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弯腰挥刀,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紧随他冲锋的骑兵路过,稳稳抓在手里。
旋即不再跟着自家主将冲杀。
而是带着一小队骑兵拎着邯郸令的脑袋跑向东门。
“邯郸令授首,尔等还不跪降?”
“邯郸令授首,尔等还不跪降?”
“……”
投降?
赵军不敢投降。
不过,既然邯郸令已经死了,大家逃命就没什么压力了。
邯郸令人头到处,赵军在守将的带领下纷纷四散而逃。
李信也不追击。
而是在郭达的指引下,将带着骑兵冲上长街,冲向龙台宫。
一路上,不断分出小队,赶赴赵氏宗亲和赵国百官府邸,收缴库府。
东门外,从各村镇集结而来的奴隶人和赵国庶民,也有条不紊地开始进城,占据东门和东面城墙。
“亲卫留下,其他人速去驱赶逃散的赵军。”
“让他们从北门逃遁。”
“别拦着。”
“跑得越多越好,给我们留个干干净净的邯郸城。”
攻入龙台宫。
李信急速分派任务,让骑兵以十二人小队为单位,纵横在邯郸各条道路上。
不断驱赶逃命的赵人跑向北门。
让他们去找赵王。
他则带着亲卫召集王宫寺人和侍女,稳定王宫内局势。
免得被一把火烧了。
随军主薄刘诚跟在身边小声地汇报着损伤情况:“粗略估计,战损近五百人,战马一千二百余匹。实乃我军建成以来最大战损……”
战损的五百人和马匹,绝大部分是护卫在两侧,保护大部队冲城门的骑士和战马。
其中有几具尸首在城门洞里被踩成肉泥。
“老子再也不攻城了!”
李信心疼的厉害。
稳定邯郸局面的同时,派信使向王贲传信,要求其攻略晋阳等地。
开始驱赶赵国地方权贵向北境逃亡。
同时。
把攻城的任务扔给王贲率领的步卒。
骑兵,还是驰骋在原野上比较舒服。
次日。
邯郸陷落的消息随着赵军逃兵四散,开始向七国各地蔓延。
受限于信使的速度,赵偃直到六天后才得知消息。
“赵国要亡啊!”
听完信使的禀报,他难得的没有发火。
没有砸什么东西。
也没有踹身边的寺人侍女。
只是眼泪滂沱地看着邯郸方向:“寡人的王都被攻破了!”
“还是那个该死的李信!”
“寡人是真傻!”
“这是人家的调虎离山计啊……”
倡后也懵了。
搂着赵迁的胳膊越收越紧,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跟赵王相对两无言。
此时,他们身处代郡边关军帐内。
原本呆在这里的春平君,因指挥失误,被下狱待审。
伴驾而来的文武百官,也驻扎在军营内的各个军帐里。
还不知道王都陷落的消息。
“快,快去请丞相!”
看着自家男人瘫软无力的样子,倡后突然开口指挥侍女请救命稻草。
宗亲和文武百官都不靠谱。
说不定,这会儿正密谋着力推春平君上位,继承大统。
还是丞相大人比较拿事。
第97章 哪门子的兵家战法?
累了!
烦了!
无能为力了。
不如死了算逑!
邯郸被攻陷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断了赵偃的脊梁。
半躺在皮裘堆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牛皮帐篷,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干。
就发呆!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前几天,麾下十八万大军纵横捭阖,横扫北境的蛇虫鼠蚁。
秦军骑兵望风而逃。
叛赵的奴隶人和庶民,也藏在山沟沟里不敢露面。
宗亲和文武百官歌功颂德,各郡县士子乡老也杀鸡宰羊,欢天喜地地酬谢王师北荡贼寇大获成功。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几乎一夜之间,那些望风而逃的秦军骑兵和叛赵者,从犄角旮旯涌出来,集结成兵。
又点燃处处烽火。
三万守军的邯郸城,竟然一夜易主。
骑兵攻城……这是哪门子的兵家战法?
简直没天理。
寡人御驾亲征涤荡北境,守护农耕,何错之有?
上天,何其不公也!
叛赵者,何其卑贱也!
秦军,何其龌龊也……
赵偃躺平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
在想明白之前,他懒得动一根手指头。
君臣和睦、王师北定的大好局面突然烂成一锅粥。
还丢了王都。
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丝丝缕缕地回忆着整件事的过程,找不到丝毫纰漏。
一切都很正常。
就连平常最怕死的郭开,也变成了誓言追杀秦军十万里的硬汉。
赵国上下,哪还有比此时更团结的时候?
“臣,郭开,拜见王上!”
郭开心情沉重地揭帘而入,恭敬地端手行礼:“臣……听闻王都陷落……难以置信。”
“当务之急,还请大王重振雄风,率军南进。”
“夺回邯郸。”
“重掌王城。”
“……”
郭开谨记秦王的指点,专门跟秦国的战略目标反着干。
不断劝说赵王重新振作,率军夺回邯郸。
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赵偃愣是一声不吭,半躺在皮裘堆里,无意识地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玉杯里的米酒。
也就喝米酒的时候还能动弹动弹,其他时候跟他死人似的。
倡后搂着赵迁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
看着自家男人面如死灰的样子,她也没了主意。
抽噎。
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