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文雯一直安静站在萧陌然身边没有说话，现在听到吉喆说得如此难听，忍不住怼道：“你放屁，现在是在审讯你，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胡乱说话，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吉喆一改之前对文雯的和颜悦色，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文雯，嘴里说道：“那你就来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收拾我，小丫头，我干警察几十年，那时候你恐怕还在吃奶吧，哈哈哈...”
文雯正要发怒，萧陌然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揑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
“吉喆，看不出来，你平时‘俺’‘俺’的，现在嘴皮子溜起来，开始说成‘我’了？”嗤笑一声，“我看你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吧！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吉喆正要反唇相讥，萧陌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马上说道：“刚才你说‘老婆’，人家承认吗？不是应该称呼前妻吗？”
“你...”吉喆发怒。
“你什么你？闭上嘴，听我说。”萧陌然厉声喝道，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
语气变回慵懒，“刚才我就说过，刘芸的有事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被篡改过，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我来猜猜真实的故事应该是什么，你们就当听众好了。”
从兜里抽出一支烟点上，萧陌然开始讲起故事。
“刘芸从玉屏山上逃生，第一时间就来到警局报案，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遇到了你，当你听到她的述说之后，一个想法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这里首先要说一下，那个时候你和你妻子才离婚没多久，你正准备报复让你们离婚的奸夫，没想到杀害刘芸来报案，而她讲述的案情里，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居然有那个奸夫的存在，可以你多年的办案经验，也知道就凭刘芸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能对他们定罪。”
“于是你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你帮刘芸杀掉所有仇人，而她在合适的时候，为你顶罪，在你看来，这是一桩非常合理的交易。”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芸，有些怜悯的说道：“刘芸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经过生死之后，一心只想要报仇，而你刚好就抓住了她这个心理，所以刘芸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你这个提议。”
第159章 动之以情
心疼的看了一眼刘芸，萧陌然深深的说道：“可是她却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位愿意为她报仇的正义警察，之所以这样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只不过是为了杀掉自己的仇人，根本就与她母亲的遇害无关，而她不过是替你洗清嫌疑的工具罢了。”
刘芸不可置信的看着吉喆，嘴唇蠕动了几下，质问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因为吉喆确实是替她报了仇，虽然他有自己的私心。
吉喆现在已经没有暴怒的情绪，反而更多的却是紧张，而且很仔细的听着萧陌然的分析，想从中找出漏洞进行反驳。
“计划、行动、杀人、藏尸、布置现场、甚至散布谣言，应该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吧！”萧陌然走到吉喆面前问道，顺手给了他一支烟，还为他点上火。
“你策划的这些行凶手段太过于完美了，却没有好好想过，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根本就不具有这些知识。”
吉喆只是抽烟，并不答话。
“我再来猜一猜，让你们夫妻离婚的奸夫是谁，嗯....”萧陌然装模作样的假装思索着。
“啊！”他惊讶的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吉喆，“不会是赵正寒吧？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堂堂刑侦大队长，居然输给了一个保安队长。”萧陌然摇着头，一脸的同情状。
吉喆的伤疤被戳动，手中的香烟被他揑成了两段，眼睛里充满了怨恨。
“放你妈的狗臭屁，萧陌然，你说了半天都没有证据证明我违法，等我出去，一定告到你脱衣服。”
萧陌然可不惯他这种臭脾气，对他的威胁更是嗤之以鼻，“你能出去再说吧！你不是想看证据吗？”
拿出手机，他翻动了一下，然后放到吉喆的眼前，“你看看这是你吗？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吉喆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怒视萧陌然，“你跟踪我？你这个王八蛋...”
萧陌然拿回手机，摇摇头，“我可没那功夫跟踪你，这只是个意外的惊喜，也正是这个意外，才让我补充完毕所有的拼图。”
怒过之后，吉喆稍微冷静下来，冷笑道：“视频里只是拍到我进入刘芸家里，但能代表什么呢？我也有可能是去调查她，所以不能证明任何问题，呵呵呵...”
其实到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看出端倪。
吉喆这般胡搅蛮缠，就连监控室里的人，也都愤怒不已，有的探员已经小声咒骂起来。
李局长更是紧握拳头，恨不得往吉喆脸上狠狠来几下。
吉喆似乎也知道现在的局面，他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打死不承认，看你萧陌然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吉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萧陌然也就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
他走到刘芸面前，轻声说道：“小芸，你对一波是真心的吗？”
刘芸身体一颤，声音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萧陌然却笑得很开心，“哈哈哈，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说明你心里有他，这臭小子没白白喜欢你。”
拉过椅子，坐在刘芸前面，“小芸，这件案子其实你也是受害者，而且杀人的也是吉喆，真要算起来，你连从犯都够勉强，你现在出来 指证吉喆，最多也就判一两年的时间，出来以后，你还能跟一波再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想吗？”
刘芸泪眼婆娑的看着萧陌然，可怜兮兮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一波会原谅我吗？”
萧陌然肯定的点头，保证道：“他一定会原谅你，如果他敢对不起你，我保证揍死他，而且你还年轻，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就这样毁了不值得。”
“小芸，你就全说出来吧！我也给你做担保，一波那个死小子敢辜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文雯同理心大起，拍着胸脯说道。
第160章 情之一字
刘芸的目光在萧陌然、文雯，还有吉喆，三个人的身上不断来回。
许久之后，最终停在萧陌然身上，然后点了点头。
吉喆见到刘芸妥协，身体直接瘫软在椅子上，再也没有了刚才耍无赖的气势。
接下来的审讯非常的顺利，吉喆已经放弃了抵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整件凶案跟萧陌然猜测的差不多，但是也有些是他想不到的。
当天刘芸从玉屏山逃出升天之后，便在山下寻找离开的车辆，好巧不巧的，她居然刚好碰上了到乡下办事，正回程的吉喆，要不然就凭她当时的面容，还真没什么普通人敢搭载。
上车之后，吉喆就发现了刘芸的不对劲，加上刘芸着急借用手机报警，这更肯定了他的猜测，于是当场亮明身份，而刘芸更是在车上便将她们母女受到的惨剧告诉了吉喆。
听完刘芸的叙述，吉喆一开始也是准备将她带回局里，可是到了城里，他忽然想起前妻与赵正寒之间的事，一股滔天的恨意浮上心头。
随即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以报复的方法，那就是哄骗刘芸以为她报仇的名义，实施混水摸鱼，然后再让她心甘情愿的当个替死鬼，越仔细想，他就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于是他在半道上停下了车，向刘芸解释了一切，当刘芸听到不能定几人罪的时候，她真的快要崩溃了，恨意更是到达了顶峰。
一切都如吉喆期望的样子，他进一步告诉刘芸，自己愿意帮她报仇，让这些人渣得到惩罚，但如果事情被查了出来，刘芸就必须承担一切罪行。
听到有人愿意为自己报仇，刘芸喜出望外，马上就答应了下来，至于将这些罪行推到自己身上，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感激之情，她觉得自己遇到了全天下最好、最正直的警察。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吉喆便通过刘芸提供的信息，将七名受害都全部杀死，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知道下雨天杀人是最保险的，因为雨水会帮他洗掉很多的痕迹，所以每次动手之前，他都会挑选一个下雨的时间。
可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恰恰也就是因为这样，反倒让萧陌然等人往凶手见雨杀人这方面去想，最终才找到了玉屏山上。
而且他为了保险，每次作案还专门带上了刘芸，为的就是让她再也不能脱身，更何况，刘芸亲眼见到这些人死去，不是会更满意吗？
可其实刘芸只是第一次的时候见过他杀人，天性善良的她，虽然恨这些人，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那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于是在后面的几起案件中，刘芸只是负责打掩护，到了他动手的时候，刘芸都会自己离开。
所以刘芸根本就不知道，吉喆所杀死的人里面，其实有一个是他最恨的仇人，也是吉喆说要帮她的原因。
这个人就是萧陌然所猜测的赵正寒，他和吉喆前妻是同一家外贸公司的职员，两人长期见面，赵正寒这个人又特别的能说会道，加上吉喆长期将重心放在工作上，难免与妻子有所疏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便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起。
两人偷在一起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被吉喆无意中发现，在事情被挑破之后，妻子也顺理成章的与他离了婚，直接搬去跟赵正寒住到了一起。
吉喆一辈子专情于妻子一人，没想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曾经找过赵正寒，可得到的却是对男人尊严更大的伤害。
从此以后，他便邪念顿生，经常做梦都是杀人打人的场面，而对象自然是抢了他妻子的赵正寒了。
而且七名受害者中，只有赵正寒是被放到水泥中，活活窒息死亡的，由此可以看出吉喆有多大的恨意。
后来他为了再次扰乱警方的视线，还专门让刘芸谎称收到凶手的匿名信，从而将鬼魂杀人的说法散播出去。
第161章 开解一波
“萧组长，我自认办案多年，所以在自己作案的时候，都尽可能的将线索处理过，我也反复回想了无数次，是绝对不可能被查出问题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吉喆诚恳的向萧陌然请教道。
萧陌然把兜里最后一支烟递给吉喆，面色沉重的说道：“其实从你坚持将案件名字定为鬼魂杀人案开始，我就已经感到很奇怪了，我想不通，一个警察为什么要起这么个找骂的名字。”
吉喆苦笑一声，没想到是自己的画蛇添足，引起了萧陌然的注意。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换成别的人，未必会有萧陌然这么敏锐性，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举了举手中的香烟，向萧陌然示意了一下。
萧陌然用火机给吉喆点上火，看着他美美的吸了一口，继续说道：“要说怀疑还真谈不上，最多也就是对你这个人感到好奇，后来，你带我去了一次现场，行为逻辑上却连一个刚入行的探员也不如，我也只是认为你们龙江县警局的能力差，直到你那天跑来，说要加入调查，我在奇怪的同时，也有了一点疑虑。”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开始我也觉得你是为了在破案后，为龙江局分一点功劳，可是你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你别有打算，于是我私下让人查了查你，发现你妻子居然跟赵正寒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在警方的报告当中却一个字都没提，于是我就对你产生了怀疑。”
“加上我让袁彬跟踪刘芸，并且找机会从她身上取一些可以进行DNA比对的东西，他刚好看到了你们的见面，所以我把这一切从头到尾串连了一下，整个案件拼图居然完整了。”
萧陌然怜悯的看着吉喆，“吉队长，你这又何必呢！英雄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到这个下场。”
吉喆反倒是微微一笑，抖了抖手中的烟灰，“有些事过不了那道坎，事后我也曾经后悔过，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直错下去，虽然是你抓了我，但是我不恨你，我佩服你这样的人，只有你们在，这个社会才会太平。”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杀掉她？”萧陌然本来都起身准备走了，可又回头问了一句。
吉喆先是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萧陌然说的是谁。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吧！毕竟曾经爱过，但是她终究还是没逃过，不是吗！”
萧陌然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
他倒不是怀疑吉喆会杀妻，因为他的前妻早在赵正寒死亡前的前几个月，就因病死了，而且还死得非常不堪，赵正寒从头到尾连一分钱都没出，更是没有去看过一眼，从生病到死亡，全是吉喆一个人出面处理。
也许爱上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是对男人最大的伤害吧！
来到办公室，王一波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墙角的位置发呆，就连进来一个大活人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还在想呢？”萧陌然搬了张椅子坐过去，关心的问了一句。
王一波听见是萧陌然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组长，她怎么样了？”王一波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以前的清澈洪亮。
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萧陌然试探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就算有难言之隐，要判个十年八年的，你会怎么办？”
王一波目光坚定，大声说道：“我等她，多久我都等，我相信小芸是一个好女孩，她不是那种人。”
听到这种回答，萧陌然有些意兴阑珊，觉得逗这傻小子真没意思。
在王一波肩上用力拍了一巴掌，“好了，收起你这副鬼样子，刘芸没有杀人，她最多只能算是从犯，到时候让局里把报告写得漂亮一点，按我的估计，最多也就一两年就能出来，搞不好法官突然良心发现，给她一个缓刑也说不准。”
第162章 狗男女开怼
王一波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陌然，说话都不利索了，“组...组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站起身来，萧陌然走向外面，“你当我是复读机啊！没听到就算了。”
走到门外，萧陌然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王一波兴奋的声音。
“哈哈哈，谢谢组长，谢谢组长，组长万岁，你是个大好人，你是我的救星，太好了...哈哈哈...小芸有救了...”
萧陌然摇了摇头，“这个傻子”随口嘀咕了一句。
“你说谁傻子呢？”萧陌然的话，刚好被才上来的文雯听个正着。
“没说你。”
“那你说谁？”文雯没打算放过他，接着又被王一波变态的笑声吸引，“一波怎么了？是不是受刺激大了？”文雯有些小担心。
“别理那个傻小子，你上来干嘛？事情做完了？还是想上来偷懒？”萧陌然怀疑的看着文雯，想着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处理案子的文件吗！
文雯上前两步，直接怼到萧陌然面前，小脸与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还不是怕有的人，处理完案子后，心情不好，特意来做心理辅导的，至于案子的事，有顾野和袁彬在做，不需要我。”
闻着文雯身上的体香，萧陌然有种比对着杀人犯还紧张的感觉，心想：“这小妞身上的味道怎么会这么好闻，我肯定她没有喷香水，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