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刘协的生母是被他的生母害死的,从小被皇祖母抚养长大,心中缺少母爱甚至都不知道母爱是什么,竟还如此刺激刘协。
汉灵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向刘辩的眼神变得愈加不满了起来。
刘协生母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抹不去的痛点,他对刘协心里一直是充满亏欠的。
如今刘辩当着他的面让从小就失去生母的刘协以母亲为题做一首诗,诗里还要充分体现出母爱,还不能有“情爱”二字,这不是刺激他刘宏的记忆,存心刁难刘协么?
汉灵帝的心里很愤怒。
一个从小就没有生母,生活上缺少母爱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刘辩要求的诗?
刘协的脸色也不禁一冷:“皇兄此题出的可真好!”
“臣弟夸奖了,若是做不出来,大可不必勉强。”
只是刘辩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臣弟要明白,离京就蕃,在藩国内臣弟就等同于父母官,如果连区区一首描写母爱的诗都做不出来,又如何能做得好那父母官呢?”
“……”
闻言,想要发火的汉灵帝不由一沉默。
刘辩这小子虽然让他心里非常不爽,但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看看这位从小就聪明过人的儿子,到底能不能做出这么一首诗,才华已达到何种程度。
大殿一旁,有一个器宇不凡的人目光十分惊诧的看着大殿中交锋的两兄弟,一脸饶有兴致。
这个人,刘协通过前身的记忆也知道,心中满是激动。
荀攸荀公达啊。
曹操麾下顶级军师之一。
现在是黄门侍郎,侍奉在皇帝的左右。
荀攸不知道,他在一旁想看戏的时候,刘协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收入账下。
“此时正值儿臣要离京就蕃之际,儿臣突然想起百姓家母子离别时的情景,赋上: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
仅是开头第一句,汉灵帝、荀攸、刘辩等人都忍不住脸色微变,皆被刘协的诗给吸引住了。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刘协的目光看向汉灵帝,缓缓说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好好好!
咳咳…好一个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好一首游子吟!皇儿果然大才,此诗一出,朕的皇儿足以名传千古!”
汉灵帝的神情有些激动。
他本就是喜欢舞文弄墨,这首诗好不好,他一听就明白。
荀攸看向刘协的目光,也充满了震惊,同时还略带着几分欣赏。
这个二皇子,真的太不一般了。
九岁就能做出名传千古的诗歌啊。
多少大文豪都没有这本事的。
不简单!
在场的人,恐怕除了刘辩之外,没有人不对刘协作的诗歌感到惊叹。
对此,刘协的心中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孟郊前辈…
“臣弟果然好本事,这首游子吟确实做的很不错,也很符合要求。”
说着,刘辩的话锋一转:“不过,单凭一首可不够,再则,谁也不知道臣弟是不是原先早就写好了的,而不是临场发挥,所以一首还不足以看出真本事。”
“……”
这话明显有些过分了啊。
不过汉灵帝等人却都没有出言斥责刘辩,他们也想看看,刘协还能不能作出其他千古绝唱的好诗歌。
“皇兄还想让臣弟做多少首?”
刘协也不生气。
对方要找虐,他也不介意用才华虐服对方。
“再作两首!”
“好!”
“再作两首关于母爱的,诗中同样不能有‘情爱’二字。”
“……”
闻言,汉灵帝等人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
若是让他们来作诗,作一首都需要斟酌好久,更别说连作三首同样题目的诗了。
这不是缺心眼,强人所难吗?
然而,刘协仅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阵冷笑,若不是从后世穿越过来,肚子里还算有点文墨,还真被你给难住了。
连作三首?
瞧不起谁呢。
正当刘协胸有成竹张口就要作诗时,一直观察着刘协的神态,眼珠子飞转的刘辩却又突然开口:“等等!”
“……”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又看向刘辩,神色多少都有些不满。
只听刘辩开口道:“臣弟既然是要去就蕃,那么除了有才华处理政务之外,应该也要懂农桑吧,不然怎么能做好这父母官?所以接下来的两首诗,就都以农桑为主题吧。”
刘辩看着刘协,样子很是骄傲,像是吃定了刘协一般。
他看得出来,以母爱为题难不住刘协。
但以农桑为题呢?
从小在深宫大院里长大的刘协,可没有经历过什么农桑活动,不像他,有幸寄养在宫外的道士家中。
相比起刘协,农桑对他来说也算是耳熟能详了。
他料定,刘协必然做不出与农桑有关的诗。
“……”
听了刘辩的一番话,汉灵帝心里虽然对他感到很不满,但也觉得这小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啊。
以母爱为题改为以农桑为题,这何尝不是这位太子的成长?
在汉灵帝看来,母爱的诗作一首就可以了,想要就蕃,确实不仅需要有处理政务上的才华,同时也要懂一点农桑知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刘协只是愣了一秒后,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当即也不给刘辩再反悔的机会,信手拈来:
“悯农二则一: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悯农二则二: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咕噜”
“好个悯农二则,天下才有一石,协儿独占八斗,朕之麒麟子啊!
咳咳…太子,对于你的皇弟就蕃一事,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儿臣,无异议!”
“那好,你觉得让你的皇弟去哪里就蕃好呢?”
“但儿臣还有不解的地方。”
“……”
第6章 渤海王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是否矛盾?
臣弟诗中说辛劳耕种的农夫饿死,是否在指桑骂槐,指责父皇无能?”
“放肆!”
汉灵帝大怒,这小子懂个屁?
居然如此曲解诗里的意思,实在让他忍不住大动肝火。
“……”
一旁的荀攸看着刘辩也忍不住暗暗摇头。
太弱智了!
相比起说皇帝无能,荀攸更忍不住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刘协。
这位皇子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真的很不简单啊。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是指责皇帝无能吗?
作为一个顶级智者,荀攸看到想到的东西很多,皇帝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却不是主要的。
就拿朝政来说,皇帝无法立自己中意的次子为太子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士族的势力太庞大了。
庞大到可以左右朝政的地步。
就像后世的山姆帝国一样,华尔街的资本家们在背后操控着国家,说句不客气的话,总统有时候都只是个摆设。
东汉末年的士族是吃人不吐骨的,它们在疯狂的压榨百姓,土地兼并,贩卖人口…成为无形中的国中之国。
朝廷方面税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地方上又多半是山高皇帝远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一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