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
“那些人不过是些目光短浅之辈罢了。这话我也就是在您这里说了，您可不要对外泄露。”
“哦？为何说他们目光短浅？”
“他们的目光若不短浅，昨天就该知道您的才华并不逊色于您堂弟，实在没必要放着您这尊大佛不闻不问，舍近求远去拍一个没见过的人的马屁。
他们的目光若不短浅，我朝大王也不会为了促进经济这么烦恼，还特意请了您到王城商谈合作。
要知道，这些人中可是有许多祖祖辈辈都是贵族和官儿，他们世代积攒下来的钱虽然不至于特别多，但加起来绝对不在少数。
可他们都舍不得拿出来投资，只想做些稳当生意，若他们舍得拿出来，我朝大王何必求您帮忙呢？”
朱二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还是你会说话。如此说来，他们就跟我大哥似得，一点都不想冒险？”
“是啊，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世间的人大多庸碌，就像您……您大哥，他们完全无法体会到您的心境，也不具备您那样的智慧。”
朱二牛嘚瑟一笑：“说得好，哈哈哈，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先不走了，本来我都打算今天上午就回大明的。”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回，我们大王还盼着和您正式磋商合作事宜呢。
对于您的才能，他也是非常认同的，这不，昨天就吩咐我一大早过来见您，请您入宫一起吃早餐。
我跟您说，我们大王的王宫里可是有一位专门去过大明学习制作酱香饼的大厨，他做的酱香饼可好吃了。”
“行，酱香饼我还是很爱吃的。”
“那咱们走吧，请。”
“好，走。”
就这样，朱二牛第二次见到了李成桂。
但是因为双方是第一次合作，将要合作的项目可想而知也不会小，所以双方还处于彼此磨合与了解试探阶段，进展并不快。
就在他们双方彼此奔赴的时间里，海洋另一边的辽南城码头上再次迎来了朱大牛的船队。
一番忙碌后，朱大牛安排好了人员休息和货物去向，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杆子，一脸疲倦的回到了朱七牛这里。
“大哥你这是？”见大哥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正在院子里练书法的朱七牛关心道。
朱大牛道：“坐船坐久了，太颠簸，腰有点酸痛。”
朱七牛‘哦’了一声，伸手在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卷起来的布袋。
将布袋展开，露出一排银针，朱七牛道：“来，你坐下，我给你扎几针。”
“好勒，有劳你了，朱神医。”
朱七牛：o(*￣︶￣*)o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
经过医术威震直隶、江浙以及东瀛部分地区之赛华佗朱神医的一通有节奏的插针，朱大牛舒服多了，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若不是朱七牛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他都要坐在那儿睡着了。
“七牛，以前没生过病，就没让你诊治过，大哥对你的医术也就一直不太了解，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这医术真是这个。”竖起大拇指，朱大牛由衷的赞叹道。
朱七牛摇了摇扇子：“那你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再见识到，健健康康一直到老。”
“行，我争取像爷爷奶奶们学习，做个长寿的人。”
将银针依次消毒，又插回布袋，朱七牛这才问道：“你们这次朝鲜一行如何了？”
朱大牛于是大概讲了讲这次出海的经历。
朱大牛最后总结道：“据我跟二牛的合计，我们这次演的戏肯定能瞒过他们，接下来就看二牛的了。”
朱七牛惊为天人：“我的天啦，你们用的这是欲擒故纵和连环计吧？而且还有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意思了。”
朱大牛摸了摸胡须：“是的，我跟老二虽然不太喜欢看书，但这些年里你写的三国演义我们还是看过几遍的。
诸葛亮草船借箭、借东风、周瑜打黄盖、苦肉计、庞统巧献连环计等等我们更是都要翻烂了，合计了几天后，就借鉴书里的法子定下了这么个办法。
一来我们可以借着生意上的冲突翻脸，继续营造贪财、短视的不堪形象，让他们轻视我们。
二来我离开朝鲜后，二牛就独木难支了，他们必然更加轻视他，但也会对他更加信任和放纵。
三来……。”
第61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朱七牛接话道：“三来也可以让二哥对朝鲜的投资更加合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哪怕他对这些投资过于热情和投资过大。毕竟男人的自尊是这样的，为了斗气，往往会铤而走险。”
朱大牛笑道：“是这样的，果然瞒不过你啊老七，咱们兄弟姐妹里就数你跟老二最聪明了。所以我们商量之后，由他负责留下，而我则回来负责给他提供各种货物，尤其是粮食。”
“因为朝鲜一旦抄我们的作业，粮食必然短缺？”
“是。”
“那大哥你还回朝鲜吗？”
朱大牛憨厚一笑：“当然回了。”
“不是要营造二哥独木难支的假象吗？”
“可是如果他在朝鲜挣了钱，作为一个短视、贪婪、嫉妒心重的商人，我按理说就该回去腆着脸分一杯羹啊。”
朱七牛发自内心的鼓起了巴掌：“可以的老大，你跟老二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从头算计到了尾，连细节都推敲的这么到位。”
朱大牛再次憨厚一笑，挠了挠头：“其实我跟老二假装吵架时说的话和心态并不都是演的，同样是爷爷奶奶的孙子，我们虽然不嫉妒你跟老三老四，但还是想也混出一点名堂来的，免得别人说我们两个太差劲，不如你们。”
朱七牛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假作真时真亦假，正因为代入情绪了，你们才能演的那个财政大臣相信你们。”
微微思索后，朱七牛问道：“你跟老二的大儿子都十二三岁了吧？”
朱大牛道：“是啊，他们是洪武十六年出生的，今年已经十四周岁了。”
“老二这么大的时候都娶妻了吧？”
“差不多。”
“有没有看好的姑娘？这两小子也差不多该定亲了。”
“大概有吧，看爷爷奶奶和我爹娘咋安排了，我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听他们提过一嘴。”
朱七牛‘嗯’了一声，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两张写公文用的纸，提笔‘唰唰唰’一通书写后，又从小挎包里拿出了当年北伐时雄英送的多面官印。
为了掩人耳目，朱七牛可不太方便带一堆官印在身上，因此这鸡肋的多面官印嘛，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找到对应的那一面，朱七牛‘啪啪’在两张纸上各盖了一个章。
将两张纸递给朱大牛，朱七牛道：“呐，大哥，提前祝你们前程似锦，官员亨通。
至于你们各自的生意嘛，到时候就交给两个侄子负责吧。
他们也该历练历练了，毕竟都是要娶妻当爹的人了。”
朱大牛接过公文纸一瞧，虽然认字不多，但还是大概猜到了意思。
“七牛，你要举荐我跟老二分别到财部和户部当五品主事？”
“是啊，老大你不想当？”
“倒不是不想当，只是……。”
“怎么，嫌弃官儿太小，和我之前承诺的侍郎不一样？
放心啦，这只是现在的安排，等你们协助我拿下朝鲜，以当今皇上的个性，指定会给你们升官，我现在只是给你们搭第一个台阶而已。
毕竟总不能直接把你们从白身提拔成一部侍郎吧？朝臣会有意见的。”
朱大牛摇头道：“我不是嫌弃官儿小，只是……有点太惊喜了。老七。”
“嗯？”
“皇上能同意吗？毕竟五品官也不小了，很多官儿一辈子都当不到五品呢。”
朱七牛笑道：“老大你别忘了，我可还兼任着吏部侍郎，举荐官员本就是我的分内事。
而且以我跟皇上的关系，别说你们真的在为朝廷做大事，就是你们什么都没做，他肯定也会批准的。
只不过为了你们的身份保密，这两份公文大概会在批准后被压在奏折最底下吧，到时候再直接公布。”
朱大牛彻底放心了：“等一等没什么妨碍，谢谢你了七牛，以后大哥我也是个官儿了。”
“哈，大哥你高兴就好。”
内心中，朱七牛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就在前天，京城那边传来信息，为了打好贸易战，在财部夙兴夜寐办公的尚书周光忽然晕倒在了公房里，要不是外面的文书听见有东西倒地的声音，进去查看，兴许这位尚书大人就要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因为工作而猝死在公房里的高官了。
周光的年纪可不小了，万三重也是，当年朱七牛还只有四五岁时，他们就已经是中年了，如今近二十年过去，他们的头发虽然还不至于全白，但也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
谁也无法确定再过个几年他们还能不能干得动。
万三重倒还好说，数年来他在工部培养了不少懂得工艺流程的实打实的文官，就算致辞了，也不愁没人顶替他。
可周光就不同了，因为各种经济概念才兴起没几年的关系，大明许多人还是过去的老思想，对于货币、商业等也还是老观念，就算有人陆续接受了一些，可水平也就那样吧，根本达不到周光的水锥。
哪怕是孟毓崇，在这方面也还差他一截。
若他致辞了，谁又能接替他呢？
就此事，雄英甚至特别写信问过七牛，想尽早为周光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如此既能尽快为周光分忧，免得这个倔强的小老头太累，将来也好顶替周光。
左思右想，本着举贤不避亲的原则，朱七牛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哥二哥。
他们俩做生意多年，眼光、心态都练出来了，又是七牛最熟悉的人，并继承了亲爹独特的商业眼光和决断力，但凡在官场上好好滚个几年，就算比不上周光，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最要紧的是，一旦将来雄英……没了，七牛可太需要这样两个嫡亲的帮手了，不然朝政想要稳当可要多付出不少心力。
……
又一次与李成桂相见于王宫，朱二牛心中虽然有些焦急，但表现的却是十分云淡风轻。
李成桂同样如此。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先着急。
如此己方才能占据谈判优势。
所不同的是，李成桂盼望的是朱二牛的投资，这一目的几乎人所共知。
而朱二牛的目的嘛，却不像表现的那么简单。
最终，还是打了好几天太极的李成桂先扛不住了。
毕竟朱二牛看起来耽误的只是时间。
而李成桂作为国王，耽误的却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时机。
第62章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成桂率先发动了攻势，皮笑肉不笑的建议道：“皇叔，要不你还是去一封信给斌王殿下，让他帮你出出主意？小王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集思广益终究是好的嘛。”
李成桂一开口，朱二牛便知道他想激将自己。
朱二牛心中不屑，面上却马上装作上当的样子：“不必请示了，他虽然地位比我高，但我终究是他哥，小时候就连他说话都是我教的，在做生意这方面他更是差我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