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隔壁沈长青的房间中那剧烈的灵力波动,想必是沈道长又在修行了。
“淡淡的毛笔于纸张接触发出的摩擦声,是在写字吗?”
“日常修行都能有如此强烈的灵气波动......”
“果然,沈道长还是觉得我们不配啊!”
......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青早早起床洗漱。
二女则也早早的起来。
“这几天我要回一趟泾阳县帮人作法事,你们二人就在这里烤鸭,还是每天十份的卖,如果冯知县或者其他大单就要多少卖多少,到了晚上想住下就住下,不想住回去也行,饿了可以吃烤鸭,反正钥匙给你们留下。”
说完,揣好阵旗和昨晚写的笔记就抱着小白狗离开了。
十里庄与泾阳县之间的道路偶尔能看到一些来往的人们,身上背着行囊,神色匆匆的模样,脚步很快,他们大多是去进行采购。
沈长青也只是和他们点点头。
小白狗则是趴在他的怀里看着周围的农田。
忽然,沈长青想起一件事情,看向怀里的小白狗。
“昨天你把那珠子拉出来了吗?要是还没有的话,我就得想办法给你找个兽医往出取了,就是不知道那些给牲畜看病的郎中会不会给宠物看病。”
小白狗浑身一震!
脑海中想到了一个脸上褶子多的根据花一样的老郎中,手里拿着一个人胳膊长短的大夹子和蔼的朝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
“乖,不疼的,一下就好。”
不可思议的看着沈长青。
“怎么样?拉出来没有?”
小白狗此刻哪里还敢摇头,当即把头点的跟踏板缝纫机一般。
沈长青见状也宽了心:“那就好。”
时隔几日重新回到泾阳县,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不管之前如何,百姓的日子该过还是要过的。
行走间,沈长青还看到了几个昆仑奴。
他们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后面,显得十分拘谨。
这是唐朝一大特色,有时候一些贵族出门不带几个昆仑奴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些昆仑奴的肤色黝黑,但是沈长青知道这些昆仑奴并不是来自于非洲,也和昆仑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在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昆仑”。
这里的昆仑是指昆仑国,也就是唐朝时期越南中部的地方。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昆仑奴既忠心又能干,不论是冲锋陷阵还是洗衣服做饭都很好使。
不过这个时期的大唐除了昆仑奴之外,还有菩萨蛮、新罗婢。
新罗婢就相当于是菲佣。
菩萨蛮则是女蛮国的女子,打扮和菩萨类似,很多长安子弟还是挺愿意娶这样一名女子为妾的,而那些‘菩萨蛮’对于能够嫁到长安也非常乐意,属于双赢。
但前世见惯了这些黑哥哥的沈长青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看了。
若是他有钱了也不会去买这些昆仑奴,倒不是歧视,主要还是不习惯。
轻车熟路的来到孙家宅子。
这里的门头上已经挂上了孝,里里外外透露着沉重的气息。
他们在昨天就约定好了时间,因此孙富户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此刻看到沈长青到来之后,快步了过来。
“沈道长您来了?快里面请。”
沈长青跟着对方走进宅院,这里的宽敞豪华程度和自己那子丑老宅还有十里庄西南阴坡那处宅子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是大户人家啊!”
“可惜发生了这种事情。”
沈长青不禁叹了口气。
再往里面走,还有隐隐的哭声,那是孙家的下人在哭灵,由于孙家只有孙富贵和孙荣,所以就只能找些下人来送送少爷了。
他们要这样一直哭到四日后法事结束。
“孙老爷,不知道能否带我去看看那处枯井?”
第五十二章 爹爹......疼......
孙老爷微怔了一下:“好,道长请随我来。”
沈长青点点头,随后跟着孙老爷到了枯井处。
孙家老宅后院。
他们不常在这里住,但是这里的土地上能看出明显的打理的痕迹,不过在院子的西南一角依旧有许多齐腰的杂草依旧在茁壮地成长着。
其他地方土地被翻开,上面只有一些凌乱的杂草横七竖八的躺着。
井口周围还有许多人的脚印,深浅不一,想必是那些过来看的下人们以及官差留下的。
井口的内侧还有一些血迹,大概也是在救人的时候蹭上去的。
“孙老爷,这院子是为了令郎的......丧事才打理的吗?”沈长青顺嘴问了一句。
“不是,是我们回来的当天。”
“当时适逢晌午,清理杂草的下人们都去休息了,我吃过饭之后就在屋内躺着,富贵他自己跑出去玩,我真傻......真的......”孙荣说起那天的事情,不禁低下那没有身材的眼睛,“我单知道院子里有些许枯井,我却没想到富贵会趁着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玩。
我当时还在午憩,在那之前还给了富贵一只拨浪鼓,他很开心,我叫他不要乱跑,就在正房院子里玩,他虽然痴傻,但一直都很听话的,我的话他句句听,虽然有时候也跟我闹脾气,但只要把拨浪鼓给他,他的气就全没有了。
我身体不好,只睡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腰就疼醒了,可我忽然好像听不到了拨浪鼓的声音,我叫富贵,他没有应,出去看,只见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可这时我忽然听到后院有下人再喊,少爷跳进井啦!少爷掉井里啦,我忙朝着后院跑去,结果就发现许多人正围在那里,还有的人去找绳子,篮子,大家都说,糟了,这么深的井,怕是没气了,可我不信,我明明看到富贵还在......还在动......后来,他们把富贵捞上来......”
“富贵满身是血和泥巴,胳膊断了,腿也断了,可我还能听到他在说话。”
“爹爹......爹爹......”
“疼......”
“明明他还死死的抱着拨浪鼓,因为我之前......因为我之前让他不要丢了......”
“可就在郎中赶来后,富贵却......”
孙老爷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然后慢慢的变成抽泣,最后成了嚎啕大哭。
沈长青看了看那井,然后又看了看孙老爷。
“唉,孙老爷节哀顺变。”
随后沈长青来到井口,默诵了一段昨天刚背会的《太上救苦经》,虽然他知道这或许没有用,但终究还是希望能让死者安心一些吧。
只不过,隐藏于沈长青怀中的小白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之前她一直在听着孙老爷的讲述。
感受着沈长青体内不断散发出的圣洁气息,她不禁探出脑袋向外看了看。
可是,在她的圆溜溜的眼睛当中,居然看到了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子正在渐渐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跳井的是那个老头的儿子吗?
......
他们离开了后院,孙老爷难过归难过,但还是要强撑着精神开始操办儿子的丧事。
沈长青又去摆放棺柩的房间看了看,一些下人正披麻戴孝的下人在这里哭灵。
有一些老者,也有一些年轻人。
遗体被摆在正中间,上面苫盖着一层白布。
棺材则是放在一边。
房间中弥漫着的臭味让沈长青本能的有些不适,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们都是生前照顾过富贵的,也算是有些感情了。”管家在一旁唏嘘的说了一句。
“嗯。”
沈长青点点头,祭拜了一番才回到孙老爷为他准备的干净房屋中休息。
顺便再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小抄出来看看。
此时,十里庄。
城隍神因为之前自己得罪了沈长青,后来对方却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提升修为道行一事感到十分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特意过来请罪。
潜藏踪迹,以飞天之法来到十里庄外,可他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并没有被禁锢。
来到沈长青所住的宅院,发现这里大门开着。
步入其中。
只闻得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
“今日份烤鸭卖完了,如果想买可以等明天。”
忽然一个女声传来。
城隍神侧目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衣,身型有些娇小的女生望着自己说道。
“这位姑娘,不知......”说完,神色一变,因为他察觉到对方身上浓烈的妖气!
而小青也发现了这人的古怪。
“你是......”
“你是.......”
最后,还是小青先开口了:“我是帮沈仙长干活的,你又是何人?”
“干活?”城隍神愣了一下,没想到神仙长身边除了狐仙之外,居然还有豢养着龙族。
“我乃是此间城隍,因为一些事情来拜访沈道长。”
“噢,那你来晚了,沈仙长一大早就回泾阳县帮人做法去了。”
城隍神听后:“多谢姑娘,那在下就不叨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沈道长居然又回泾阳县了。”
城隍神掐指一算:“原来是孙家那个痴傻儿子亡了,也是个命苦的......噫?”
他忽然发现了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为何有一个十几年前的孤魂在今日才进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