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没那个天赋啊。”
“不不不，你很有天赋，尤其适合背贯口。”
“哈？”
第108章 若虬龙浮于水面
来至火车站旁的驿馆跟刘仲质汇合，然后二人便带人一路来到了码头。
为了表示欢迎，也为了不让人有行刺搞破坏的机会，刘仲质已经提前让人清空了码头上的人，就连今天要过来停泊的船也被拦在了外面。
而在码头之上，早已被刘仲质排布的红红火火，就连酒桌都被摆了出来，就是要让琉球国王一下船就能感受大明的热情。
如此一来，自不必说，菜品肯定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就跟朝廷举办的其它宴会时一样，那个味道嘛……简直了。
朱七牛扫了一眼便猜到了，但并没有多管。毕竟人家刘仲质是礼部尚书，大明没有比他还专业的办这些的人了。
二人等了没一会儿，几艘中等船只便行驶了过来。
最前面的船只的船头之上，一个身着红色蟒袍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凭栏而望，见到等候在码头上的朱七牛和刘仲质后，激动的连连挥手，都要跳起来了。
刘仲质笑道：“这位乃是山南王，洪武六年时他曾亲自前来大明朝贡，正式与大明确立宗主国与藩属国关系，你别看他年纪大，他可是在位快六十年了，是个老寿星呢。”
“山南王？为何琉球国王又变成山南王了？”朱七牛有些懵逼的问道。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啊。
刘仲质也是一懵：“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琉球国其实有三个国家啊。”
“哈？既然有三个国家，为何不念他们的国家名字，而是要直接叫做琉球国？”
刘仲质一脸黑线的解释道：“这是因为琉球国虽小，却也内乱的很。
简单来说，琉球国在很多年前就分裂成了许多个势力，其中名义上统治这片土地的国家就有三个，分别是中山国、山南国和山北国，分别位于琉球国的中、南、北三部。三国的最高统治者即中山王、山南王、山北王。
但那只是他们自己的分法，在大明这边看来，琉球国就是琉球国，是没有国王的，而三国王则属于是琉球国的三位藩王。
因为琉球国没有正儿八经的国王，凡是大事，必然由大明来主导。
曾几何时，这三国也不是没有互相干过仗，不是没出过想要一统三国的枭雄，但因为其本来就人少，打仗人死得多了，搞不好就灭种了，所以屡次纷争都被太上皇给叫停了。”
朱七牛听的差点岔了气：“还有这么回事儿啊，我之前竟完全不了解，我一直以为琉球王国是一个完整国家，只有一个国王。”
“你事先竟没有查一下各种文书记载吗？”
“我哪儿想得到这么小一个国家却有三个国王啊，我没事查那个干嘛呀。”
刘仲质叹了口气：“好在你提前给我露了底，不然待会真要闹笑话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其实大部分朝臣也连三国王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三国，还以为琉球国其实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只有一个听从大明命令的国王呢。
毕竟琉球国实在太小了，都没有大明随便一个州府大，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能分出三个国家啊。”
朱七牛尴尬的咧嘴笑了笑，转而陷入了沉思。
我是现在才知道琉球国现状的，那皇帝在任命我来办这事儿之前知不知道琉球国现状？
若是皇帝知道，那皇帝那日的话可就有意思了。
既然皇帝说的是琉球国申请要并入大明，那这个琉球国是代指三国之一，还是三国一起申请？
若是三国一起，还则罢了。若只是某一国申请，那它是否就是皇帝认知中的琉球国，而其外两国则……当灭？
可就算是三国一起申请，皇帝竟也没强调要拿他们当三位琉球国王来看。
这是不是说，在给他们确切封赏之前，三王之间得分个你高我低？然后胜者为国公，败者为国侯？
看着即将靠岸的琉球国船只，朱七牛再次暗暗思索起来。
不愧是太上皇的儿子，皇帝的恶趣味可不比太上皇轻啊！
只不过太上皇更喜欢强硬的直来直去，就算耍诈，顶多弯两个弯，而当今陛下嘛，那是九转十八弯。
他思索的功夫，最先停靠的那艘船上的老者已经下了船，朱七牛连忙和刘仲质一起迎了上去。
“山南王，又见面了，你还是如此精神奕奕，宝刀未老啊！”刘仲质怕朱七牛闹出笑话，主动率先开启了寒暄。
山南王哈哈一笑：“刘大人说笑了，小王现在走路都费劲儿，走不了几步就要喘不上气，估计是没几年好活了。”
“诶，山南王切莫如此说，如今你们山南国愿意将疆域直接并入我大明，你也可以卸下担子好好修养了，到时候你跟皇上请旨，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指不定还能再活个几十年呢。”
“小王是不指望再活几十年啦，但后辈儿孙若能好好过活，我死也瞑目了，到时候还请刘大人在皇帝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啊。”
“一定，一定。”
这时，另外几艘船也靠岸了，同样从上面走下来两位身穿蟒袍的老者。
所不同的是，这两人后面各自跟着几个年轻人，男女都有。
刘仲质向山南王点头示意后，给朱七牛使了个眼色，又跟朱七牛一起迎向了另外两波人。
“山北王，多年不见了，你也还是如此精神，不输山南王啊。”
“哪里哪里，刘大人才是真的鹤发童颜，养生有道，如今的你，和十几年前看起来竟没有多大变化，真叫人羡慕。”
“山北王说笑了，我这头发胡子都一片花白了。”
“……。”
“这位想必就是中山王吧？咱们这还是头一次见面，稍后请务必让我多敬你一杯，以表欢迎。”
朱七牛把目光落在了中山王身上，只见这老头虽然同样头发胡子一片白，但眼中精光熠熠，身材孔武有力，面相板正，不怒自威，竟有两三分太上皇朱元璋的气势。
“这个人倒是有点不凡，估计中山国在三国中实力最强吧？”
“见到他之后，我算是明白太上皇当年为何叫停他们三国的纷争了，这是怕三国归一，不好掌控啊！”
“看来国公之位不能给这个人，不然搞不好要养出一个安禄山来。”
第109章 似猛虎困于笼中
中山王当然不知道刚一见面他就被冠军侯朱秉文给否了，注定只能屈居琉球国王之下。
跟刘仲质寒暄一番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朱七牛身上：“这位大人穿的也是蟒袍，莫非也是某位王爵吗？”
朱七牛笑道：“中山王有所不知，在我大明，只有皇子皇孙才能封王，而皇子皇孙一般是不穿蟒袍的，另有一种更尊贵的服侍衮龙袍供其穿戴。
这衮龙袍与皇帝穿的龙袍区别不大，最大的区别在于颜色，皇帝在正式场合穿的龙袍都为明黄色，只有太子、太孙可与其着同一服色，其余藩王、皇孙等需穿其它颜色，否则便是僭越。”
说罢，朱七牛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中山王的蟒袍颜色。
嗯，橙色的蟒袍。
有点像黄色的龙袍呢。
你这老小子还真是不老实。
中山王被朱七牛的眼神盯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原来如此，是小王孤陋寡闻了。那……虽然大人不是皇子皇孙，想来也身份不凡吧？”
朱七牛笑了笑，没有接话。
刘仲质介绍道：“中山王果然慧眼，蟒袍类似龙袍，因而尊贵，除赐予诸藩属国国王之外，在大明勋贵朝臣之中，只有立下大功或与皇帝极为亲近者，方可获赐蟒袍，而我们大明的冠军侯朱秉文嘛，实乃大明顶尖勋贵，功勋卓著，身份自是不同凡响。”
眼前的年轻人就是献出计策拿下倭奴国的冠军侯朱秉文？！！！
琉球国的三位王本就是因为倭奴国被拿下而吓得想要率领琉球并入大明，这会儿哪儿还能淡定，直接额头冒汗，心惊不已，随即越发恭敬，齐齐朝着朱七牛鞠了一躬，脑袋都要碰到地面了：“原来是冠军侯当面，小王有礼了。”
朱七牛抱了抱拳：“三位不必多礼，本侯也只是略有浅薄功劳罢了，承蒙两代帝王看重，方才有今日殊荣，惭愧，惭愧啊。”
“冠军侯太谦虚了，小王远在琉球，可都听说过您的威风，纵使大汉霍骠骑复生，若论功劳，也还差您一筹。”山南王笑道。
“哪里哪里，本侯可担不起这么重的夸赞。来来来，咱们入席吧，边喝酒边聊。”
“冠军侯请。”
“冠军侯请上座。”
“小王也正想好好敬冠军侯一杯酒呢。”
众人入座，一旁自有刘仲质安排的礼部文书过来倒酒，另有一批文书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菜肴端了上来。
朱七牛率先举杯：“诸位，让我们一起喝一杯酒吧，欢迎你们的到来。”
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诸位远洋而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稍后回到驿馆，再好好的正式吃一餐，休息休息，消除海上一路漂泊的疲惫。”说完，朱七牛又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羊肉，其他人这才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让朱七牛略有些诧异的是，这早已做好、放了好一会儿、已经有点凉的菜，对琉球国这帮人来说居然还挺有诱惑力。
尤其是中山王、山南王、山北王他们带来的那几个年轻人，更是大快朵颐，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得。
“我好像逐渐有点明白史书上写到的诸外国王子、国王等宁愿死在华夏也不想回去的真正原因了。”
“冠军侯，此次我们三王联名上奏大明天朝，想要将琉球国并入大明，不知皇帝陛下是何意思？是否愿意接纳我们？”两口肉没吃到，中山王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朱七牛温和一笑：“三位愿意为了让琉球国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带着他们直接并入大明，由大明关照、治理他们，此用心良苦，大明自然是不会辜负的，皇帝说了，敞开怀抱欢迎你们。”
“谢大明皇帝陛下。”中山王突然起身，半跪了下去，一脸感动的说道。
另外两王也连忙跪了下去：“感谢大明皇帝陛下。”
朱七牛托了托手：“三位不必多礼，入席吧，你们的心意本侯感知到了，会如实转告我大明皇帝的。”
“谢冠军侯。”
坐下后，中山王率先朝着朱七牛举起了酒杯：“来，小王敬酒一杯，以示感激，我喝了，您随意。”
朱七牛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中山王又笑着问道：“但不知大明打算如何治理琉球？”
朱七牛道：“琉球之地，地界狭长而岛屿众多，彼此间隔较远，治理上确实有难度，但整个国土加起来，其实也不算太大，比起东瀛可小太多了，我大明既然能在短时间内任命大量官员过去治理东瀛，自然也能治理好琉球，无外乎就是划分州县，订立田册户籍等，照章办事，依法治理，中山王无需担心。”
刘仲质帮腔道：“是啊，大明立国虽然不过才二十年，但华夏自始皇帝设立郡县开始算起，已然有两千年治理经验，在琉球方面，当不至于有失手才对。”
中山王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中山王还要再问什么，朱七牛率先举起酒杯：“如今虽然天气寒冷，但能在此时与诸位见面，本侯十分高兴，心中暖暖的，来，诸位，我们再喝一杯。”
众人于是再次举杯同饮。
之后，朱七牛陆续带动欢迎宴氛围，频频举杯邀请他们喝酒。
刘仲质也偶尔请他们喝酒吃菜，但他自己陪的时候却不多，一杯酒举起来好多次，愣是连半杯都没消掉，可以说是非常懂得应付酒局了。
就这样吃着喝着，渐渐地，山北王和山南王略有些醉了，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朱七牛跟刘仲质当即结束了这场欢迎宴，带着他们去了驿馆下榻。
中午时分，睡了一觉起来的山北王和山南王酒醒了。
得知消息，朱七牛跟刘仲质再次来到驿馆，用一场更加郑重丰富的宴席为他们的到来而欢庆。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在码头上吃的那一餐竟是那么简陋，完全就是走过场的一个形式。
正式的欢迎宴上，中山王数次想要找由头跟朱七牛深入聊一聊，想问的却也无外乎是将后来的待遇问题，朱七牛心中有些猜测，却故意不接他的茬儿，屡屡把话题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