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她几次转身,李易不禁暗自点头。
幻音诀这套非常适合女子修行的功法中,轻功虽快但有个弊端,就是太过利用内劲爆发形成冲刺,从而很多时候都是走直线。
哪怕控制力强如李茂贞,若要用幻音诀进行弧度移动,期间也难免出现生涩。
而此刻李茂贞在湖面游走,却是多了一抹随风而动的意境。
“夫人她的武学天赋,未免太吓人了吧。”
蓝凤凰和几位天姬此刻也在甲板,望着李茂贞的身影都有些惊叹和崇拜:“只是看家主施展一次,就学会了这等绝学?”
“武学这玩意,练到高深想要触类旁通并不难。”
李易笑了笑,解释道:“就像有的人,只需要三个时辰便可掌握易筋经,三天就能将易筋经练至大成。”
“这,世上真有如此天才?”
“天才啊,在这个世界恐怕是最不值钱的了。”
李易一声感慨,要知道此世界中可是有前世无数‘主角’,其中不乏天资绝顶的妖孽,看两眼就能学会一门武学。
和那些家伙比起来,李茂贞都只能算资质一般。
正当李茂贞在湖面如游龙般变幻身形时,一道有些熟悉的琴音飘入耳内。
李茂贞听到琴音的瞬间翻身回到画舫,看向琴音飘来的方向,表情玩味:“该说夫君很有女人缘呢,还是说这单纯只是巧合?”
“巧合我是不信的,至于女人缘那更没可能。”李易露出几分无奈,因为他也听出来了,这琴音可不就是之前来时遇到的那位嘛。
要说襄阳城这么热闹,六分半堂少堂主一门心思在小野泽游玩,他李易是一万个不信的。毕竟大宋京师边上就是洞庭,这丫头想游湖,没必要舍近求远不是。
既然不是游玩,那多半就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毕竟大湖之上,是最好防止隔墙有耳的地方。
琴音飘转片刻,早晨见过的游船随之出现。
一位戴着斗笠面纱的白衣女子走至甲板,当双方距离接近后开口:“小女子游湖归来,不巧撞见二位在此传授武学,并非有意窥视,便以琴声相告,惊扰了二位兴致,还望恕罪。”
听到这话,李易不禁和李茂贞对视一眼。
后者稍稍抬头,轻笑接话:“姑娘言重了,我们也只是闲来无聊罢了。说来也是很巧,偌大的小野泽,一日之内能与姑娘碰见两回。”
少女飘然开口:“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既是缘分,姑娘不如登船一叙?”
“我不会武功,飞不过去。”
听到少女这么说,李茂贞挑眉:“你那可有好酒?”
“有的,几位若不嫌弃,可来我船上共饮。”
“如此甚好。”
李茂贞点头,直接垫步跃出画舫。
李易见此,只得摇头:“梵音你们留在船上,蓝凤凰随我一同过去。”
“是,家主。”
带着蓝凤凰一同登上对方的游船,李易只是点头打了声招呼,就在一旁看着李茂贞表演。
李茂贞也只是侧身瞥了他一眼,便对白衣女子说道:“我叫檀棋,这位是我夫君张小敬,不知姑娘名讳?”
“我姓田,单名一个纯字。”白衣少女轻柔开口,随后笑道:“檀姐姐的姓很是别致,让人一听便能铭记在心。”
“是嘛,妹妹的名字也很好听啊。”
看着二女聊上几句就以姐妹相称,李易嘴角微扯。
李茂贞的戏,有些过啊。
这女人平时可不这样。
就在李易心底吐槽之时,李茂贞又开口了:“妹妹不会武功,还敢独自一人来襄阳城游玩,难道不知这边正在打仗?”
“我有护卫保护,倒不用怕遇见歹人。再说大湖上也有不少商船呢,他们都不怕丢了满船货物,我区区一位弱女子,应该不会被大军为难才是。”
田纯摇头接话,随后笑着反问:“倒是姐姐与公子,你们夫妻二人游山玩水,怎么也会来襄阳呢?”
“我们来看热闹。”
“哦?”
“我们夫妻是江湖中人,最近丐帮有场大戏,特来一饱眼福。”说出这话时,李茂贞双眸凝视面前少女,眼眸中有亮色闪烁。
少女颔首:“我虽不能习武,但对江湖事也略知一二。听闻丐帮上一任帮主被唐军俘获,他们最近应该是要选新帮主了吧。”
“妹妹也对丐帮帮主感兴趣?”
李茂贞一句问话说出,田纯轻轻摇头:“争争抢抢、打打杀杀的事,我不关心。只不过我家在襄阳城有几间铺子,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也会影响生意,所以才知道一些。”
“如此甚好,眼下那打狗棒被送入郭府,可不是谁都能打它主意的。”
说出这话,李茂贞眼底笑意明显:“有官府介入,最后丐帮帮主之位能落谁手里,可是不好说呢~”
第160章 你我是世间最好的缘分
果然。
这女人还不知道洪七逃进郭府消息。
通过系统查看了白衣女子的内心独白,看到那一句句不断波动的信息,李易心底暗自好笑。
而这些独白,也将自称‘田纯’实则名为‘雷纯’的六分半堂少堂主的下一步打算、谋划,全都暴露在李易眼底。
“襄阳知府,傅宗书。”
从雷纯这看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人名’,李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宋朝这该死的平衡之术。
怎么就玩的那么好呢!
一座襄阳重城,挤下了西军代表的杨家、江湖依附的郭家,以及朝堂诸公指派的傅宗书。看上去三方牵制互为平衡,可最大的问题是,这三方想拧成一股绳几乎不可能。
“看来暂缓进攻是正确的,自己若给他们太大的压力,反而会让傅宗书安分守己,让郭靖不敢分心在江湖事上。”
李易暗自琢磨,忽然发现看似固若金汤的襄阳城其实破绽很大。
但这破绽并非来自城外,而是城内。
“夫君,在想什么呢?”
李茂贞的一声轻唤,让李易稍稍回神。
“怎么了?”
“田妹妹在二楼备好酒菜,就等你入座呢。”
“好。”
李易闻言,歉意一笑:“抱歉,刚刚想些事情有点走神。”
“公子请。”
田纯微抬纤纤细手,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余。
湖景相伴,美酒佳肴。
旁边还有三美相伴,一顿饭吃下来李易不要太舒坦。不过他并没在田纯的船上久待,蹭了顿酒菜,带着几许微醺便拱手告辞。
回到自家画舫,耳边就传来一声轻问:“这位田姑娘淡雅超群、冰雪可人,夫君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
得!
这么一个送命题,从李茂贞口中问出。
李易可以想象,要是回答的不好,说不准今晚画舫就得变沉船。
好在他主动告辞,确实另有原因:“不过是个可怜女子,不值得你和她较劲。再者说,论演技咱俩确实不是她对手,再坐下去就要露破绽了。”
“她也可怜?”
“若不可怜,哪能练出二十年如一日的精湛演技?”
李易缓缓摇头:“你我虽然也是自幼无父无母,但你有真心疼你的师傅,我也有肝胆相照的兄弟,我们在这世上有牵挂的人,也有人牵挂我们。”
“这么说,李郎很了解她?”
“知道一些江湖旧事罢了,她从小没见过生父,她娘更是个奇葩,生下她就没再相见。至于她的义父,那位六分半堂的堂主,或许很照顾她,但也只是照顾一二罢了。”
将自己从雷纯心底探知的秘密说出些许,李易开口道:“这种身世,加上先天经脉羸弱的缺陷,以及大宋江湖的纷扰,让她选择了以面具示人。”
听完这些,李茂贞也不由摇头:“听上去是很凄惨,夫君就没想渡她脱离苦海,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太晚,救不了了。”
“为何这么说?”
“夫人和她聊的那么投机,能确定她在乎什么,想要什么吗?”
李易不答反问,顿了顿才叹道:“亲情这种陌生的东西,她大概接受不了。而爱情在她眼里,估计比亲情更加虚妄。至于知己友谊,她面具一戴二十载,习惯了虚伪的人哪还有什么朋友。”
“现在看似什么都容易吸引她,但这些全都进不了她的内心。真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候,她的选择和内心想法甚至都可能背道而驰。”
“这种人和你我不同,她也不值得我冒着随时被反噬的危险相助。”
李茂贞默默听着,虽然她不像李易那么容易看破人心,但有些东西从交谈上是可以感受到的。
风浪拍打着画舫远行好一会,李茂贞忽然问道:“那李郎与我呢?”
“我们啊。”
与李茂贞四目相对,李易伸手替她捋顺被风吹散的乱发:“你知道我的不甘无奈,我也见过你的焦头烂额。世间最好的缘分,莫过于在昏暗边缘的人一起重回光明。”
“和她比,我们是幸运的。”
李茂贞听完没再开口,双眸微闭,侧脸靠在了李易手心。
同一时间,雷家游船上。
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从船舱阴暗处走出,来到雷纯身侧,低声开口道:“小姐,他们说的话,能信吗?”
之前还是一副单纯模样的白衣女子,此刻眼中夹杂着几分思量:“父亲调动的霹雳堂人手还在搜寻洪七下落?”
黑衣中年点头:“的确没找到。”
“告诉他们别找了,再找下去动静闹太大也不好。”
雷纯贝齿微张,吩咐道:“这件事我们不方便出面,你亲自跑一趟知府,傅知府既然想搭上这艘船,总得做些什么。”
“在下明白了。”
黑衣中年颔首,抱拳告退之时犹豫片刻,又多说了一句:“方才那对夫妇,或许是有意透露的这个消息。”
“不用管他们作何打算,我们做我们的事。”
“是。”
随着黑衣中年从游船后方解下小舟离开,雷纯目光不禁望向画舫远离的方向。
那对夫妻,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