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起,坑杀四十万,被周姐直播 第103节

唯独其上之主位,此刻却空无一人。

当是时。

两个秦国擎天之柱,一文一武,相对而坐。

酒尚温。

陆仁举之。

范雎亦然。

“府上唯此劣酒,范兄勿怪。”

陆仁一句。

唯余范雎爽朗一笑:“所饮非人,便琼浆满杯,亦寡淡无味;相逢知己,纵清水一缕,也甘洌如泉。”

“范雎与君饮,如饮玉露!何也,君知范雎,范雎晓君。可谓知己。”

很难想象。

如此之言。

会是从范雎这个秦相口中而出。

若说与天下人。

何人又能信?

世人皆知,秦相与武安君,势同水火,不相容也。

又何来知己之说?

然这番。

陆仁却同样面带笑意,颔首以对:“为知己饮,丞相,请!”

范雎举杯,再一欠身:“为知己饮,武安君,请!”

皆是一饮而尽。

而这一次。

范雎添酒于两人之器中。

却再举杯起身。

再拜:“前番身不由己,多罪于君,请君见谅。”

陆仁亦笑:“同事一主,皆为我王,皆为秦国。范兄事王事秦,忠心无二,白起亦然。”

“何况相逢一笑,恩仇尽泯,何来罪之?”

范雎带笑,缓缓点头:“为泯恩仇饮,白兄,请!”

陆仁亦起:“为泯恩仇饮,范兄,请!”

倾刻。

器中皆空。

原本轻松的气氛,忽而沉重起来。

陆仁虽面色平淡,见得对面坐立难安,略带犹豫的范雎。

自已尽知个中之事。

将酒器置于案上,便道:“兄自大梁而归?”

范雎沉默着,望了陆仁一言。

虽不欲言,但终究点头:“然。”

“是范雎无能,虽穷尽所学,亦未能动得诸侯讨君之心分毫。”

堂堂秦相范雎。

合纵连横,屡使六国。

六国王公大臣,皆摄其威。

想当初。

何等意气风发?

但眼下陆仁见之。

却满是落寞,而近迟暮。

陆仁自爽朗一笑:“兄勿虑之,人道知天命易,违天命难矣。你我皆非天人,孰能逆天而行事?”

“白起坑降卒,而弑赵王,其罪于天。如不讨之,如何谢之天下?”

“白起虽不信天命,然天意如此,为之奈何?你我皆已知天命之年,或生或死,何来忧虑?知足而乐矣。”

说完。

陆仁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便道:“此战之后,秦无武安君,先生当慎处也。”

闻之。

范雎却是爽朗一笑:“若大的朝堂,若没了武安君,某这秦相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言罢。

范雎望向远处的咸阳宫。

目光带上一丝遗憾与落寞。

陆仁再举杯:“为知足常乐饮,范兄,请。”

范雎亦然:“为知足常乐饮,白兄,请。”

三举三饮。

一相一君,早成知己。

便在此时。

但听得爽朗一笑。

“白兄、范兄,好不地道。欲独饮而忘乎于吾?”

一言已罢。

但见得一人而至,满院皆惊起。

正欲行礼。

却见得来人,微微一摆手:“今日没有秦王,只有前来会友之嬴稷。”

不是如今之秦王嬴稷,又待何人?

“众君独立,不欲请于嬴稷乎?”

范雎和陆仁自是干脆。

见之,皆轻笑而起:“嬴兄,请!”

便请上位。

而嬴稷自是弗与:“白兄是主,当上座。”

陆仁弗受。

三请而三辞。

终坐之主位。

当是时。

陆仁居于主位。

嬴稷居左侧位,而范雎依旧居右侧位。

不待酒满。

嬴稷自顾取出三坛美酒,上有红布,皆书杜康二字。

坛口一开,便酒香四溢:“浊酒虽好,未免寡淡,且不足饮。试试嬴稷这杜康如何?”

一语之后。

陆仁和范雎皆笑而应之:“嬴兄颇有家资,吾等二人穷困,自无不从之理。”

当是时。

三人皆笑。

然院中之气氛,却沉重得紧了。

便烈日当空,却也觉得冰凉。

一阵歪风而过。

院中老槐的最后一花朵也随之掉落了。

十月了。

冬之将至,正是万物凋零之际。

便连老槐此刻,亦落叶纷纷,余下枯枝,多有萧瑟。

莫说白忠。

便是周姐也沉默了。

跟随着秦军这些日子,军中多有好酒者,平日战闲之余,多有高谈阔论者。

便让周姐知晓了。

杜康,古之名酒也;饮之,可以解忧。

故,此刻三人,何忧可解?

周姐知道,但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

而这边。

陆仁给了白忠和周姐一个眼神。

两人便沉默着退下了。

有些事情。

两人见了,反倒不妙。

酒逢知己千杯少。

案上三人。

皆不复语。

举坛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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