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考虑到此时的电子管质量还不够稳定，24小时烤机很容易出现故障，所以现在定下的联系时段是白天从早晨8点开始每隔两个小时开机半个小时直到晚上8点，除此之外晚12点和凌晨3点各开机十五分钟。
“卢学长，你是来送报告的吗？”李欣暂时安抚了自己老爹之后，看着卢淳问道。
“是，这是我们今天的勘察资料麻烦你归档，还有这是今天的简报麻烦你拍回去谢谢。”卢淳递过去一个档案袋以及一张写了数百字的纸。
李欣他们团队的人除了负责拍电报之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维护电报机以及管理各种档案，以备总部那边随时查询。
“不客气。”李欣大大方方的把卢淳和李小二送走了，等大门关上之后李欣这才小声的抱怨道：“爹爹你怎么老是转不过来呢？咱们体制内没有那么严苛的上下级关系，你不用刻意讨好谁……”
“不妨事，礼多人不怪嘛！”李欣他爹憨憨的笑道。
“唉……”李欣长长的叹了口气。
代沟这种东西真是无处不在，尤其是实行了新式教育之后，孩子的思想更接近于肖恒这个现代人，而老一代人则更秉承着他们固有的行为处事和传统。
移风易俗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工程。
……
临安府。
肖恒从一家店铺的后门出来，手里捧着个用黑布罩着的箱子上了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
不用肖恒吩咐马车就自己动了起来，而肖恒也没在意马车的动向，而是将手中的箱子先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伸手从怀中掏出来另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盒子。
肖恒拨开纯银的卡扣，缓缓的将这个盒子打……
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
精心打磨的蓝宝石上折射出湛蓝的火彩，配着亮银色的链子显得既高贵又华丽。
这颗宝石就是莉娅小姐收藏的那颗喀什米尔蓝宝石，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肖恒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这颗宝石他是不会交出去或是还给谁了，所以这颗宝石很快就被送到一位很有名气的珠宝匠人手中。
肖恒专门绘制了十几款后世出名的珠宝设计图交给那个匠人作为参考，又提供了大量其它杂七杂八的小宝石让那匠人自由发挥，而做出了的成果就连肖恒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目眩神迷。
看着这条项链已经可以称为绝世珍宝的项链，它的未来也许会非常有趣……例如一些传说，或者有人为它拍个电影什么的也说不定。
肖恒欣赏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把它放了回盒子里贴身揣好，然后他打开了旁边座位上的另一个大盒子。
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来自热兰遮总督的那把手铳。
现在这把手铳上的大块宝石基本都被扣下来了，换上了小块的宝石碎屑以及反复的金银花纹。
对于金饰品的品味，还是临安城的老师傅更强一些……看着这把价值下降了但颜值却上升了的手铳，肖恒忽然觉得后世南美毒枭、中东土豪们的那些金银枪械都弱爆了——无论哪种武器，都透露着一个暴发户的俗味。
而肖恒找的这位老师傅，虽然依然干的是镶金嵌银的手艺，可这花纹配色却又都带着一丝精巧，明明大量使用了金银这种俗物，可外观却异常庄重高贵，丝毫没有半点土俗的味道。
欣赏了一番老师傅的手艺之后，肖恒就将这把改装完毕的手铳重新放到了那个木质的礼盒中——它将是肖恒送给完颜琴和大金国的礼物。
这手铳的本身是要送给完颜琴的，而这把手铳所代表的情报则是送给大金国的。
肖恒要以这个情报为支点来在大金国的高层撬出一条缝隙，好让他在大金国的“生意”不要处处掣肘才好。
不过在将这个消息交给大金国之间，肖恒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吱嘎……”
马车停了。
肖恒从车上下来，发现他已经抵达了看楼脚下，发现已经有侍者在楼下等待了。
“黄相爷到了吗？”肖恒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到了。”那侍者话音未落，就见前方不远来了两顶小轿。
肖恒一眼认出这就是黄相爷府上的轿子，所以连忙迎了上去。
“草民见过黄相爷。”肖恒拱拱手道。
“哼，你这家伙就是嘴上恭敬……”黄相爷一挑门帘走了下来，听闻肖恒的声音，再看看他的礼节，不由得笑骂道。
正当肖恒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黄相爷身后的那抬小轿忽然下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兰芳大家？”肖恒微微一愣。
“小女子见过肖公子。”兰芳大家带着莹莹笑意道了个万福。
“今日兰芳大家正好有空，我就请她来助兴……肖大公子可还满意？”黄相爷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眯眯的说。
“呃……如此，多谢相爷好意。”肖恒眼珠转了转，其实两人接下来要谈的事挺重要的，身边多了个人多一张嘴不是还是有些麻烦。不过肖恒也没多提，只是应承下来，走在前方引路。
“黄相爷，兰芳大家……请。”
“请。”
“公子请。”
三人客气一番之后，坐着“电梯”上到四楼，找了雅间分别落座。
兰芳大家进门之前从侍女手中要来了琴，然后就把门关上了……这下子整个包厢中就剩下了肖恒、黄世忠以及兰芳大家三个人。合
兰芳大家自然是会看脸色的，知道肖恒似乎有正事要说，所以自己乖巧的坐到角落，素手轻轻拨动琴弦，弹起了淡雅悠扬的曲子。
“呵呵呵，肖公子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啊？”黄相爷笑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黄相爷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不仅自己的地位大涨而且手中的实惠也越来越多……这纺织业有多赚钱看看英国佬是怎么崛起的就知道了，而这笔天大的财富可都是肖恒给他带来的。
“黄相爷，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肖恒说完看了看黄相爷，又看了看旁边的兰芳大家……
“可要小女子先回避一下？”兰芳大家开口问道。
“不必。”肖恒摇摇头，“只要你别到处乱说就好……黄相爷，我最近抓到了几个红毛人，然后从这几个红毛人口中得到了一些蒙元的消息。”
“我觉得，大金可能是看不住了。而我大宋也定然不是蒙元得对手……”
肖恒缓缓的抛出了这个爆炸式的消息，而黄相爷脸上的笑容也刹那间凝结。
节47 图纸与身约
当肖恒抛出了爆炸性的言论之后，整个包房之内都为之一静，就连旁边兰芳大家的琴声都微微停顿了那么几秒。
黄相爷当然知道肖恒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可无论是情感上来说，肖恒所抛出的这个消息让黄相爷根本没办法接受……
黄相爷在官家的打压下忍气吞声那么多年，眼看着差不多是自己后辈的沈钧沈相爷一点点的爬到了自己头上，甚至就连沈党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发展起来的，这其中黄相爷究竟吃了多少哑巴亏真是数都数不清！
现在好不容易让官家觉得他黄世忠没什么威胁了，而尾大不掉的沈挡则成为了官家打压的对象……这样的身份异位甚至让黄相爷有了种类似农奴翻身做主人的快感，然而还没等他好好品尝一下复仇的甜美肖恒就告诉他这好日子不多了？
况且黄相爷这才刚刚发了大财，甚至都开始做梦自己富可敌国的那天了……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可有凭据？”黄相爷声音沙哑的问道。
“有。”肖恒点点头，随后将欧洲人与蒙元交战的历史讲了一遍。
“……那些荷兰人就在旁边的悦来客栈住着，若是相爷想要召见的话马上就能见到他们。”
肖恒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将剩下的时间留给黄相爷自己慢慢思考。
“你觉得……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黄相爷低声问道。
“极其渺茫。”肖恒摇摇头。
其实肖恒早就上网查过了，即便在肖恒的时代，蒙元帝国攻打欧洲的时候也是使用了火器，而当有了相对比较成熟的火炮之后，绝大多数的坚城都会一捅就破。
而当肖恒身在这个时代的时候他才明白历史上蒙元为什么没有选择先灭富饶的南宋……因为中原的战争武力高、代价大，而向西则太过简单。
当蒙元从西方获得了足够的人力物力之后，再加上没有代差的武器这才利用强大的国力硬生生的将南宋堆死。
对于欧洲来说，蒙元既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黄祸”，但也又是给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文明。
火药、印刷术……前者代表了武力，后者代表着智慧。
蒙古帝国将中原的武力和智慧带给了西方，自己却在内乱中衰败了，就像无数的草原帝国一样……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仿佛有一双玩弄命运的大手，看厌了中华大地上那种世代往复的循环而拨了拨命运的齿轮一样。
而在这个时代的蒙元，不仅获得了东欧和西亚的几乎所有领土以及这些领土上的人力，甚至还在与欧洲人的战争中借由着欧洲人的进化而反哺自己的文明……不仅让欧洲人提前进入了大航海时代，而自己也从中获取了本不属于他们的强大武力。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肖恒也没信心挡住这股洪流的冲击。
但若说真的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吗？
其实也不是。
如果能得到当朝官家的全力支持，也许事情还有缓解的余地……至少在蒙元的造船能力突破之前，利用炮舰对长江流域进行封锁还是做得到的。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黄相爷也绝不会如此大力度的支持肖恒，更何况是皇位上那位疑神疑鬼的官家，这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说完全不动。”肖恒话锋一转，“这里有份图纸和铸造工艺的说明，相爷你拿去给官家看看吧……若是能说动官家现在就开始铸造，等大金被灭的时候也许我们还能得到喘息之机。”
“哦？这是……？”黄相爷闻言精神一振，带着点询问的目光看向肖恒。
“这是铁炮的图纸。”肖恒解释道? “铸造铜炮耗费甚巨? 但铁炮就好多了……如果在城墙上多弄一些铁炮的话，相信无论是蒙元南下还是大金来攻? 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好！”黄相爷闻言大喜。
“另外还有件事……我们现在得加大对大金的援助力度。”肖恒建议道。
“加大援助？现在已经开放了盐铁买卖? 还要怎样援助？”黄相爷皱眉。
“粮食、布匹、药物以及铠甲武器……我们要在加大出口力度的同时降低价格，让金人能够多屯一些物资。”肖恒缓缓的说道? “只有金人坚持得越久，留给我们的时间就越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我怕官家不会同意啊。”黄相爷很是为难。
“哦？现在宫中对明年开春的蒙金之战有什么看法？”虽然这临安城里肖恒撒出去不少眼线? 但这么高层的消息来源他却是没有的。
“朝堂之上的风向倾向于坐山观虎斗……而最大的问题是官家的态度也是如此。”说到这里，黄相爷深深的叹了口气。
由于黄党崩散，沈党很是识趣的开始了全面收缩，赵朞这位大宋天子声威日隆? 虽然还没到说一不二的程度? 但整个朝堂之上干预忤逆他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这样啊……”肖恒深深的叹了口气。
“……”黄相爷也沉默起来。
“对了，我最近想去北边看看，相爷能否给我弄个身份？”肖恒忽然说道。
“弄个身份？”黄相爷一愣。
“嗯，使臣跟班之类的，也好形事方便……”肖恒的算盘打得很响? 此时的大金毕竟有求于大宋，所以用使臣身份出使北方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仅能让士兵们携带盔甲武器，在人身安全有所保障? 更可以借助使臣的身份谋得不少便利。
比如坐马车。
如果没有个身份，坐这么招摇的马车很容易惹来麻烦? 被什么人惦记上了可就不美了? 但是不坐马车又是山高路远的肖恒怕自己折腾不起。
另外肖恒还有一些别的计划? 若是能有个使臣的名头就好办多了。
“这个我可以与官家建言，可你一介白身无法作为使臣出使，到时候估计主使会另有其人。”黄相爷解释道。
“只要有个身份就好。”肖恒笑道。
黄相爷拿起肖恒递给他的那个册子往怀里装，却在怀里碰到了一张纸。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黄相爷看到那张纸之后微微愣了愣，然后也只能摇摇头将它递给了肖恒。
“这是什么？”肖恒好奇的接过来。
“是兰芳这丫头的身契……你收着吧，我就先告辞了。”黄相爷说罢，将肖恒的火炮手册往怀里一揣，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然后剩下的两人可就尴尬了。
肖恒拿着这份身契，看着兰芳大家，而兰芳大家则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