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现在刘公南下，荆州的士人、百姓，投奔他的人就像是江中的鱼一样，络绎不绝。再说。你不是刘公子的老师吗？为什么不跟着一起？”
文夫人问道。
她很贤惠，但女人更感性一些。
曹贼凶名在外，荆州百姓如惊弓之鸟。刘公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很多襄阳城内的官吏，也都投奔刘公。
人马不计其数。
这人心所向，既是仁义。再说了。她很感激刘燕治疗好了自己的儿子。
“哎。”文聘看了一眼夫人，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从主公病故之后，这荆州的刘公，就只剩下了一个了。
刘备既刘公。
“刘公子确实对我不薄，也是礼贤下士。但对于我来说，汉室跟我没什么关系。”
“只有主公对我有提携之恩。我文聘感激肺腑。”
“我没有一定要帮姓刘的义务。”
“而且。曹操虽然凶名在外，但我是领兵大将。进退从容。你看张绣杀了曹操的儿子、侄子、典韦，不一样活的好好的？”
“曹操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而且如果曹操一统天下， 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文聘难得的把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转头对文夫人艰难说道。
他对汉室没有感情。
站在他的立场上，投奔谁都没关系。
本来他一定会投奔曹操的，但是刘燕确实也是对他不薄。
“可恶的黄忠。要不是这家伙的信，我怎么会与刘燕有这么一段孽缘？如果没有这段孽缘，我就跟着曹操去了。”
文聘伸出右手，重重的拍打在了面前的案几上，霍然站起，对黄忠就是一顿喷。
“刘公也可以一统天下啊。匡扶汉室，这大汉朝姓；刘，不也是挺好的吗？这要是曹操得了天下，没准就是曹国，或是晋国，或是赵国。没汉国好听。”文夫人化作刘燕的小帮手，使劲儿的吹风道。
文聘觉得聒噪，便回头看了一眼文夫人。贤惠的文夫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从外走了进来，单膝跪下禀报道：“将军。主公派遣了使臣过来。”
文聘更觉得头疼了。他承主公的恩情，对这小主公，那真的是可以掏心挖肺。
这小主公要是硬起来，让他镇守襄阳，让王威镇守樊城，与刘备联合抗击曹操。
他可以粉身碎骨，带着全家镇守襄阳，没有二心。而且有信心守住。
只要小主公信任他。
但是偏偏是个投降派，软骨头。
主公的霸业啊， 烟消云散了。
“请进来。”
文聘深呼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然后看了一眼文夫人。文夫人轻轻摇头，站起来很是端庄走向内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过了不久，一个青衣士人从外走了进来。
“文将军。”
青衣文人很是客气的朝着文聘行礼道。
“是蔡先生啊。”文聘举起手来，不咸不淡的还了一礼，然后问道：“主公派遣先生前来，是有什么命令吗？”
青衣文人，乃是蔡瑁的族人蔡宁。
文聘是认识，但不太熟。
“曹丞相威德盖天下，上尊奉天子，下讨伐逆贼。盖世英才，是萧何、霍光一样的人物。主公打算献上荆州土地，使得大汉朝重归一统。特地派遣我来，招呼将军一起。”蔡宁先把曹操一通夸奖，然后才说明来意。
说的冠冕堂皇很漂亮，但其实核心只有两个字。
投降！
文聘对蔡瑁没什么好感，听到这一番话，更是觉得腻歪。正想开口赶人。
我文聘就算是投奔曹操，也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亲兵又从外走了进来，禀报道：“将军。刘公子来了。”
“刘公子？”蔡宁的表情顿时一变。文聘与刘燕之间的关系，可是不清不楚啊。
莫非文聘跟了刘备？
这样我岂不是危险了？
文聘察觉出了蔡宁的惊恐，笑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摆了摆手，对亲兵说道：“请进来。”
“诺。”
亲兵应诺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大帐外。刘燕、关平、关金凤带着十几个白毦兵站着，文聘的亲兵对他们虎视眈眈。
三个人都是平常打扮，没有配备盔甲，但都佩戴了大剑。
关平有些紧张，但脸色也还算平静。
刘燕、关金凤都是脸色如常，仿佛是来游玩的。
“刘公子。将军请您入帐。”亲兵从帐内走了出来，对刘燕弯腰行礼道。
刘燕看了一眼关平，笑着点了点头。
按照计划，关平带着十几个白毦兵留在外头接应。他与关金凤进去就行了。
关平虽然武艺不济，但怎么也是个壮汉，进去的话可能会让文聘警惕。
而关金凤就不一样了，小姑娘看着很文静乖巧，小白兔一只，仿佛没有任何威胁。
“多谢小哥通传。”刘燕很客气的对这名亲兵抱拳一礼，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带着关金凤走进了大帐。
“不愧是刘公之子，对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也这么客气。”亲兵心中暗道。
刘燕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文聘暂时不说。
文聘属下的兵，对刘燕的好感度那是拉满了的。
第151章 刘燕的小帮手
刘燕与关金凤一起进入了大帐，立刻看到了蔡宁。刘燕当然不认识蔡宁，但察觉到有些异样。
“这家伙看到我就脸色一白。肯定是心虚。他是谁？襄阳那边的人吗？”
刘燕心中暗暗猜测，面上给了蔡宁一个轻蔑的笑容。然后抬头看向文聘，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大笑容。抱拳弯腰道：“老师。我又带金凤来看你了。”
文聘却是叹了一口气，由衷说道：“谢谢你。我的头已经很久没疼了，你来的真及时。”
刘燕白了一眼文聘，坏老师，明明这么沉稳的人，竟然说起了俏皮话。
“夫君你说的什么话呢？就算不说别的，刘公子也是我们的恩人。”内帐的文夫人听见可不乐意了，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嗔道。
“师母。”刘燕看到文夫人就是一乐，很亲切的笑着抱拳道。
“师母。”关金凤也是夫唱妇随，乖乖行礼，看起来就是纯洁小白兔。
看着这两个孩子，文夫人的脸上笑开了花。
“起来起来。不用这么客气。”文夫人连连说道，随即看着关金凤，眉宇间都是笑意，问道：“这就是金凤吗？果然是俊俏。与公子真是天作之合。”
关金凤有点害羞，稍稍低下了头。
“师母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出我与金凤姐是天作之合。”刘燕很开心，很得意，双手叉腰笑哈哈道。
关金凤心里头很甜，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刘燕。
“公子真是性情中人。直爽。”文夫人也笑了，说道。
“咳！”文聘看着他们拉起了家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文夫人白了一眼丈夫，然后先让刘燕、关金凤坐下，这才扭着纤细的腰肢来到了文聘的身旁坐下。
“公子在这个节骨眼来见我。应该不是专门与我夫人拉家常的吧？”文聘意味深长的看着刘燕，说道。
到底还是犹豫不决。
要不然他已经赶人了。
“是啊。主要是说个喜事。我父亲用庞士元的疑兵之计，在博望县一带与曹仁对峙。这不。我父亲把新野的粮食给收了，带着百姓南下。多亏了老师你教导有方。我在两军之间，与曹军斗将。杀了几个曹军战将，又击伤了曹仁部将牛金。”
“这一次来呢。是特意感谢老师的。”
刘燕笑呵呵的说道。与此同时，刘燕又抬起头看了看也坐了下来的蔡宁。
“这位是蔡瑁、张允的说客。来劝老师投降曹操的吧？老师啊。你别嫌弃我啰嗦。你现在是站在十字路口了。是跟着蔡瑁、张允裹挟刘琮投降，遗臭万年呢。还是与我父亲一起南下，在长江与曹操决一死战呢？”
该说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刘燕都说了。
现在就是让文聘做决定。
我的好老师，你该下定决心了。
如果文聘投靠刘备，皆大欢喜。
如果相反。
刘燕就要执行B计划了。
刘燕抬起头来，转动脑袋看着大帐，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头很是阴险。
来了这么多次了，大家好熟。
文聘果然没有防备，帐内连个亲兵都没有。以自己与金凤姐的武艺，生擒文聘轻而易举。
博望坡距离襄阳不远，但是受制于交通条件。文聘、襄阳方面都不知道前方发生的事情。
蔡宁心中一沉。“怪不得曹将军还没到襄樊，原来是被刘备的人挡住了吗？”
“疑兵之计，就让刘公收割了城外的庄稼，从容的带领百姓南下。这有大谋士与没有大谋士，果然是截然不同。”
文聘眼中精芒闪烁，心中暗道。
“文将军。曹丞相占据天时。刘.....左将军刘公势单力孤，不是个好去处。”
蔡宁看了一眼刘燕，觉得畏惧又中途改口了。
本来想直呼刘备的。
刘燕没生气，真没生气，笑呵呵的看着蔡宁。蔡宁反而有些畏惧，低下了头。
文聘沉默了下来，心中挣扎了起来。
自己想投曹，但是刘燕待自己不薄。所以犹豫不决。
怎么看曹操都赢定了，一统天下就在这一次。但是刘备也不弱，用凤雏之谋，牛刀小试，赢了一阵。
现在刘备南下，从者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