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羽却不急不忙,依旧徐徐说到:“汉室衰微,这是不争的事实。董卓恋栈权柄,独断专权,必定招来天下诸侯的讨伐!以陈县令你的智慧,不难预料这司隶地界不久便要陷入战火之中,你这中牟县令,还能做多久?照我说,这正是乘势而起,会同天下诸侯一起讨伐董卓的好时机,你何不与我们通行,一起离开中牟,去谯县扯义气,举义兵,共图大事?”
陈宫听的心神俱震!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他虽然隐隐有种危机感,但还没想到诸侯会讨伐董卓,司隶会卷入混战中。
如今被曹羽三言两语点醒,陈宫顿时后怕不已!
“壮士说的不错!董卓如此行事,必定会招来诸侯的讨伐!我若继续留在中牟县,那就是董卓同党!待诸侯大军来到,我全家性命危矣!”
曹羽趁机又道:“曹公的义举已经传遍天下,你若义释曹公,必定会受到天下人的称赞!如此成名的机会,实在是不可多得,陈县令可不要错失良机。”
这年头,要说什么最重要,那当数名声!
君不见,做个县令,都要先举孝廉,别说是寻常人,便是袁绍这样生在四世三公之家的豪门巨子,也守孝六年,就为了一个名!
董卓擅行废立,已成巨奸,曹操行刺他,直接成为名声赫赫的义士!
而陈宫能够义释曹操这样的义士,也会跟着声名鹊起!
这一刻,陈宫成功被曹羽说的心动了!
“壮士!什么都不说了!我也仰慕曹公,今日愿为他抛下家小,随他一起去谯县,共图大事!”
“你们且跟我来,咱们一起到大牢提出曹公,然后连夜逃出中牟!”
曹羽一听陈宫连妻小都不要了,不由地为之愕然。
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司隶地界都是董卓的眼线,如果举家离开,必定会被人告发,到时候他们想走可就一个都走不掉了。
不过虽然如此,曹羽还是在离开前,暗中嘱咐赵云,让赵云到陈宫府上,把陈宫的小儿子暗中带走,在前面先行。
很快曹羽就跟着陈宫到了中牟县的监牢,有县令在此,曹羽很容易就见到了被关在里面的曹操。
牢门被打开的一刹那,等曹操看到曹羽竟然站在县令身边,不由地惊呆了:难道,曹羽竟然时候中牟县令的人?
第5章 陈宫义释曹操,故人吕伯奢
“子扬!你竟然是他的人?”
“所以说,荥阳城外的邂逅,是你原本算计好的?”
“你跟着我,只是为了抓住我,助这位中牟令邀功领赏?”
曹操一脸悲愤,感觉自己的信任错付了人,差点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但话音刚落,原本抛弃家小满怀悲壮的陈宫,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行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曹操依旧被绑着,曹羽也没有为他松开的意思,三人就这么直接到了城门口。
城门校尉看陈宫半夜带着曹操要出城,不由地大感奇怪:“县令大人不是说明早送他去洛阳?为何突然更改了安排?”
陈宫古板的脸上顿时摆出了皱眉的模样:“那是本县怕有人劫囚,故意说来迷惑那些想救曹操的人的!蠢材,这都不懂?”
那校尉顿时恍然:“县令大人高明!”
待陈宫远去,校尉依旧没有危机感:陈宫的家眷尚在城中,能出什么事?
刚才听陈宫的话,曹操已经猜测到大概的情况了,于是才刚出城,曹操就迫不及待地问陈宫:“县令大人莫非要放曹某?”
陈宫看着欣喜的曹操,再想着被自己抛下的家眷,不由地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在下经曹将军的点拨,终于下定决心,抛弃妻子,义释曹公!”
曹操一听这话既是感激陈宫,更感觉十分意外:“你的意思是,曹羽劝说你放了我的?”
陈宫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曹将军为了救你,不惜深夜冒险闯入我的宅邸,又以微言大义将我点醒,曹公这才可以安然脱身!曹将军身手不凡,胆识过人,见识更是一流,曹公得此良才,以后讨伐董卓必定是一大助力!”
曹操这才知道,刚才是自己误解了曹羽,于是在揭开绑缚后,赶紧又是弯腰又是稽首,急的直给曹羽赔不是。
三人知道这里不是详谈之地,于是互相认识过后,也不多说,直接往东继续逃亡。
半路上,曹操故意示意曹羽跟上,曹羽会意,便超过了陈宫,和曹操来了个并驾齐驱。
“子扬,刚才我听陈宫说,你一番劝说下,他连妻小都抛下不顾,这事是真是假?”
曹羽赶紧摇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说要变天了,劝他追随主公,一起讨伐董卓而已。劝人抛下妻小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曹操却对陈宫家小不甚在意,而是目光反复在曹羽身上打量,目光中满是喜爱。
“想不到,子扬不光武艺精湛,能够和吕布打成平手,更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把一县之主给劝倒戈!我得子扬,真如高祖得了那张子房!”
曹羽见曹操对他如此夸赞,心里陡然一股热血涌上,就脱口而出:“我敢做张子房,却不知主公敢不敢效仿那汉高祖刘邦?”
曹操顿时吃了一惊,赶紧四下里看了看,见陈宫离得远听不见,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曹羽的这个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曹羽一眼,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对了子扬,你那师弟子龙哪去了?”
曹羽见曹操不肯聊刘邦张良的话题,却也不在意,因为刚才曹操没反驳,已经证明了一切。
至于赵云,自然是带着陈宫的孩子在前面等着,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陈宫的时候,故而一直没有露面。
于是曹羽神秘一笑:“主公莫急,过个一两天,主公自然一切都会明白。”
曹操见他还玩起了打哑谜的把戏,不由地哑然失笑,于是也就不再多问。
众人昼夜兼程,这么又逃了一天后都感觉人困马乏的,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却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不知晚上该去哪投宿,曹操四处观察一会,突然面色一喜!
“前面有烟,似有人家!”
曹羽和陈宫一看,不远处果然有烟气汩汩而上,于是三人一起往那边过去,结果居然是一座十分气派的乡村大别墅。
这年头,能在偏僻小村子里修建这样气派的宅子的,那一定是从前的朝廷要员。
这种人,基本虽然辞官不做,却还有非同小可的人脉,和朝廷官员依旧会有来往,所以是一定知道董卓悬赏捉拿曹操之事的。
这要进去被卖了,岂不是血亏?
于是曹羽谨慎地建议:“主公,不如我去打些野味,虽然没有调料,但靠着吃也不错!”
曹操却依旧是一副胆子很肥的模样:“你莫不是怕被他们到官府告发?那大可不必担心!咱们吃了饭就走,就是他们告了官,也是白忙活!”
曹羽一阵无语,不过竟然老板执意如此,自己一个打工仔还说啥?
三人于是立刻上去敲门,曹操也不自报家门,随便编了个名字就进去了。
这主人家也是好客,见他们风尘仆仆,进去后二话不说就把三人迎了进去,命人上肉上酒。
不过众人才入座,那主人家突然凝视着曹操,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噫!这后生看着好眼熟!莫不是阿瞒?”
曹操突然虎躯一震,能知道他小名的,那一定是和曹家关系极为密切之人,抬头认真地看了看那主人家,曹操也惊了一下!
“您可是吕伯父?”
老汉顿时抚须笑了起来:“正是老夫!阿瞒,你怎么不报真名?老夫差点就和你错过而没有相认!”
曹操立刻喜气洋洋,还给曹羽、陈宫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我父亲的故交吕伯奢吕老伯!他们二人交情深厚,来了这里,咱们就如到家了!”
这话一出,吕伯奢立刻笑容满面:“老夫和你父亲数载不见,如今能款待你,亦可以慰藉老夫思念故人之心!阿瞒,你尽管住下,就是有什么事,老夫也会尽力为你周旋!”
曹操的笑容突然少了几分,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伯父最近可曾听说什么消息?”
吕伯奢顿时一愣:“消息?阿瞒说的是什么消息?”
曹操故意含糊其辞:“就是朝廷那边发来的檄文,董卓有没有想害哪些忠良?”
第6章 曹操:子杨有良将之风
曹操的问题,让吕伯奢顿时哑然失笑!
“阿瞒,伯父我是真的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
“你看这庄子,离县城有近百里,地势偏僻,想知道消息,都要去数十里外的市集上。不巧的是,伯父已有多日没有外出,外头的消息,伯父还真不知道。”
曹操想着吕伯奢和曹嵩的交情,于是也就没有再多问,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警惕。
酒足饭饱后,吕伯奢极为热情,多次挽留曹操。
此时的曹操,几碗黄汤下肚,早已松懈下来,于是便半推半就留在这里打算过夜。
陈宫始终没看出吕伯奢有害人之心,而且他也不想露宿荒野,便安心睡下。
反而是曹羽,自打知道这就是吕伯奢后,心里就多留了几个心眼。
当然了,这心眼是防曹操暴起伤人的,而不是防人家吕伯奢。
于是,曹操和陈宫熟睡的时候,曹羽却半睡半醒,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子龙若是在就好了,让那小子站岗放哨,我能睡个好觉!”
吐槽几次后,曹羽感觉倦意袭来,一不留神也睡着了……
“子扬,公台!快醒醒!”
睡梦中的曹羽被人急促地推醒,睁眼一看,却见曹操半蹲在窗户边向外偷看,左右手使劲推搡着他和陈宫。
“嗯?何事如此惊慌?”陈宫起来后,眉头微皱。
曹羽此时却暗呼侥幸,如果曹操没叫醒他,而是出去干掉了吕伯奢一家子,那自己一路来的苦心谋划可就白瞎了。
此时,曹操压低声音说到:“你们听!外面是不是磨刀的声音?”
“是又如何?”陈宫不解。
曹操立刻解释了自己的担忧:“昨夜就感觉我这吕伯父哪里有些不对劲,但现在听到这磨刀声,我都明白了!吕伯奢,这是要害我!”
黑暗中,曹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啊!
陈宫此时更加不解:“磨刀怎么就是要害人?”
“这还不懂?吕伯奢这是要杀了我,去洛阳邀功请赏!”
陈宫顿时哑然失笑:“曹公这是多虑了。我观吕公的庄园,分明家底殷实,他是一个已经告老还乡之人,哪里需要曹公的人头去邀功请赏?何况,曹公不是说令尊与吕公交好?不可能,这断然不可能!”
但曹操此时已经魔怔,立刻就寻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吕伯奢虽然年老不能出仕,可他一定想为儿孙谋个差事!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子扬,公台,我觉得咱们不如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曹羽没有吭气,但陈宫此时也被曹操带入了沟,觉得曹操的说法不是毫无道理,不过他现在还是个厚道人,于是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曹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吕伯奢也未必就有害人之心!既如此,不如我等趁夜悄然离去,如此既不会被害,更不会枉杀好人!”
曹羽依旧没吭声,而曹操则断然摇头:“公台之言差矣!若不杀他们,那便留下了后患,鬼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办法来牵扯我们!宁可我负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为了家国大计,今日必须如此!”
“宁可我负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就为了曹公的担心就杀了他们,这会不会太残忍了?”陈宫皱眉,明显不喜。
要知道,这一路上陈宫可没管曹操叫主公,明显还在审视曹操究竟值不值得效忠。
现在眼看着二人就要闹掰,曹羽便果然站了出来!
“公台,你误会了主公!主公的意思是,现在他身负匡扶汉室的使命,不能冒着遇害的危险而放过吕伯奢这个隐患!大义面前,主公自己都能舍命行刺董卓,岂会真的宁可我负人?这是舍小义而取大义,公台不可不察!”
曹操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这小子还真能鬼扯啊!我就是不想死,这和匡扶汉室根本无关!
不过既然曹羽都让他的说辞变得高大上,曹操当然也不会反驳,于是还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曹羽的说法。
陈宫此时也分明被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