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若是昏君,被他们如此一说,恐怕那房遗爱难保身家性命。
也怪不得前几日晋阳看到这些奏折之后,耿耿于怀。
想了想,李世民平静问道:“几位所言,朕已经听在耳中。不过现在朕想要知道的是,你们是否知道房遗爱是如何做到的?”
“这?”
“独孤因,你呢?你觉得房遗爱是如何做到的?”
独孤因闻言,急忙开口:“微臣不知,但是微臣却看到了那天梯出现。此举太过耸人听闻!”
“确实如此!尽管说臣等不知道房遗爱是如何做到此事,但是毫无疑问,此乃逆天之举,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百姓惶恐,上天震怒!”
“你们都不知道?”李世民再次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急忙摇头。
微臣确实不知!”
“既然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界定房遗爱会冒犯仙神?仅仅只是因为那天梯耸人听闻?”
李世民立即豁然大怒。
“这……”独孤因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朕,倒是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李世民盯着他们:“今天朕喊你们过来,是想要听一听你们如何巧舌如簧,把一样无中生有之事给朕说出一个花来,没有想到你们却仅仅只有这些本事!”
“冒犯仙神,不准天意,逆天行事,恐引起百姓惶恐,造成大祸将至,好大的罪名!”
“莫非你们觉得朕已经老了不成?朕已经昏庸无能?”
独孤因和沅陵等人大吃一惊,急忙跪下:“陛下恕罪,微臣绝不是如此!”
“好!既然不是如此!那么独孤因你给朕说一说是是否放过纸鹞?是否放过孔明灯?”
“这……”
“宇文毓,你是否做过?”
宇文毓一听,顿时心惊肉跳,不敢不回答,急忙应道:“禀陛下,微臣做过!”
“那你是不是也是不敬仙神,不尊天意,引起上天震怒?你会不会也是如此?”
“微臣该死!”宇文毓大惊失色。
“你们不知道房遗爱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朕却知道!”李世民扫了他们一眼,眼中冒出一丝杀机:“而正是因为朕知道,所以朕才想要听一听你们如何巧舌如簧,如何无中生有,如何想要置房遗爱于死地?朕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独孤因五人均是脸色大变。
“那房遗爱或许是有罪,他罪在于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如何打造天梯,没有提前告诉长安的百姓可能会出现天梯!但是你们!”
“你们一个个,不是御史台的御史,就是翰林院的翰林,不去打听此天梯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也罢,竟然无中生有,恶意诋毁,想以此来迷惑朕!”
“朕岂能让你们恣意妄为!”
“你们不知道那天梯如何做到的对吧?那朕就告诉你们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孔明灯,绑了两条绳子送上天,在绳子上绑满烟火而已!”
“这便是天梯的本质!”
“独孤因、沅陵、宇文毓,你们来告诉朕,你们是否放过孔明灯和纸鹞?效果如何?”
独孤因和沅陵五人愣了一下。
刹那之间,刷地一下,脸色剧变。
变得苍白如纸!
第444章 如今大唐的外患不外乎如此
“如今,此类奏折是越送越多!若是确有其事,朕尚可谅解。但是,你们一个个,不是御史台御史,便是翰林院翰林,遇到不懂之事,不去探究清楚,查明真相也罢!竟然,无中生有,妒贤嫉能,你们以为朕乃是酒囊饭袋不成?”
“陛下!臣请奏!”
“说!”
“房驸马天梯一事,臣觉得不仅仅只是孔明灯被送上天那么简单!而是此事太过夸张,引起长安百姓惶恐,若是不处置此事,只怕长安百姓寝食难安!”
李世民盯着沅陵,眼中冒出一丝讥笑。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让朕下令制止此事,还是下令让天下百姓以后皆不许放孔明灯,不许放烟火爆竹?”
“这……”
“沅陵,你乃是进士出身,已经入御史台多年,你来告诉朕,如何才能让长安的百姓不惶恐此事?”
沅陵顿时不敢说话了。
以后不许放孔明灯,不许放烟火爆竹,根本不太现实,如果李世民做了,恐怕会被人称之为暴君,苛政。
这等事情,沅陵也不敢提。
“朕来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李世民见他们不说话,嘴角划出一丝冷笑:“能做的,无非只有一条,那便是大唐时报!用时报来解释清楚即可!但是,朕今天要问的,并不是此条!”
几个人看到李世民盯着他们,全身一震。
“而是你们!”
李世民继续冷笑:“身为朝廷栋梁,你们一个个不想着与民同乐,明辨是非,查明真相,反而自以为手持权柄,可以为所欲为,恶意栽赃,朕现在告诉你们摊上大事了!”
“来人!”
“属下在!”
“从今日起,黜剥独孤因、沅陵御史之位;黜剥翰林院宇文毓,崔永豹;詹事府王元之位!暂压天牢,移交大理寺处理!”
此话一出,独孤因等人脸色大变。
“陛下,冤枉……”
“冤枉?”李世民震怒:“如今奏折都在你们手中,你们来告诉朕,朕哪个字冤枉了?你们若不是无中生有,摆弄是非那倒也罢!而如今,朕如何冤枉你们?独孤因,你来说是,朕哪一条冤枉?”
“这……”
独孤因被噎住了。
李世民冷笑:“押下去!先关在天牢反省,三日后,移交大理寺审判!事到如今,朕只希望你们一个个能好自为之,千万别被朕查出其他事情来。如若不然,你们十个头都不够杀!”
独孤因等人闻言,瞬间噤若寒蝉,顿时都不敢说话了。
李世民见此,冷笑一声,不再多说,挥手让侍卫把他们押下去。
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敲打敲打关陇集团的气焰罢了。
自从攻打高句骊回来之后,关陇集团的官员因为军功,地位暴涨,隐隐间已经影响到朝堂。
李世民只有平衡他们,才可以继续为大唐施政。
处理完这件事,李世民暂时把他们放在一边,继续查看一些奏折。
……
在外面,依旧沸沸扬扬。
新春佳节,到处都比较热闹,尤其是东市和西市,各种各样的游人、商贩络绎不绝。
大年初二,外出踏青游玩的人极多,听晋阳说,有一些士子组织了起来,跑到末阳山去聚会游玩,举行聚会。
邀请函已经被送了过来,数量还不少。
尽管说这些诗会房俊不会参加,但是由于某种关系,长安只要举办一场大型诗会,都会送房俊和晋阳一些邀请函。
对于一些人来说,无论能不能邀请到,面子总归要给,若是邀请到了,公主想要去参加,那自然就是一件大喜事。
而这一天,人们对于天梯一事议论的也极多。
这事情说到底,终归有些玄奥和玄幻,让人难以置信,难以理解。
他们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房俊,依旧在家与沈云竹等人打牌,玩的不亦乐乎,输了不少钱。
赢钱的,大部分都是小荷和聂灵儿,她们两人的运气好。
足足玩了一整天,等到了晚上,房俊让一些侍卫把烟火抱出来,继续放一两个小时。
等到放烟火的时候,房俊便让小荷等人准备一些吃食,几个人便坐在屋檐边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漫天的烟火。
这多多少少都有些浪漫。
几个姑娘都是如此。
例如晋阳,时而抬头看着烟火,时而转头看了房俊一眼,嘴角微微翘了翘。
“夫君,父皇处置了一些人!”
“哦?”房俊诧异。
“那些人心太毒了,我不喜欢!”
“……”
房俊顿时笑了:“陛下做了什么?”
“就是把几个人关起来,听候发落。那些人太可恶了!”
房俊笑了笑,也不说话。
“夫君,现在大唐可好?”小姑娘又看着他。
房俊一怔,说道:“大唐好,但是,也不好!”
“啊?”晋阳一愣。
“大唐看似祥和,一片蒸蒸日上,但是其实,内忧有之,外患亦有之,怎么可能会好?”
晋阳愣了下,急忙开口:“夫君,咱们不是打败了高句骊吗?”
房俊摇头笑了笑,看着烟火,没有说话。
晋阳蹙了下黛眉,急忙叫道:“夫君?”
沈云竹等人也看过来。
房俊回头看了晋阳一眼,不由哑然失笑:“娘子要知道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若是说起来,那可就大了!”
“我想听一听!”晋阳急忙开口:“夫君没有说过这些事,整天都在吃喝玩乐。如今好不容易说了,那晋阳自然想要知道大唐的内忧外患在哪里?想必父皇也想知道!”
房俊哭笑不得:“那你想要听哪个?内忧还是外患?”
“我都想听!不过夫君先讲一讲外患如何?我想听一听大唐的外患在哪里?”小姑娘开口。
“外患啊!”房俊拉长声音,似乎有些感慨,顿时一笑:“这个说起来,那就多了!高句骊是一患,吐蕃是一患,但是最大的外患却并不是他们。而是……”
他顿了顿。
“而是什么?”晋阳盯着他。
房俊叹了口气:“而是陛下的怀柔之策!全其部落,顺其土治,以胡人治胡,看起来很好,但是其实不然!如今大唐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可以掩盖很多问题,但是,一旦大唐国力衰弱那就未必了!更何况一些胡人首领,还可以世袭,此乃大唐之大患矣!”
“不要说胡人,即便是吐谷浑,南昭一带,亦是如此!若是不解决,不出百年,他们必生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