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这位你们也敢拦?”
陈云甫踮脚瞧了一眼乐了。
喝住几位锦衣卫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搬家那天给自己送婢女的小太监吉祥。
几名锦衣卫放下了阻拦的手臂,而跟在陈云甫后面跑来的丁季童则因为这句话吓得腿软。
这位陈云甫可真是不同一般啊。
见太子连搜身都不用?
“小大师,太子殿下等您呢。”
吉祥把陈云甫接了进来,小声道:“好像是为了那被子的事,太子夸这被子叠的好,用了心。”
“多谢公公。”
陈云甫知道这是吉祥给自己透气呢,当下道了声谢后便匆匆进入后院。
屋子进不去,门口的人实在是太多,陈云甫就只好跪在门外面唱了一声。
“下吏陈云甫奉命参见太子殿下。”
屋内,朱标与詹徽对坐饮茶,听到声偏。
“让他进来吧。”
得了准,陈云甫这便起身收拾一番,入室去见朱标。
两人一对面,朱标倒是先乐了。
“原来是你。”
早前陈云甫在皇宫里住那半年,可还没有陈云甫这个名字,一直用的都是法号道明。
而还俗之后,宗远大师给陈云甫取了现在这个名字,并入了都察院,可这事朱标不知道。
朱元璋倒是知道,但没给朱标说。
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陈云甫取个名字而已,哪里还用得上路人皆知。
又或者说,哪里配得上路人皆知。
所以朱标一见到这陈云甫就是之前在皇宫里的道明,顿生了些许熟络的亲切感。
“太子殿下这是,认识?”
詹徽
有些不可思议,十分认真的打量了陈云甫几眼。
“詹师可能不太清楚,这位在还俗之前的法号叫做道明,早前在宫中为我母后诵守,半年前我父皇钦准了咱们这位道明小大师还俗。”
朱标笑着解释,而后冲陈云甫招手:“来,坐吧。”
后者紧张作揖。
“下吏不敢。”
“怎么,这还了俗倒是对孤的话不甚听了?”朱标开了句玩笑,把陈云甫吓得够呛,连忙谢恩落座。
“这就对了嘛。”
朱标一指面前的床榻,温声道:“孤听说,这被子是你叠的?”
“回殿下话,是。”
“叠的不错。”朱标啧啧称奇道:“尚宫局里那么多宫娥宦人,可从来没说能把被子叠成这个样,新奇、好看,你演示一番让孤见识下,吉祥。”
“奴婢在。”
“你也好好看着学,等回了宫,教教尚宫局。”
“诶。”
有了朱标的命,陈云甫当然是老实照做,现场演示了一番这豆腐块是如何叠出来的,看的朱标点头。
陈云甫直起腰呼了口气,余光便看到另一侧的吉祥。
这一看可把陈云甫吓了一跳。
因为那吉祥竟然只是看了一遍,就照猫画虎也叠了一个出来,而且看起来似乎比他陈云甫的还工整?
这是什么样的学习模仿能力。
果然,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能人。
自己当初军训跟着教官学半天,人家吉祥看一遍就能融会贯通,这也太打击人了。
“孤还以为多难呢。”
朱标轻笑一声,颔道:“既然也不算甚难,那就这般,吉祥,回宫之后你告诉尚宫局,以后宫里的被子就这么叠,不然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样子。”
皇宫里叠豆腐块?
陈云甫嘴角抽了一下。
这算什么,军中绿花开到皇宫了?
不过也从朱标这句话里,陈云甫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那就是朱标在大明此时此刻的权势也太大了些。
尚宫局是后宫六局之,归御前司直辖,负责皇帝、皇后和整个后宫一应内务,朱标竟然能吩咐尚宫局如何做事?
他能指挥动尚宫局就必然也能指挥动尚膳局。
岂不是说,朱元璋天天吃什么他朱标也能管?
乖乖!
怪不得人家都说朱标是历史最有权力的太子,这么看来可是一点都不虚。
老朱连把自己身边的事都交给朱标去负责了,还怕朱标造反抢皇位吗。
朱元璋:想当皇帝跟爹说,爹明天就下诏退位。
李二长按屏幕后选择不感兴趣,并在随后点了举报。
朱标又同陈云甫白话几句,一太监走了进来。
“殿下,晚膳备好了,请您移驾。”
陈云甫明眼,立马站起身道:“下吏告退。”
对此朱标倒是没拦,也不会留陈云甫一道用膳。
等到陈云甫离开后,詹徽才笑呵呵开口道。
“下官实未想到,殿下竟然还和这陈云甫有如此缘分。”
“嗯。”朱标起身,随口说了一句:“这位道明小大师还不错,真个说起来,孤还少他一份人情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詹徽也只是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记下了陈云甫。
第三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擢升
随着朱标的视察结束,都察院又回归了平静。
大家伙该喝茶的喝茶,该看报的看报,屋子里的香炉掉在地上都没人去捡。
后院里陈云甫亲手叠出的那些个豆腐块甚至落了灰依旧没有破坏过。
就这么波澜无惊的过了两个月。
吏部选封司来了一名员外郎,带着吏部加印的正式文书。
葛思道陪着一同到照磨所,召集了所有人宣布吏部任命。
提前得知消息的陈新立容光焕,一大早就把照磨所上下十几人都召集起来,将整个照磨所里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那掉在地上的香炉也重新捡起来擦拭一新。
一向安静的屋舍内多了些许嘈杂,赵乾也凑到了陈云甫身边嘀咕着。
“看丁季童那德行,都快得意忘形了。”
之前只是替检校,虽然俸禄上领的是正九品的官俸,但身份说到底还是个皂吏。如今吏部的任命一到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在封建王朝的背景下,这就是生命的升华,是生命的跃迁!
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那是要开祖祠,请进中门上香的。
陈云甫笑笑没说什么,对丁季童的状态他也能理解,毕竟提拔嘛,放在自己前世身上,不也一样有过一段时间激动的得意忘形。
人,都会有一个飘的过程,而后也会有一个落的过程,这就叫打磨。
葛思道清了清嗓子,环顾整间屋子后朗声道:“诸位,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而陈新立和丁季童两人则激动的满面红光,翘以盼。
终于,在众人的等候下,吏部官员展开了任命公文。
“.....故兹任命,陈云甫为照磨所照磨,陈新立升任经历司都事,赵乾为照磨所检校。吏部,洪武十六年十月十九。(吏部尚书李信印)。”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一众皂吏瞬间就醒了神,不可思议的长大嘴巴。
什么情况?
就连陈云甫自己都傻了,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自己怎么就跃过检校的位置成为照磨。
而陈新立和丁季童两人亦是在惊愕之后呈现出恍如天地悬差的神情。
前者是惊愕之后大喜过望。
本来陈新立只想过做照磨所的一把手也就行了,结果摇身一变做了经历司的都事(正七品),虽然在经历司只能算副职,可级别上去了。
而那丁季童则是惊愕之后彻底绝望,甚至有一种世界末日般的崩塌之感。
到手的官身怎么就没了!
而最惊喜的,毫无疑问是赵乾。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
莫名其妙自己就做了正九品的检校,这上哪说理去。
葛思道一脸的微笑,显然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
要说这任命一点都不突兀,早在两个月前葛思道就已经知道了。
事还得从当初朱标视察时说起。
那日朱标起身,随口说了一句:“这位道明小大师还不错,真个说起来,孤还少他一份人情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詹徽就把这话记下了。
晚宴结束之后,詹徽陪同朱标离开,就在都察院的门口,詹徽对葛思道交代道。
“连太子殿下都说他欠那陈云甫一个人情,咱们都察院可不能让陈云甫再屈做一介小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