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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木匠工坊出来之后，肖恒原本还想去看看水泥是烧制的情况——原本的砖厂现在扩张了些，毕竟这种基础材料是永远都不够的。
除了砖头之外，水泥的烧制也放在了这里进行测试，不同的各种材料的比例最后烧制出的水泥性能也各不相同，这方面还需要进步一的测试才能确定好用什么配方。
不过今天肖恒依然没去上，因为韩子青这个会走路的狗皮膏药又跑过来了。
“嘿嘿嘿，肖兄，借一步说话？”韩子青这个傻大个满脸献媚的笑容，让肖恒感到一丝不妥。
“你又来做什么？”肖恒看他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有没有给我推销出去？”
“还没，还没……不过快了！快了！”韩子青连连保证，“不过这中间出了点岔子，请容我……”
“不容，不听。”肖恒板起脸来……跟这家伙就不能客气，稍微客气客气这家伙就能蹬鼻子上脸了，“我只想听一个消息，那就是自行车有几个买家，交了多少钱……什么时候钱到我手上咱再说别的吧。”
说完肖恒就要去后山，却被韩子青一把拉住：“哎哎哎，兄弟！兄弟！！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绝情啊？咱哥俩这关系……”
“价值1000两。”肖恒插话道。
“啊？”韩子青一愣，不清楚肖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咱俩的交情值一千两。”肖恒耐心的解释道。
“啊？！真的！你真看得起我……快，快给哥哥我再来一辆，老子还没爽够就被……哎哎哎，肖兄弟！你别走啊……”
肖恒又被韩子青拉住，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不言语。
“你不是说咱俩的兄弟情价值千两吗？不就是一辆自行车，你至于如此绝情吗？”韩子青耍赖道。
“一辆？”肖恒提醒他。
“这……难道你愿意给我更多？”韩子青惊喜道。
“呸！要脸吗？”肖恒气笑了，“我都给你两辆了，二话不说就送你了。一辆500两，两辆1000两。抱歉，你我情谊已尽，韩公子，您请吧？”
“啊！？那两个也要算的啊！？”韩子青大惊失色，“肖兄弟你哎哎哎等等我……”
肖恒一看这家伙又追上来了，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砖厂是去不上了。
“我说，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弄丢的？”肖恒无奈道，“难道又被你父上给抢走了？”
“你咋知道？”韩子青傻眼了。
肖恒也傻眼了。
靖国公，现存唯一的一位健在的国公爷，地位尊贵得官家见了都得施礼问好，平时为人低调淡出与朝野之外……
……而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土地兼并已达高潮的时代，靖国公府所拥土地依旧只有先皇赐予的那些，并且一不插手商业二不插手矿业，整个国公府全靠那点租子过活，这也是为什么韩子青这位国公府的二公子都手头颇紧的关系。
不贪不占，清心寡欲。
一直以来国公爷在肖恒心中留下的印象都是有如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
可现在，那位位高权重的隐士形象在肖恒心中悄无声息的剥落了一角。
“唉，我正在跟那帮二世祖展示（显摆），正撩得他们忍俊嗯……忍，忍不住的时候，我老爹就杀过来了，然后就，就抢走了。”韩子青可怜巴巴的说，“所以这不是我不努力啊，是那个……”
“你是想说你又被雷劈了？”肖恒又好气又好笑的接道。
“是是是是……”韩子青连连点头。
emmmm....
对于这个可怜的娃儿来说，他的父上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天灾，是大自然的规律，就像苹果掉到地上一样是无法避免的。
肖恒摇摇头无奈道：“那韩老爷子为什么又来抢你的？他自己不是还有一辆吗？”
“唉，别提了……给他玩坏了。”韩子青郁闷道。
“呃？坏了？”肖恒一愣。
现在这种全靠两腿蹬地前进的自行车，其实结构并不复杂，所有的科技含量都在滚珠轴承上。其他的地方都是木质结构，若有损坏找个木匠修上就好了……
国公府没有木匠吗？
就算没有相信他们也请得起。
那么若是国公爷都觉得修不好，那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了滚珠轴承上。
肖恒想了想，问道：“滚珠碎了？还是轴承断了？”
“咦？你又知道？”韩子青愣住了，狐疑的看着肖恒，“难不成你……会算卦？”
“这有什么好算的，滚珠轴承就这两个是不能修的毛病。”肖恒翻了个白眼。
“哦……这样啊。”韩子青点了点头。
“跟我讲讲，到底哪坏了，怎么修的……若是我这边的问题，我就给你换一辆。”肖恒说道。
“当真！？哈哈哈，你且听我说……”
韩子青一听立即大喜过望，连忙将他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肖恒讲了。
还别说，这韩子青知道的还真不少。原本他就打听得听仔细的，然后再加上一番推测，基本把事情还原了个七七八八。
肖恒一听国公爷找铁匠做了个滚珠就知道后面的事情了——没有经过热处理的滚珠怎么可能经受得住如此恶劣的工作环境？
果不其然，虽然滚珠配上了但车也又坏了。不过肖恒没有想到的是，国公爷居然脑洞大开的用滚珠造了个拆信刀……
“这真是……”肖恒摇了摇头。
在生产线上，铁丝好不容易被搓成了球并且经过了数轮热处理，然而最终的归宿却是这样。
“唉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绝活？”韩子青看着肖恒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你想干什么？”肖恒皱眉，他这眼神让人有种想要摸枪顶他脑门上的冲动。
“嘿嘿嘿……我就知道，那白衣女子用的剑，就是这种方子吧？”韩子青一会想起当时的情况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堂堂八尺男儿竟然输给了一个弱女子，还是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武艺上！而且他还连一招都没撑过去就投降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羞耻。
“那可真是神兵利器啊……我回去问了，人说干将莫邪也不过如此了。”韩子青一脸狂热的看着肖恒。
“卖出去20辆我就送你一把。”肖恒淡定的说。
“干将莫邪啊！传说中的……等等，你说什么？”韩子青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所以差点没听清肖恒说什么。
“哼，好话不说二遍。”肖恒没好气道，这家伙明明听到了就是装傻。
“别扯了我听到了！你说要送我一把！”韩子青的眼睛更亮了。
“有前提的。”肖恒勾了勾手指，韩子青顺从的凑了过来。
“低点。”肖恒道。
韩子青听话的微微弯下腰，肖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韩啊，努力奥，20辆，只要你卖出去20辆我就送你一把。”
“20辆……”韩子青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嗯，也就是一万两，我相信你的朋友圈有这个实力的。”肖恒轻松的说。
“啥！？一万两！？等等，咱俩再商量商量……哎哎你别走啊，等等我……”
……
一万两，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笔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的巨款，就像普通人从不会想一亿现金要数多久，能有多大体积一样。
不过对于经商之人来说，对万两白银还是有那么点认识的。
比如现在的田地差不多35到60多两一亩，算50两一亩的话也不过是两百亩地罢了。
临安城里的小商家算上自己的所有家产和能借贷到的钱款，差不多也就这个价了。
而对于大商家来说，万两白银不过是个数字。尤其是对那些经营盐、铁、茶、布和丝绸的大商人来说更是如此。
而那些富可敌国的海商，其身家更是深不见底。
韩子青的身份尊贵，虽然没什么人来烧冷灶，但大海商家的子弟，就连家中的长子长孙与他交朋友的话都算是高攀了。
所以肖恒相信这区区一万两根本难不住那些巨富之家的，而他所瞄准的也是这些人。
肖恒若是能与那些南方的大海商搭上关系，那无论是糕点钱还是仙云台的会员钱，都会不过是蝇头小利罢了。
镜子、自行车、“干将莫邪”……这些东西随便哪件贩卖到任何国家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只要找好销售渠道，那么银子即将入流水般涌入肖恒的……呃，小蝶的腰包。
到时候肖恒就算用钱砸也能硬生生的在朝中砸出一批盟友来。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谈崩了，那么这一大笔钱也足够肖恒武装起上千人的团练了。
整整上千人规模的热武器部队放在这京师重地……若是有什么人招子不够亮的话，那肖恒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而这才是肖恒准备的真正的后路。
节113 凛冬将至
平江府。
城墙。
冷风呼啸的吹着，吹得大旗猎猎作响。
士兵们抱着武器，靠在城垛后面闭目假寐。
今天，又是平静的一天。
自从北风渐冷，金人的攻势就变得松懈起来，这段时间甚至会有整整一天时间都没有任何攻击的时候。而已经战斗了许久的士兵们，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休息，有位身材并不壮硕的背影，正站在城楼上默默的望着远方的金人兵营。
此人正是应天府的知府大人秦荐。
“大人，城头风冷，下去休息一会吧。”
秦家老爷身边，一位亲兵低声劝道。
“无妨，我还受得住。”秦荐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你说这金人是不是要退走了？”
“小人不知。”亲兵不敢回答。
“那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多久？”秦家老爷回头看着这位亲兵……实际上他是个文官，自己并不蓄养亲兵，眼前这个小子还是底下的将领塞到他身边来帮他处理一些杂事的，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的安全。
这位亲兵的武艺虽然不错，但对于眼前的大事却没什么自己的判断……或者说就算他有判断在这种敏感时刻也不敢说出来。
“这……大人恕罪，小人不知。”亲兵依然低着头，恭敬倒是很恭敬，只是……
“……唉，算了，不为难你了。”秦家老爷笑笑，摆摆手挥退他，“你下去吧，然后把我家人叫上来。”
“是，小人告退。”
亲兵行礼躬着身子后退，直到退走好远这才转过身来急匆匆的下了城楼。
“唉。”秦大人叹了口气。
金人要退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只是随着金人的进攻露出了疲软的态势，秦大人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复杂起来……现在就连这个一直以来都使用得很顺手的亲兵都开始畏畏缩缩不敢说话了，想来也是知道这金人退去之后再跟他扯上关系可就不妙了。
冷风，轻拂着秦荐的脸庞，而比脸上更冷的，是他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荐身后传来一阵脚踏楼梯的声音。
“蹬蹬蹬……”
秦荐一回头，就见一位须发皆白、精神抖擞的老人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