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学生送来纸币,肖恒大致手绘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图,然后再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在这个范围内,都能比较清晰地对话。”肖恒说着,又画了更大的一个圆圈,“而在这个距离上,虽然通话质量不好但依然能够通话……最后超过这个范围之后就很难再接收到对方的信号了。”
……
与此同时,飘在海上的海阎王号上,关鳞正在与麦克风较劲。
“歪!歪歪歪!”关鳞凑在话筒上说了半天,可音箱之中除了嘶嘶作响的电流声之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这是怎么回事?”关鳞扭头问道。
“应该是距离太远了,另外我们这边的天气也有点变化。”专门负责操作指着外面波涛汹涌的海浪说道。
“啊?”关鳞刚刚净顾着聊天了,现在一抬头就发现整个天色都变得黑了起来。
“啧,是要下雨了……这无线电还跟天气有关系呢?”
“当然。”
“唉。”关鳞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在这风雨之中,他这个船长必须站在甲板上,而不是温暖舒适的房间里。
希望那些刚刚登上大船的士兵挺住,这大海之上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正在关鳞准备离开的时候,无线电那边的音箱里忽然传来阵阵粒粒分明的、有节奏的电流声,随后不多时,连接着短波电台的打孔机就开始咔哒咔哒地工作起来。
“咦?这是什么?”关鳞看着那长长的纸条——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请稍等……”
那学生也挺奇怪的,为什么短波接收器会突然运作起来?好在纸带上的孔所使用的编码并不复杂,不过是后世莫尔斯密码的一种变种……
“我……已……抵……徽??”
那学生看了看密码本,又看了看自己翻译出来的东西,完全不知道这是在讲什么。
“徽?徽州?”关鳞想了想,“徽州到咱们这的距离可不短……”
“是啊……”那学生看着那张承载着四个字的回复,忽然道:“这是另一个小组的测试内容吧?”
“另一个小组?”关鳞一愣,这另一个小组可是他没听过的。
“是啊,听说他们一边在往川蜀方面赶一边发回短波电报来确认……”
两人正说着,短波电台的打孔机忽然又“咔哒咔哒“地自己运作起来。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那学生拿着回文道。
这次打孔纸带上的意思就是两个字——收到。
……
徽州小城。
一辆煤气车正停在路边,车上的一些行李被支了起来,一根导线从尚未熄火的煤气车上引到了一台相对笨重的短波电台上。
一个女孩站起身来,正缓缓的收起自己手中的密码本。
“二娃子……李、李欣,咱们要等多久?”旁边一个挎着双管猎枪正在警戒的士兵问道。
“等到老师他们的回复就好。”李欣看着自己阿爹深深的叹了口气——哪有叫自己女儿全名的!?
“阿爹,你还是……叫我二娃子吧。”李欣无奈的摆手。
“好!二娃子!这名字多亲切!叫起来还顺口!”她爹顿时喜笑颜开,而旁边其他的几个同学和士兵则转过身去偷偷地捂着嘴偷笑。
李欣哀怨的看着自己老爹,而她爹却一点自觉的意识都没有,仍然二娃子二娃子叫个不停。
“唉……”李欣深深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又跟阿爹一起执行任务嘛!虽然明知道这是对自己的特殊照顾,可跟老爹一起共事……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就在李欣尴尬得不行的时候,打孔机忽然咔哒咔哒地运转起来,她连忙拿起打孔的纸条看了一遍……上面的信息言简意赅,就是“收到”两个字。
“徽州……信号状态良好。”李欣拿出实验报告,在上面填了几个数据之后就又将它收了起来,然后带着同学们将这些娇贵大家伙收好。
徽州小城虽然远远在望,而肖恒也没有规定他们每天要走多少公里,所以李欣他们完全可以进城稍微落脚的,可是作为这个远赴四川小队的临时负责人,李欣却完全没有进城的意思,收拾好东西就启动了煤气车离开了。
此时李欣队伍的任务是测试短波电台的通信范围,她的任务就是每到一个标定地点就利用电台向总部发报,如果能得到一个固定的回复“收到”,那就证明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可以与总部通信的。
当然反过来如果没有收到,则停留一段时间再发一次。如果还没有反应就在原地休息一天然后再发送一次。
这三次之中只要有一次得到了回应那么李欣的队伍就要继续向前推进,直到他们抵达益州府如果依然能够收到回复,那么就要暂时驻扎在益州府充当肖恒与秦大人沟通的桥梁了。
而如果连续三次之后都没有回应,则需要往回退回一段距离然后再次发送确认信息。
通过这样一套机制李欣一行人能够测试出短波电台的最大范围,并且进行先期的电台中继站的建设。
李欣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等人应该是没办法直达益州府得,可她没想到的是之后每一次都能准时收到回复!然后居然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地抵达了益州府!这确是她所没想到的。
节43 女人心思
肖恒拖着一天的疲惫回到了秦府小楼,看了眼水温之后发现热水居然已经烧好了,索性就直接放水泡了个澡。
满身的疲惫在热水之中慢慢地融化,肖恒舒服得伸展四肢,将脑袋都缩进了浴缸。
“滴答……滴答……”
热腾腾的蒸汽在浴室顶端凝结成了水珠,然后又滴落下来……有的直接滴进了肖恒的浴缸里,溅起层层的波纹。
呃……似乎有点太安静了?
肖恒眉头一皱。
平时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总会弄出点动静来的,可今天却没了声息,仿佛整个小楼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样。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更确认了这一点。
此时小楼里的确只剩他一人了,其他三位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一般来说在秦府的地盘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毕竟周围有那么多巡逻士兵守着,别说是歹徒了,就连闲杂人等都不敢往秦府这边凑。
况且还有那位武功高强揣着枪的公主殿下,肖恒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样想着,肖恒打了个哈欠,准备擦干头发就上床睡觉。
不过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狗叫声让肖恒猛然清醒过来!
秦府之中只养了一条狗,那就是猛犬青青。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平时是根本不会叫的,就算有歹人进来如果它觉得自己能应付的话也不会喊人的……
也就是说,现在院子里出现了青青都觉得不好对付的人这才会呼叫喊人。
想到这里肖恒也顾不得擦头发了,端起手枪就向着青青狂吠的方向冲了过去。
犬吠……在玻璃花房的方向!
肖恒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紧了,然而他越往前就越是觉得奇怪,等他来到玻璃花房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完全慢了下来,手枪也收到了身后……
因为在玻璃花房里,三位姑娘正和青青和滚滚玩得开心。
对了,滚滚就是那只刚断奶不久的大熊猫,当肖恒和秦小姐回来的时候也带着它一起回来了。
一路舟车劳顿让小滚滚有些精神不振,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看样子是已经好起来了,此时正笨拙地想要抓住青青的尾巴。
好不容易来了个伴儿,青青显得极为兴奋,左跑右跳地逗弄那只熊猫幼崽,时不时地还吠叫几声。
呃……
原来这是兴奋的犬吠,而非呼叫的犬吠。肖恒也是一时着急,没能分辨出吠叫中的情绪。
“官人?”
突然到来的肖恒让正在嬉笑的三位少女站了起来,而青青见到肖恒也停止了嬉闹,跑了过来晃着尾巴,只有小滚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笨拙的凑到公主殿下的脚边然后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官人你头发怎么还是湿的?也不必怕着凉……”秦幼萱见状就走了上来,捻起袖子去擦肖恒脸上的水珠。
“没事,就是刚洗了个澡没来得及擦头,就听到青青在这边叫我就赶紧过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肖恒弯下腰,摸了摸青青的狗头。
“汪!”青青高兴地甩着尾巴。
“小滚滚这是恢复精神了?喂奶了吗?”肖恒问道。
“已经喂过了。”秦幼萱低声说。
“哦……”
肖恒挠了挠下巴,总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无论是公主殿下还是小蝶那丫头似乎都比平时沉默得多,仿佛有些……认生?
“你们没事就好? 我先回去擦头了。”肖恒说罢? 就转身离开了。
等他转过身之后,三女就看到了肖恒腰后面别手枪。
“……”
等肖恒离开后? 场面忽然变得静了下来? 小蝶站在公主殿下旁边,秦幼萱则站在两人对面……就连青青都感受到了其妙的气氛? 乖乖的趴在地上晃着尾巴,只有小滚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在与公主殿下的裤腿较劲。
“姊姊……”秦幼萱有些不知所措。
“嗯? 怎么了?”公主殿下垂下目光,将抱着她腿的小滚滚抱了起来。
“我……我……”秦幼萱低下了头,手指绞着衣襟,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场面再次安静下来了? 只剩下小滚滚“嗯嗯”的叫声。
公主殿下抱着熊猫? 回头环视这水晶宫般的玻璃花园,看着花盆中已经渐渐发芽了的种子……那都是她和秦幼萱精心挑选出来的花朵。
“唉……”公主殿下长叹一声,走到秦幼萱的身边,将小滚滚塞进她的怀里。
“幼萱,既然你都成家了? 我和小蝶也该搬出去了。”公主殿下郑重其事的说道。
“啊!?不!别搬走!”秦幼萱吃了一惊。
在她回到秦府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努力的像平时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然而? 事情毕竟是与往常不同了。
她,已经与肖恒正式成亲了。
虽然秦幼萱有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并且还想努力地维持往日的一切,但许多事情却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此时此刻? 秦幼萱努力维持的如同往日般的肥皂泡? 终于在阳光下破裂了。
因为……事情毕竟有所不同了。
“没事的? 我知道你很在意我们……但如今你已嫁为人妇,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和小蝶其实早就商量好了。”公主殿下说道。
“是的小姐,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小蝶也缓缓的走上前来,耷拉着个脑袋显得情绪有些低落。
其实秦幼萱跟着肖恒离开这件事还是公主殿下一手促成的,而她当然明白这么做的后果……已经结婚了的两个孤男寡女独自旅行这么久,不说发生什么,只说去见秦大人这件事本身就有“见家长”的意思。
所以秦幼萱与肖恒确定了关系这件事其实是在公主殿下意料之中的。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秦幼萱的态度。
自从两人回来之后,秦幼萱就假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依然努力经营着姐妹间的关系,就像一只把头扎在沙子里的鸵鸟,不肯面对形势的变化。
“可是我们,我……”秦幼萱将小滚滚往地上一放,一把抱住了公主殿下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口不愿抬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公主殿下轻轻的抚摸着秦幼萱的后脑勺,“你成家之后我们也是好姐妹啊,只是不住在一起了而已……而且哪有妇道人家把男人扔在一边自己跑去跟姐妹住的?这不好。”
“可是,可是……”秦幼萱急得说不出话来。
从肖恒降临的那天开始,三个人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而后的时间里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这种情谊其实是超越了男女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