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王妃韦琼,在听完女婢的禀报之后,已经是面无血色,
“将负责伺候韦菁的奴婢,都给本宫叫来,要不动声色,不准让韦菁察觉到。”
不大一会,院子里已经被带进来十几名奴婢,她们被一一问话,不老实的,全都挨了鞭子。
她们以前不敢说,是因为齐王有过嘱咐,但现在不得不说了,因为不说,会被打死。
韦琼得知真相之后,脚下一阵踉蹡,要不是身边侍女搀扶着,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亲姐姐,已经私会两年之久,而且姐姐去年诞下的女儿,竟然是丈夫的种?
怪不得前年的时候,长姐竟然千里迢迢去了江都,原来他们那个时候就搞在一起了。
“把这些吃里扒外的奴婢,全都给本宫打死,”韦琼一把推开身旁女婢,直接抢过鞭子就抽。
一时间,齐王府响起一阵哀嚎,深夜中闻之令人心悸。
半晌后,韦琼喘着粗气,扶腰站在台阶下面,她心里已经怒极了。
平日里,杨暕无论怎么乱搞,她都能忍下来,但是今天她忍不了,
“贱人,贱人,”韦琼声音嘶哑的喊道:“去,去把韦菁那个贱人,给本宫拖过来。”
话刚说话,韦琼往后退时,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着身后台阶栽倒下去,周围女婢赶忙去拉,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韦琼的后脑勺,正好撞在台阶坚硬的凸起处。
......
韦冲今晚,呆在尚书省,并没有回家,因为运河的事情,他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女婿兼着运河工程,他这个做后勤的,自然要全力保障。
他今晚本就睡得很晚,结果半夜里,又被值守的侍卫叫醒,说是府上管家深夜来找,家中恐有大事。
韦冲赶忙起身更衣,推开卧室房门之后,只见自家府上的老管家已经是老泪纵横。
见状,韦冲顿时一震:“怎么回事?”
老管家哭诉道:“齐王妃,薨了。”
“什么?”韦冲目瞪口呆,脚下一软,赶忙托住门框:“什......什么时候?”
老管家道:“就在刚刚,大郎已经赶去了,还请家主速速前往主持。”
韦冲浑身一颤,直接晕厥了过去。
......
齐王妃,是杨家的媳妇,她的死,自然要第一时间禀报杨广。
杨广与萧皇后,也是连夜起身,欲召见韦冲询问情况,但内侍来报,韦冲已经昏倒了,太医署那边已经派人过去瞧了。
“事情要查清楚,你亲自去,”杨广脸色极为难看,朝麻老六道:“一应有关人等,明日清晨,朕都要见到。”
“卑职明白,”麻老六点了五百禁卫,直接出宫去往齐王府抓人。
杨广这边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失足摔落,磕了后脑致死的,齐王府来报信的,是自己的老仆褚季,所以杨广什么都知道了。
“朕功德簿,只有三个儿子,如若不然,朕一定杀了他,”杨广已经是急怒攻心,几乎是见什么摔什么,甚至跑出殿外,从侍卫那里抽出刀来,一刀砍在石栏上的瑞兽,火星四溅。
萧皇后很少见到丈夫如此动怒,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儿子竟然跟妻姐私通,还生下一个孽种,她自己,也快被气死了。
内侍高野一直跟在一旁,算算时间,恐怕大臣们要准备动身参加朝会了,于是他赶忙道:
“陛下,明日是否罢朝?”
杨广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就通知尚书省,朕身体不适,罢朝三日,让他们不用来了。”
......
韦挺这边,早已赶往齐王府,扑倒在姐姐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长姐韦菁也蒙了,跪在一旁跟着哭。
结果一个噩耗连着一个噩耗,宫里那边来消息了,民部尚书韦冲,于两刻钟前亡故,太医署没能救过来。
韦挺彻底傻眼了,一晚上连失两位至亲,这种打击谁能受得了?
韦冲也是命不好,本来年纪就大,最近又一直熬夜加班,惊闻女儿噩耗之后,一下子情绪激动,猝死了。
事情似乎已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京郊打擂的事情,两日后就会举行,结果今天皇帝罢朝了,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杨铭这边也有点蒙,既然没有朝会,那边去永安宫给母后请安吧。
自打回到大兴之后,杨铭每天都是如此,他心里也清楚,绝对不能在母后那里失宠,虽然自己的亲娘有点懦弱。
在皇城的时候,杨铭见太医署那边不断有人往尚书省方向跑,纳闷之下,随手叫住一个人询问,这才知道韦冲竟然挂了。
韦冲今年已经六十八岁,最近又是高强度工作,身体肯定顶不住,突然猝死也许是心梗什么的,所以刚开始,杨铭并没有多想。
但是见到母后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李百药这小子到底用的什么办法?一口气弄死了俩?
读书人啊,真可怕。
“儿臣好像不便在场,那我走?”杨铭偷偷打量着脸色铁青的老爹杨广。
杨广冷哼一声:“走什么走?好好在旁边看着,你也长个记性。”
“是,”杨铭退后几步,站在一侧,我又没睡人家的老婆,我长什么记性?
“你不用跟铭儿撒气,”萧皇后也是脸色铁青道:“铭儿府上都是出身最好的清白姑娘,没有一个腌臜货,他与老二就不是一类人。”
杨广不吭气了,两个儿子这么一比较,他也觉得老三才是亲生的,老二跟特么个畜生一样。
不大一会,永安宫的大殿内,上百号齐王府的家臣奴婢,被带了进来,
杨广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冷冷道:“贱妇是哪个?”
韦菁赶忙跪着往前,哭诉道:“陛下明鉴,妾身也是被逼无奈,是齐王殿下强行侮辱臣妾,臣妾身份卑微,虽良言苦劝,奈何齐王殿下不听啊......”
“来人!”杨广怒道:“将这个贱妇拖出去,打死,还有那个孽种,立即摔毙。”
韦菁惨叫一声,瘫软在地,被人给拽着头发拖了出去。
接着,杨广看向哭成一团的王府奴婢,沉声道:
“尔等吃里扒外,悖逆主上,隐奸情而不报,致主母于危亡,全部杖毙。”
立时,便有侍卫上前,将齐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拖了出去。
杨广余怒未消,指着韦挺的鼻子骂道:“汝枉为人子,此等丑闻,事前竟无丝毫察觉?今晚你是怎么办的事?害朕痛失柱国贤臣,你呀,让朕说你什么好。”
殿内的韦挺,眼睛早就哭肿了,走路都得靠人搀扶着,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哭还能说什么呢?
阿爷和两个姐姐,一日之间全都死了。
长姐还算是咎由自取,可其他人呢?
这时候,杨铭赶忙帮着说话道:“韦挺虽然方法失智,但今晚所行之事,并无过错,今夜接连重创,儿臣以为,父皇当好生安抚。”
杨广挑了挑眉,重重的叹息一声,朝韦挺道:
“下去吧,去料理后事,等韦公安葬之后,你再来找朕。”
第271章 裙带关系
这下好了,尚书省民部尚书一职,出缺了。
这样的职位,下面可是有不少人,眼睛都望出了血,尚书基本等同于半个宰相,谁不想干?而且还是民部。
民部,就是户部,大隋立国之初,叫度支部,后改为民部,历史上,因为要避李世民的名讳,所以改成了户部,如果没有李世民这个人,那它就会一直叫民部。
韦冲的死,影响很大,所以杨广下令,京郊比试延后几天,因为京师各部官员,都会前往韦府吊唁,杨铭也得去。
毕竟韦冲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也有好多年了,而京兆韦氏如今正值家族事业的上升期,结果最支棱的一个嗝屁了,这对家族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杨铭几可预见,民部尚书这个位置,只怕会争的头破血流。
李百药这小子吓傻了,在王府见到杨铭的时候,都在哆唆。
“不用担心,你的事情父皇也知道了,韦挺什么都说了,父皇没有怪你,”杨铭安慰对方道:“实际上,你做的很对,只不过韦家的运气也太背了。”
确实太背了,一个不小心摔死,一个猝死,真是够离奇的。
历史上的齐王妃确实是早死,杨铭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死法。
至于杨暕通奸的事情,杨广和萧皇后肯定会压,但未必能压得住,毕竟杀的人太多了,韦冲又死在了尚书省,这事肯定会传出去。
最多也就是大家以后在明面上不会说,背地里只怕嘴都笑歪了。
关于事情是李百药泄漏给韦挺,杨广也没有怀疑到杨铭身上,因为是韦挺主动去找到人家,而不是李百药去找的韦挺。
这两个人私交很好,杨广是知道的,而杨广对李百药的为人颇为认可,因为早些年他就征召过李百药,只不过这小子当时没同意。
韦挺心里更不会去怀疑李百药,因为这种丑闻,不是耍的好的朋友,可不会告诉你,别人都恨不多躲得远远的看笑话,所以他对李百药,其实是感激。
打个比方,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开房,有个朋友发现了,然后告诉了你,够意思不?你总不能觉得你这个朋友是不安好心吧?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京师都在背地里议论这件事,而更多的,则是准备发力,争夺民部尚书一职。
王妃杨茵绛,就给杨铭举荐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玄感兄是也。
“他能行吗?”杨铭由侍女褪去衣物,钻进了被窝,至于儿子杨瑞,则是在隔间由乳母照看。
杨茵绛缠了过来,道:“能行不能行,你都得试试,这个位置太重要了,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历史上,杨玄感是做过礼部尚书的,不过那也是在杨素死后,袭了楚国公,才被杨广给安排的。
玄感这几年,工作也不是很稳定,先是礼部侍郎,后来去吏部做侍郎,高颎罢官之后,又想着去太常寺接班。
他也不想想,太常寺是十一寺之首,能让他接班?
目前仍是在吏部吊着,但工作上比较懈怠,因为他跟吏部尚书杨恭仁,不是很对付。
这俩人年纪相差不大,打小就有矛盾,谁也看不惯谁,属于怨,但算不上仇。
杨铭抱着自己的妻子,沉吟道:
“这个位置现在还不好判断啊,主要还是看父皇的意思,现在的尚书省,就苏威一个左仆射,空下的那个右仆射,父皇大抵是不打算放人了,那么民部谁来管,就会牵扯到多方利益,水很深的。”
吏部是杨恭仁,宗室一派,也可以认为是太子党。
礼部牛弘,开皇元老派。
工部宇文恺,杨广的人。
刑部宇文弼,北周元老派,杨丽华的人。
兵部李圆通,这是杨坚的家臣,他爹李景,是太祖皇帝杨忠的家臣,跟杨忠府上的婢女私通,生下的他,这个人年轻时候救过杨坚的命,所在开皇年间就做过刑部尚书,但后来成为上一任秦王杨俊的王府长史,受了牵连,被罢官,但是杨坚念及旧情,又重新起用,封为万安郡公。
这五个人分数不同派系,而韦冲,是太子党。
那么极大可能,未来补上这个位置的,还是太子党。
而杨玄感,大家都知道是秦王的老丈人,跟太子毛关系没有,上位的可能性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