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玻璃强度的问题。
完全中空的内胆和外胆之间只靠瓶口那么一点点薄弱的玻璃连接着,而且外面的藤编防护网也是固定在暖瓶的瓶口,这让瓶口部分承受了太多的重量,所以稍有冷热变化或是水装得太多了就容易在这个位置断裂。
除了易碎这一点之外,其实暖壶失败最大的原因是成本太高——如果暖壶内胆不做镀银的话内部热水的降温速度依然很快,然而做了镀银这成本就跟镜子一样了!甚至由于形状的关系还要比镜子更高一些。
费这么大力气只为了做个暖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有这功夫卖镜子都赚多少钱回来了!
简单地看完所有文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肖恒就开始阅读关鳞提交的报告。
一打开关鳞的报告肖恒就皱起了眉头……不说字好不好看,这勾勾抹抹的报告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学生写的作文!
呃……
……话说回来,关鳞好像就是个未毕业的小学生。
想到这里肖恒不由得哑然失笑。
没办法,谁让他手底下没人呢!现在他有些怀念后世的教育水平了……在现代都恨不得找个看门的都要标注大学及以上文凭了!这小学生初中生什么的出任重要职务是想都不敢想的。
算了,慢慢来吧。
肖恒摇摇头,扔下了关鳞的报告,拿起了来自关鳞的那个小老师——周小龙的报告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这才完全了解了当时那次海战的经过,以及后来关鳞的海盗行为。
当然肖恒并不排斥这种行为,毕竟现在的大海之上就是赤棵棵的丛林法则,烧杀抢掠什么的也是难免的。
但话虽如此,肖恒仍然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因为烧杀抢掠很容易刺激起人内心的贪婪,尤其是对于纪律性的伤害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当肖恒完全看完了周小龙的报告之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抢是抢了,但并没有出现传统的海盗式的杀戮和抢夺,而是一切都在规则下的,并且在收缴战利品时也完全按照了这方面的规定来执行的。
当一切都在规则之下的时候,肖恒也就不担心军队失控了。
除了有些担心士兵们会不会堕落之外,对于关鳞向蒲家开战这件事肖恒却没有任何想法
前世南宋末年蒲家干过的那些事可谓是路人皆知,再加上肖恒本身也对南海和海上贸易有想法,这垄断了南阳贸易得蒲家自然就成了他天然的对手……反正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早点晚点也没什么。
不过……
“热兰遮?”
肖恒看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打开手机查了一下果然查到了它的详细信息。
热兰遮城,由荷兰人在1624年建立!!
这可离着现在还有两百多年呢!
荷兰人这么早就来了……那荷属东印度公司呢?英属东印度公司呢?会不会也?
想到这里,肖恒也顾不得电报那边的事了,跟聊在一起的三位少女打了个招呼就带人出门直奔船厂。
肖恒有许多问题需要这些来自荷兰的客人解惑。
节32 交谈
临安府东,秦家盘下来的造船厂今日忙碌依旧。
干船坞内新的箱形龙骨早已铺设完毕,无数造船工人仿佛蚂蚁一样不停的将一块块的木板拼装上去……一艘新船正逐渐成型。
这艘船依然是55米长,10米宽,其形制与海阎王号几乎完全相同,算是海阎王号的姐妹舰。
只是这艘新船没有像海阎王号那样的双层火炮甲板,前装滑膛炮可以说是一门都没配备,只是预留了船艏和艉楼上的炮位。
其实最初这艘新船虽然是运输船的定位,但它依然在顶层甲板上拥有12个炮位。
后来在经过对海阎王号使用、研究了这么这么长时间之后,海阎王号的设计团队忽然发现以它现在的速度已经没有任何船只能够追的上它了!所以遇到危险根本不需要进入交战环节,直接开动煤气机溜之大吉即可。
所以在肖恒离开之前他们就紧急与肖恒汇报之后,新舰艇上的12个炮位就彻底取消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肖恒还是执意留下了船艏和尾楼上的炮位。
虽然他们现在制造75炮炮管的成本很高,管退液压技术暂时也没有突破,但再怎么高也不会比一艘船更高的。如果完全没有任何武力万一被人围了怎么办?所以最低限度每艘船都要配备两门。
相信以75炮的射速,不管是近距离时使用的霰弹还是中远距离使用的杆弹,都能给追兵制造不少伤亡和麻烦,不过想靠75炮击沉对方船只还是有些困难的。
要知道即便是24磅炮其弹丸重量也有10公斤,32磅则有14.5公斤……要知道这可是不算发射药的!而75炮即便算上发射药其炮弹重量也不过是5到7公斤而已,威力上还是要差不少的。
不过若是使用比较先进的触碰引信加高爆炸药,那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不过想要实现仍然继续攀科技才行。
海阎王级舰艇计划建造四艘,其中战舰一艘就是海阎王号本身,运兵舰一艘、客货两用舰两艘。
目前正摆在干船坞里的,是一艘客货两用舰。
此时关鳞正陪着两男一女慢慢的的走了过来,路过干船坞的时候那几个人目光立即被干船坞中那艘正在逐渐成型的舰艇所吸引了。
这三位正是来自荷兰的“客人”,其中之一比少不了的当然是翻译,然后是总督阁下以及总督千金。
“……我注意到了你们的造船技术似乎十分先进,不过却似乎没有看到龙骨结构,请问你们是如何做到让这样的船只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不解体的?”那个汉语不错的荷兰人将总督的话翻译给了关鳞听。
“谁说我们的船没有龙骨结构?”关鳞挑了挑眉毛。
箱形龙骨顾名思义,它使用厚铁板拼接出来的承重结构,并不需要像传统龙骨那样有着显著的特征,而是将结构件融合在了船体结构中。
这样的“箱形龙骨”在铺设的时候才能看出端倪,而现这艘船已经建造到第二层甲板了,已经将不少关键的结构件埋入船体内部了,而剩下的结构件则与传统的龙骨、肋骨结构完全不同,所以也难怪总督阁下没看出来。
“那龙骨在哪呢?”总督阁下通过翻译追问道。
“当然在船里。”关鳞笑道。
“……”总督阁下用力的看着那艘正在逐渐形成的船体结构,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没看到典型的龙骨和肋骨结构。
“总督大人?您掉队了。”
正当总督阁下想要继续赖在干船坞边多观察一点技术细节的时候,关鳞头也没回的喊道——在总督犹豫的这么一小会,关鳞却完全没有减慢自己的步伐,而荷兰人翻译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关鳞身边,只有总督千金有些焦急的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热兰遮的总督叹了口气,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你说有个贵人要见我们……是你的主人吗?”总督问道。
“主人?”关鳞奇怪的看了总督一眼。
“呃,这是个翻译问题……”荷兰翻译见状连忙解释。
“没关系。”关鳞摆摆手,“要见你们的人是我的东家……以后也许会成为我的主公。”
“啊?”荷兰翻译一愣? 有些不知道怎么翻译好。
“呵呵? 痴人呓语罢了,不要在意。”关鳞笑道。
不过这几句话也的确不太好翻译? 至少以这荷兰人的水平是说不太清楚的。
在意识到了海阎王号的强大战斗力之后? 关鳞忽然有种可以带着这艘船杀穿南海所有势力的感觉,而且问题是他还很清楚这似乎并不是错觉。
然而关鳞也很清楚这份强大的力量并不属于他? 而是属于肖恒。
那么,在有力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 肖恒会不会更进一步呢?这谁都说不好。
“这边请? 前面就是了。”关鳞引着三人来到了一处红砖小屋——这个小屋还是肖恒特意给负责船厂这边的张雪他们修建的会议室和休息室。
此时休息室的门前站着两名士兵,当得知他们要进去的时候就挨个搜了下身。
这翻译和总督倒还好办,可轮到莉娅的时候那士兵就有些麻烦了——这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直接摸吧?
“那个总督先生,这位士兵说不经过搜身不能进去……”翻译小心翼翼的看了莉娅一眼。
“不行!我绝不接受!”总督阁下对着肖恒的士兵怒目而视。
“那个总督先生请息怒? 对方的意思是……让莉娅小姐在外面呆着? 我们经过搜身的可以进去。”翻译赶紧解释道。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莉娅·吕贝尔斯目光灼灼的瞪着翻译和总督,就像刚开始听闻要见大人物就非得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望着自己女儿精心打扮的妆容,总督大人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墨迹什么呢?”关鳞皱眉问道,由于对方用家乡方言加密通话的关系,他真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女儿? 想要进去……但不能让男人搜身。”总督大人终究还是在对视的交锋中败下阵来,望着关鳞说出了他们的要求。
“啧……麻烦的女人。”关鳞嘟囔了一句? 就开门先进去了。
“砰。”
大门关上了,三个荷兰人之间顿时沉默了下来。
莉娅·吕贝尔斯到底想干什么是个人都懂? 然而在翻译看原本的莉娅小姐还是挺有魅力的,可现在一头“清爽”的男式短发再加上一身作训服……虽然被她自己改了改强调了腰身突出了胸臀的曲线? 可这外设上的劣势依然让她的魅力大打折扣。
而对于总督阁下来说? 他的心态就有点复杂了……不过他还能怎样呢?一路行来他已经清楚了自己是个普通俘虏的命运? 也不再强调什么“赎金”和“应有的待遇”了。因为他知道这只能招来宋人的鄙视。
所以,莉娅的努力已经是他们这群人最后的希望了。
正当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关鳞带着个很清秀的女孩走了出来。
“你,过来!”关鳞对着莉娅小姐勾了勾手指,然后让旁边的士兵指挥着他带来的女孩给莉娅搜身。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莉娅低头问道。
那清秀的女孩听到翻译的问话之后笑道:“我叫张雪,你呢?”
“我叫莉娅·吕贝尔斯,你可叫我莉娅……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经过仔细的搜身之后,这几位荷兰人终于被带进了会议室。
扑面而来的暖意慢慢驱散了他们身上的寒冷,莉娅好奇的左右观看,却没看到任何壁炉或者火盆之类的东西。其实屋内的温度来自于地下的烟道,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其实不光是地热,对于三个荷兰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新奇。
屋内的一面墙上原本挂着什么东西,可现在却被帘子挡住了,只能在帘子间隙看到了一些工整的线条和密密麻麻的数据。
而明亮的玻璃窗更是让所有荷兰人都大吃一惊——这玻璃在他们家乡可还是奢侈品!而且还是如此透明毫无杂色的大块玻璃,即便在意大利也是价值连城的!
而最令人在意的,其实还是满屋子的孩子以及……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这里的主人呢?
三位荷兰人有些迟疑的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带有权利特征的大人物。
至于什么是权利特征……权杖啦、王冠啦、随侍的人啦、甚至怀孕十月似的大腹便便之人都没有!
而就在荷兰人打量着其他人的时候,肖恒的学生们也在打量着这几个荷兰人。
红头发、大胡子、粗糙的毛孔、高高的鼻梁……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居然是浅色的,是一种有些发灰的蓝色。
太稀奇了,这简直太稀奇了!
肖恒的学生们仿佛进了动物园一样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三位荷兰人,看得肖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注意礼仪。”肖恒咳嗽了一声,学生们顿时收回了太过赤棵的目光,不过依然还是找机会偷瞄他们,不过这种程度的偷瞄肖恒也就不管了……见识这种东西总要见过才会增长的。
“欢迎来到大宋,几位请坐。”肖恒伸手示意道。
三位荷兰人面面相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作为此地的主人居然如此的年轻。
“尊敬的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为了保险起见,总督阁下开口问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也是实际执掌公司的董事。”因为此时汉语中还没有公司、董事等说法,所以这句话肖恒是用德语说的。
肖恒虽然不会荷兰语,但是稍微懂点德语。
在德语中有种说法,荷兰语属于“低地德语”,而德语本身是“高地德语”,可想而知这两种语言的相似性。
如果非要说大概就是各地不同口音的普通话的区别,只要讲慢点基本都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