面上虽常常云淡风轻,实际上却再自傲不过。

能被他看重的人才,想来定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自己倒是没怎么听说,明初时候有哪个埋没于寺庙之中的大才……

临离去时,那老方丈和他的那位小徒弟直送朱肃一行人到寺门口。朱肃没见到姚广孝口中的那位居士,不禁奇道:“老人家,听闻昨夜寄宿贵寺的那游方居士回来了?怎么今日也不出面?”

“阿弥陀佛,居士见寺中柴火将尽,一早便上山打柴去了。”老方丈双手合十。

“原来如此。”朱肃点点头。自己一行人人数繁多,在寺中居住一夜确实用掉了不少庙中囤积来过冬的柴火。累的人家一大早还得上山打柴……

朱肃让老方丈留步勿送,一行人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又复叫来狗儿示意了一番。狗儿点点头,逆着车流驰回老和尚身边:

“老人家,我家殿下蒙你倾心招待,却累你等没了柴火,他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故而赠上纹银五十两,并数斤上好的银丝炭,以供你等度过数九寒冬。”

“阿弥陀佛。殿下有我佛慈悲之心。”老和尚口宣佛号。

眼见朱肃的车队沿路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老方丈方转头步履蹒跚的走回寺中。那小徒弟身量未足,勉力搀着师傅摇摇晃晃,身侧,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猛然扶住了老方丈。

正是不知躲在何处,背上还背着一大摞干柴的胖大和尚。

“阿弥陀佛,这位小贵人行事光明,你又何必在暗处窥视。”

“如何,可是故人吗?”

老方丈脸上如古井无波,只是自顾自蹒跚着往前走。

“方丈倒是说笑了。那小娃娃才多大的年纪,如何能是咱的故人?”胖和尚笑着说道。但笑容随即敛起,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来:

“倒是他身旁那个常姓汉子,样貌颇似咱一位故人。”

他的目光,不自禁的看向自己已经捋起袖子的右臂,那里,有一道被利箭洞穿所留下的伤疤……

……

“你说那居士,是一个精熟武艺的汉子?”常茂终究还是盛情难却,坐上了朱肃的马车。如今正和车辕上的姚广孝闲聊。

“是。”面对这位没什么架子的国公,姚广孝亦是神态自若。“贫僧观其行动举止,颇具军中豪气,掌中又似有茧痕,想来是个练过武的。”

“此前或许做过军将,也未可知。”

“可惜!”常茂叹道。“昨夜俺正手痒的紧。若是知道左近有这般人物,倒正好寻他切磋切磋!”

“许是前元乱局时的军卒。”朱肃说道。老朱连败张士诚、陈友谅等诸多诸侯,有一些溃兵隐匿山野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其中就有这种还未及在青史留名、便因乱

世结束而隐居的军士。

他对此人倒是兴趣缺缺,并不如姚广孝那般念念不忘。一则在后世史书中,他并不记得有什么后来十分厉害的人此时在做和尚;二则,此人既然隐匿于山寺之中安贫乐道,想来也是不愿再拘泥于俗世的纷争了。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又不想蓄养人才惹人注目,何苦强行去打搅别人来之不易的安宁生活?

“离苏州还有多远的行程?”朱肃问。

“只需上了船只,便不费多少时日了。”常茂答。“前头探马来报,这几日江面上已可以行船。”

“我等从溧水上船,沿江便可直达苏州府了。”

“不是说太湖水患吗?”朱肃有些奇怪道。“怎么水患了还能行船?”

“害,那鸟湖哪年不涨个三五回?”

“涨着涨着也就习惯了。陛下让你去赈灾,也只是寻个由头而已,真指望你,还要朝中那些大臣做什么?”

“咱们便当作是去游玩的,好生松快松快便是了。其余杂事哪需要咱们操心!”

“是这样吗……”这些事,朱肃倒是真没有常茂晓得清楚了。说来老朱让自己去苏州,确实也没具体嘱托他某些事务。只是自己担着代太子朱标巡查太湖水患之名,只是游山玩水真的好吗?

若有自己能出力的地方,量力而行便是了。朱肃心中下了决断。

首节 上一节 98/201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