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十二重悉数打通之后,便是先天八重。先天境已经能初步沟通天地,所以才能做到内力外放,并且奇经八脉也有诸多妙法,是以先天和后天的差距,要比后天、筑基之间的差距更大、更广。”
“先天八重达到极限,武者再想突破,就不再是单单内力上的变化,而是更注重意变。最简单的莫过于以自身契合武道,如此一来能将自身武艺提升至极致。天下间能做到这一步的武者,多半都能成为一方霸主。”
“但自身外力契合武道依旧只是武艺范畴,想要超脱武学桎梏,只能从自身精气神着手,这都是武道先辈不断摸索,想出的办法。”
随着宋缺将武道修行之路缓缓道来,李易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寻常先天境武者只能做到内力外放,并不能从天地借取灵气?”
“虽说大致如此,但也有一些例外。”
宋缺稍稍点头,笑呵呵望着李易:“你小子也是走运,有一门根基深厚的道家功夫傍身,不然想要借取天力,至少得等自身融道之后。”
听到这,李易这会也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当初对上李秋水,他一直以为是逍遥游对逍遥派的道家功法有克制作用,现在听宋缺解释,恐怕更大的可能是逍遥游让他提前体验到,先天巅峰才能有的武学功效。
想到这些,李易心底更是好奇:“敢问老国公,那宗师境究竟如何?”
“换做其他朽木,老夫是懒得说的,不过你小子天赋不错,现在提前知晓宗师境界倒也无碍。”
宋缺沉吟了片刻,才给出答案:“宗师一共五境,要怎样踏入第一境,你现在也知道了,就是将七情六欲与武道融会贯通,在你身体里凝聚出坚不可摧的神念,是以第一境又称神念境。”
“踏入第一境后,第二境倒也简单,只需要壮大神念,并再与心、意相融,如此心、体、神、意尽数融道,便可在体内幻化通天彻地的武者神道。神道强弱有别,此境界能演化的天地也有不同,所以这第二境又称神道境,老夫我便是此境界。不过老夫年迈,想要长时间维持神道,只会更快的消耗心神,是以平常老夫最多只以神念境示人。”
随着宋缺将宗师秘辛说出,李易总算是对未来武道修为提升有了一个具体的方向,当下感激道:“多谢老国公指点迷津,您这一番指教,怕是能让我少走好几年弯路。”
宋缺闻言,却是老气横秋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小子所事之事都于民有利,老夫刚才要杀你便是反掌之间。”
那是!
宗师第二境的当世巅峰强者,杀我一个先天巅峰还不是跟杀鸡一样。
不过我若不是知道您老没杀心,又怎会跟来和您过招?
李易面上谦虚笑着,心底却是稳如老狗。动手前他就想好了,无非就是挨顿揍,若是能从中受益,他就是赚的。
很显然,他赌对了。
如果是在洛阳,李易上哪去找能给他造成这么大压力的对手?
罗士信、袁天罡、魏征三人一起出手,可能都没宋缺老爷子一个人有威胁。
“老国公,那宗师的后三境?”
“就知道你小子忍不住会问。”
宋缺笑骂一句,握着刀的右手不禁紧了紧:“第三境乃是神虚境,就连老夫也只是听说,不过在在大唐,神游太虚倒不算稀罕事,洛阳城里也有人会,不过他们会的只能算皮毛,远不能与元神寄托太虚之境的妙法相比较。”
“至于第四境和第五境,老夫也仅仅是闻其名而未见其实,第四境名为神天境,具体有何妙法,近三百年都无人能窥探。而第五境便是传说中的神仙了,更是缥缈的很。”
“要老夫我说,后两境其实不修也罢,人活一世百余载都嫌多,再活个一百年,你又能做什么,到时做什么都无趣啊。”
宋缺这话说完,宋师道、蓝凤凰正巧也赶了过来。
见两人都全须全尾的没什么大变化,蓝凤凰当即松了口气,同时朝宋缺行礼:“小女子,见过老国公。”
“嗯。”
宋缺对蓝凤凰就没那么随意,只是淡淡点头,随后才对宋师道开口:“一会你写封信,把你几个师兄都叫来,就说我要给他们介绍个人。”
“是,父亲。”
宋师道闻言点头,同时也明白了自家老爷子的意思。
一旁李易也是眼前微亮,笑道:“小子多谢前辈相助。”
“倭人残暴无德,你能教训教训他们是件好事。”
宋缺很是随意的摆手,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这几个弟子也就是寻常先天武道的修为,可别想指望他们解决什么硬骨头。”
“国公说笑了,我有分寸的。”
李易当即表态,说道:“原本来之前,我对此次海战的把握也就五六成,如今有您老相助,那便是十成的胜算。”
宋缺捋了把胡须,点头道:“这样最好,老夫就在家中等你的捷报。”
第260章 薛万彻:倭人,都给我死
十月末。
辽州西陲,国内城。
伫立在鸭绿江上游沿岸,土墙环绕的破旧老城,自从高丽向大唐称臣之时起,就再一次回到了大唐怀抱。
“这是块好地方啊。”
往日要比泊醺加偏僻的小城,却在今日迎来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放眼望去,从城北禹山至西面临江的七星山尽是人影。
薛万彻四目眺望,即便是以他的军事素养,也不难看出山下那座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的城池,是一处战略要地。
从鸭绿江上游,便能掐死南面高丽。
属于大唐边塞的桥头堡。
在薛万彻身旁,一身裘袍的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赞同点头:“据说两百年前高句丽还没能攻下星罗、百济之前,此地乃他们的北都,当初也是一座横跨大江两岸的雄城。”
“二百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啊。”大耳垂肩的李嗣源在一旁笑着接话,眼底也是闪过一抹雄心壮志。
打赢这一仗,大唐便会支持他们沙陀侵吞突利的草场。
属于突厥的时代,很快便要彻底结束。
“将军,渡河所需船只都已备妥。”就在三人观望古城风景之际,一名中郎将匆匆策马上山。
薛万彻听罢,当下兴奋摆手:“传令下去,大军不可耽搁,即刻渡江。”
渡江!
薛万彻一声令下,耶律阿保机和李嗣源纷纷点头。
他们从西北面的大草原千里迢迢赶来,可不就是为了迂回至敌人防守最薄弱的位置,然后给它一个致命一击。
望着麾下兵马有条不紊的朝江边移动,李嗣源啧啧赞叹:“和那些只知道斗狠的倭人比起来,还是天朝将军的用兵之道更胜一筹。只派遣一名使臣,就把倭人的注意全都放在泊醭牵咱们这边居然连个倭人影子都没有。”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薛万彻咧嘴大笑,要说办法还是他提出来的呢,虽说他也只是‘窃取’了别人的战术。
嗯。
就是几个月前王玄策、李易出使颉利那一套。
这战术难吗?
一点不难。
新鲜吗?
光李易在草原、在大宋,就用过两回,不能说用烂了,至少是使用频繁。
可有什么办法呢?
倭国虽说打下了高丽,可他们急着把高丽王抓回去,尽快平息高丽各地的动乱。在这时候大唐要谈,倭人是不得不谈。
骑在马背上,薛万彻都觉得自己长进了。
放在以前,他是绝对想不出这种‘狡诈’战术的。
“若能一战攻破倭国前阵,我等便是此战首功。”
耶律阿保机攥紧了拳头,他在私底下已经和李克用商量好了,日后大唐以北的草场,以燕山为界,西边归沙陀,东边则归他们契丹各族。
只是能不能让族中儿郎都过上好日子,还得看这一战是否能胜。万一兵败滋长了倭国气焰,不光大唐会陷入困境,他们这些草原部族一样会受到波及。
“此战,必胜!”
薛万彻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他现在是真的承受不起失败了。
自从他们两兄弟跟着罗艺一同归降大唐,除了一开始打窦建德立下了点战功,他鲜有胜绩。
打刘黑闼,薛家兄弟被俘就不说了;打颉利深陷死境,若不是李易、尉迟恭来援,他就交代在那了。
之后的玄武门,被张公瑾挡的死死的,依然没能成事。
若是今天这一战再败,薛万彻觉得自己都不用回洛阳了,找个没人的山里猫着吧,不然回去脸都不够丢的。
也就辽东王念及旧情,还愿意让他来指挥这支草原联军。
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辽东王的知遇之恩。
此战,只能胜!
………
是夜。
足足两万五千将士在国内城外悄然渡江。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故意添乱,快一个月没下雨的辽东竟然落下瓢泼大雨。
在深秋寒节的泥泞雨道上行军,无疑是给这支大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然而不论耶律阿保机还是李嗣源,都没有叫停的意思。
沿河疾行,靠近西南方向的倭人军营。
约莫五百里的距离,即便大雨不歇,全军也只用了短短三天。
“将军。”
倭人大营东面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中,探哨脸色兴奋的从马背上蹿了下来:“我们刚去看过了,前面是一个约莫六千人的兵寨,他们就把造饭的棚子搭在河边,没有半点防备。”
听着胡夏探哨的汇报,薛万彻脸上满是大喜,与李嗣源两人对视一眼后,开口道:“让儿郎们把怀里的干粮都吃了,再歇息两个时辰。等他们开始吃晚饭的时候,我率两千骑开路击破这处营地,你二人则领兵继续往西。”
“二位务必记住,这一路都别停,等杀到泊醭嵌园叮接应了辽东王那边的兵马,再回身收拾残局。”
李嗣源二人相视点头,该怎么打这场突袭仗,他们早就谋划过很多回。
暴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就连天色都格外昏暗。
吃饱了的草原儿郎们待在树下稍作歇息,不多时便有传令兵呼喝声传开。
整军,出发。
上马,破敌。
薛万彻率领两千骑领头,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着银甲、面色冷峻的中年。乃是李克用麾下三太保,李嗣昭。
二人闷不做声策马奔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能看到远处营门。夹杂着马蹄声、雨声,都能听到河岸边排队等着吃饭的倭人不时响起的嬉笑打闹。
当然,这种嬉笑很快就消失不见。
倭人就算再怎么疏于防范,敌军冲到眼前了,他们也不是瞎子。慌乱中扔下碗筷,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往营内跑去。
“将军,且看我为大军破此营门。”
李嗣昭身为李克用麾下三太保,一身武功修为和他的那些弟弟比起来,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心间雷光闪烁,在跨入营门百步后,整个人如雄鹰般冲了出去。
先天雷光化作一柄重刀,狠狠落向前方。只听‘轰’的一声重响,整个营门都跟着晃动起来。
‘咔嚓’
断裂声随之响起,李嗣昭随即抬腿猛地一踹,差不多有一丈高的两扇大木门,直接被他一脚踹断轰然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