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挟天子,肯定目标在中原。
张绣是武威人,自然会先平西凉。
现在张绣终于来了,而且率领二十万大军。
可是他却与之为敌。
他想归降,但麾下只有五千兵马,张绣兵强马壮,怎能看得上他。即使接受,将来肯定不会重用。
梁兴在武关,张绣大军压境之后,没有攻打,只是对峙,这让段煨马上想到,张绣不想与梁兴刀兵相见,因为是同乡啊!
那么同样,不愿意与自己刀兵相见了。
所以他才给梁兴写了一封信。
现在接到了梁兴的回信,兴奋不已。
梁兴在信中说,张绣虽然是天下三大诸侯之一,如今地位显赫,但是对他们这些同乡,没有丝毫傲气,以诚相待,是当今天下少有的明主。
如果他们这些凉州人再与骠骑大将军为敌,岂不让他人耻笑,岂不让凉州百姓唾弃?将来还有何脸面回凉州?
“段兄……”这时,张横来到段煨大营,“段兄叫我前来,不知有何事?”
“张兄,这是梁兴送来的信,你看一下!”段煨将信递给了张横。
张横仔细看了一遍,他比段煨还要激动。
“骠骑大将军真的……真的很念旧情……”
“没错,以骠骑大将军的实力,要攻破武关,又有何难,荆州兵携带着几十台投石车啊!”段煨说。
“墨家所做的攻城利器投石车?”张横吃惊地问。
“对!我向武关派出了许多斥候,他们说,几十台投石车,沿着东武关河排列,石头都装填好了,张辽、法正等不停催促,可是骠骑大将军不愿意对武威的将士动刀兵,硬是等了五天!”段煨将斥候送来的许多消息都融合在一起,“骠骑大将军攻打益州时,就是用投石车连续攻破了巴山隘口、葭萌关、涪水关等。这些关,个个比武关还要险要,攻破武关,易如反掌!”
“段兄,从今之后,我张横定为骠骑大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横立刻表明了态度,“段兄,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做?”
“现在长安城中,只有三千府兵,他们虽然听命于钟繇,可毫无战力,我们……”
段煨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好!”张横立刻回营去准备。
张绣在武关按兵不动,钟繇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他没有给梁兴增兵,就是希望张绣能强攻。
张绣是凉州人,现在面对凉州将士,这绝对是优势。
为什么不打,那不明摆着想要梁兴归降吗?
而且梁兴归降几乎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梁兴一旦归降,段煨和张横肯定也会归降。
因此,钟繇才让段煨张横率军驻扎在城外,同时暗中将三人的家眷全都控制起来。
城中虽然只有三千府兵,战力不强,可段煨和张横若是敢反叛,他便将其家眷绑上城头。
钟繇在城头巡查了一番,看了看远处段煨和张横的大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城外大营可有兵马调动?”钟繇问道。
“回禀钟校尉,未见兵马调动!”守城的军司马说。
“记住,如果段煨和张横二位将军欲率军入城,没有本校尉的命令,切不可打开城门!”
“诺!”
钟繇又看了看城头上的守城器械,感觉比较满意。
“钟校尉,如果段煨与张横二位将军没有率领兵马,欲入城,该当如何?”那位军司马又问。
“只许带五十名护卫,否则不许入城!”钟繇想了想说。
“诺!”
钟繇离开后大约半个时辰,段煨率领五百护卫来到城门口。
“打开城门,本将军有要事禀报钟校尉!”段煨大声说。
“段将军,钟校尉有令,入城只能带五十名兵士,否则不可入城!”那名校尉说。
“大胆!”段煨一听大怒,“耽误了军情,本将军要你脑袋!还不快打开城门!”
“段将军,你不要为难小人……这……这真是钟校尉的命令……”那位军司马很为难。
“好,本将军就带五十名护卫!”段煨也爽快,没有再为难城头的军司马,选了五十名护卫,其余的护卫转身,向军营而去。
“打开城门!”那位军司马赶紧下令,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他只是城中府兵的一个军司马,得罪了西凉军将领,肯定没有好结果。
“咯吱吱……”
城门缓缓打开。
段煨和五十名护卫,进入城门洞。
突然,所有的人几乎同时拔出了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向了守在城门口的兵士!
第169章 长安定
“啊……”
一阵惨叫声从城门洞传出。
这里的守军虽然有一百多,可都是府兵,战力哪里比得过段煨的这些护卫?
何况,段煨还是突然出手,以有心算无心。
顷刻之间,便被斩杀殆尽。
“不好!”
城楼上的军司马听到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知道情况不妙,段煨想要反叛,准备抢城门呀!
“快,杀光他们!”
许多兵士从城头上冲下来,下面军营中也冲出了一队兵士。
与此同时,段煨刚才所带的那四百多护卫,转过身,冲进了城门洞。
双方对城门洞展开了惨烈的争夺。
守城兵士多,有几千人,段煨的护卫只有几百。
可是城门洞就那么小,兵士再多也无法展开,加上护卫本身的战力高,因此,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甚至,段煨的护卫还占了上风。
“弓弩手,快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杀!”那位军司马是钟繇亲自提拔上来的,对钟繇比较忠心,还是一个狠人,知道这样下去很难夺回城门,于是大声下令。
可是弓弩手傻眼了。
双方正在混战,如何放箭?
把他们都射死吗?
有很多是自己的袍泽啊!
而且自己人都在城门里面一侧,放箭先杀的都是自己人。
把自己人杀光了,才能杀敌人,这打的是什么仗?
“快放箭!”
军司马又吼了一声,他知道,段煨的护卫没有盾牌,用弓箭射杀才对他们最有利。
守住城门最重要,那些兵士的性命已算不了什么。
“杀!”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喊杀声。
只见张横率领一万大军冲了过来。
这一下,段煨的那些护卫士气大振。
守城的兵士本来就战力不强,是府兵、郡兵、私兵组成的,如何敢跟数量是他们几倍,又非常悍勇的西凉兵作战,全都转身,向城里逃去,弓弩手也不听指挥了。
张横和段煨迅速派出三千兵士占领城楼,守住城门,然后率领其他兵士,杀向司隶校尉府。
城中空虚,再无兵马,溃逃的兵士,根本不敢阻挡。
很快,段煨和张横,杀到了司隶校尉府门口。
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大吃一惊,立刻停了下来。
钟繇正站在府门口,他的旁边只有几百兵士,可这几百人,个个手中持刀,且刀都架在一个个人的脖子上!
那些人,全是他们及梁兴的家眷。
钟繇听到城中动静之后,便知道城门守不住了。
可是他早有准备,或者说早就料到,张横、段煨,以及武关的梁兴会归降张绣。
那些家眷,看到段煨和张横之后,许多人都哭了起来。
“钟繇,你……”段煨用颤抖的手指着钟繇,愤怒无比,“双方交兵,罪不及家眷,你是颍川名士,怎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段煨,丞相待你等不薄,天子也对你等加官进爵,为何要投降逆贼张绣?”钟繇的确不屑于用家眷威胁,可是他实在没办法。
“对我等不薄?”张横非常愤怒,“钟繇,曹操的援军在哪里?难道你认为,就凭我们这么点兵马,就能挡住骠骑大将军,就能守住长安?”
“就算守不住,也要守!”钟繇大义凛然,“没有天子的命令,为将者岂能退缩,马革裹尸,才是正理,归降贼人,与叛逆无二!”
“张绣乃是陛下亲封的骠骑大将军,怎会是贼人?”段煨也大声说。
“忠明,今日之事,只要你们迷途知返,我可以发誓,不禀报天子和丞相,也不会伤害你们,包括梁兴的家眷!”钟繇放缓了语气,“放下兵器吧!不要逼我!”
“钟繇,你若敢害我等家眷,我让你碎尸万段!”段煨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哈……”钟繇一阵大笑,“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
“夫君……”
“爹爹……”
“儿啊……”
……
司隶校尉府门前,哭声一片。
段煨和张横又愤怒,又慌乱。
放下兵器,怎么可能呢?
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