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说。”
说到这里，他反倒是有些羞臊了。
毕竟，他总不能跟马良说，眼下他们之所以造反，主要还是因为刘璋一面对他们安抚，一面却在偷偷对他们进行打压吧？
光是打压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刘璋这人打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个边界。
简单来说就是，但凡是受到他打击的家族，几乎都是一个不留的那种。
比如庞乐、李异。
这俩人当初虽然确实跟着赵韪起兵作乱了，但他们最终可都进行了反叛，而且还给了前者致命一击。
要说起来，刘璋再怎么都要给他们一点点的待遇吧？
就算不说待遇，最起码也该让他们有个善终吧？
刘璋没有这么做。
相反的是，他在找到机会之后，直接就对这两人的家族进行了清算。
在此之后，他又借机对曾经的一些人，也都进行了清算。
从那时候开始，刘璋便对法正等人有些不相信了。
或者说，是若即若离。
然后一边对他们若即若离，一面则是拉拢外人。
这样的情况下，让法正等人的家族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或者说，他们突然就有了一种，如果再不起兵，他们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起兵的感觉。
这里的再也没有机会，指的并不是犯上作乱的机会，而是指刘璋对他们的清洗。
他们真的不是太明白，刘璋为什么要这么做。
完全没有理由啊。
不。
理由确实是有的。
毕竟当初赵韪确实是差点就威胁到了刘璋。
可赵韪是赵韪，法正是法正啊。
他们从头到尾可都没有要抢什么益州之主的打算。
要不然的话，他们当初也不会说服庞乐、李异反叛，对赵韪发动了致命一击。
他们当初要的，不就是一份待遇吗？
只要刘璋给了，而且保证他们可以活下去，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去当什么投降派啊。
可偏偏刘璋不给。
不仅不给，还表现出了一种我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都在胡乱搞事的模样。
这分明是在创造理由。
创造清洗他们的理由。
毕竟，他们可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连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都没有听说过。
无奈之下，他们自然就只能当投降派了。
当然了，这其实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在于，刘璋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把力量都用在内斗上面了，完全没有要往外面扩张的打算。
这让他们怎么承受的了？
要知道，现阶段大家可都在扩张，就刘璋一个还在不断地内斗，而且还是对他们内斗……
他们怎么可能不反抗？
当然。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说起来也就只有一句话而已。
益州，没有规矩。
历史上刘备等人进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规矩，不是没有任何原由的。
因为蜀中真的没有太多的规矩。
而这样的情况，也直接导致了甘宁、娄发……赵韪之流的出现。
更导致了刘璋不断地将目光往下看去，不断进行内斗的局势。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规矩，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对南方进行开辟了。
可这种假设显然是不存在的。
刘璋从头到尾都没有立下过规矩。
因此之故，益州便陷入了不断地内斗循环。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或者说身处于当中的人，很难不感受到威胁。
就像是法正，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他肯定不会有半点其他的想法，可是当他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也就只能站起来反抗了。
没办法，如果不反抗的话，他可就要死了。
不仅他要死，连他的家族，跟他有关联的家族，也都一样要死。
当然，严格说起来，这并不是刘璋的锅。
因为他继承的时候，其实局势就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真要严格算起来，这些问题的黑锅，最终还是要落在刘焉的脑门上。
他当初太心急了。
天下都还没有开始大乱，就跟着搞起了事，甚至想要坐断西南……这样的情况下，他麾下的人又怎么可能都是纯粹的叛逆分子呢？
显然不可能。
而更关键的是，刘焉死的太早了一点，要不然的话，他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一问题。
可问题就在于，还没等他开始解决这些问题，他就已经死了。
然后，这些问题便统统都落在了刘璋的脑门上。
再之后，刘璋便看到了甘宁、娄发……反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刘璋大概还是会把一些心思放在建立规矩上面，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坐在益州之主位置上那么多年。
然而，当他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他面对的是个什么局面呢？
赵韪反了！
这个当初帮他拨乱反正的家伙，直接开始造反了。
刘璋此时能不把目光放在还没有造反的法正、张松等人身上吗？
或者说，在经历了这两件事情以后，谁坐在刘璋的那个位置上不感到紧张？
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哪里还有什么建立规矩的想法？
所以在他看来，规矩可以建，但那要在把法正之流全部干掉之后。
于是乎，整个益州上下便都进入了惶惶不安的状态。
第417章 马良表态，法正筹谋
当然了，益州虽然没有建立有效的规矩，或者说是秩序，但刘璋好歹也是子承父业，外加名声显赫，再怎么也还是可以镇得住场子的。
就像是刘备崛起之前，益州上下虽然不时会出现作乱的场景，可那终归无法动摇益州的根基。
因此可以说，如果这天下没乱，曹操没有那么威风，刘备起家没有那么快速……刘璋最起码也能保证将这份基业传下去。
但事情坏就坏在曹操、刘备等人早年间就立下了志向，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窝在某地过上这么一生。
或者说，就算是没有曹操和刘备，这天下间也还会出现新的曹操与刘备。
只不过他们的崛起方式，或许会跟原本历史上的曹操与刘备有着极大的不同。
也就是说。
不论刘璋再怎么坚持，除非他在一开始就直接改变核心想法，确立有效的秩序。
亦或者没有先后遭遇好几次叛乱，不然的话，整个益州必然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叛徒、投降派、作乱派。
简单来说，刘璋想要坚守益州的这份基业并不简单。
除非天下间的人都没有他强大，否则整个益州该叛乱还是叛乱，该投降还是投降。
至于最终的下场嘛……
不论怎么变，估计也就只是比历史上好一点，或者更坏一点。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当然，以上其实还不算最关键的。
因为刘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大概齐地收拢了一些力量。
换句话来说，其他人想要搞定刘璋，还真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毕竟，这个时代虽然早就已经开始礼崩乐坏了，但终归还是推崇忠义的时代。
如果距离不是太近的话，这些投降派大概率不会轻易做出举动。
简单来说便是，张松投降曹操，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只有刘备这样距离够近，而且还是汉室宗亲的存在，这些投降派才会用出极其强悍的力量进行帮助。
当然，此处所说的极其强悍的力量，其实是可以打上一个引号的。
因为就在先前刘备刚刚崛起的时候，包括法正在内，都没有想过要出太大力。
最多最多也就是给一份地图，另外再将怎么拿下益州的方法给出来。
除此之外，他们便不太可能出更多的力气了。
毕竟，这里出的每一份力，那可都是代表着要流血的。
而这些世家豪族，偏偏大多都是软弱的存在，根本不会想着要付出太多的流血牺牲。
尤其是跟自己的家族产生关系的时候，他们更是会变得无比谨慎。
历史上刘备之所以进益州那么艰难，甚至最后还要让诸葛亮将荆州的力量抽取一部分，其原因也正在于此。
不过，这个时空却是不同了。
由于陈逢这只大扑棱蛾子的存在，法正、张松之流一开始就被拒绝了。
他们得知消息的时候，当真是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