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师 第208节

心理学有种解释,说黑夜与白昼在作用于心理时是有不同影响的,黑夜容易带来负面情绪,而白天则会使人开朗。

陈云甫不是学心理学的,不知道这说的对不对,但他每个早上刷朋友圈的时候,总会看到凌晨时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文案,往往到下午时候再看,这些文案就都删除了。

来到这时空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些小同志现在成熟了之后还会不会网抑云。

陈云甫不太关心他们,他此刻只关心济南和山东的百姓。

这些人可千万不能抑郁啊。

想不开自杀的、心理失常犯罪的、或者干脆乱砍乱杀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毕竟在这个时空,没法在互联网上四处狂喷宣泄现实生活的压抑。

“去城里,找一个乐队来。”

杨士奇实在无法跟上陈云甫的脑回路,他不明白这大半夜的,陈云甫又玩的哪一出,找乐队?

这是打算学草原人来个篝火晚宴吗。

关键是这也没有牛羊啊。

陈云甫说道:“找一支会奏国歌的乐队。”

这一刻,杨士奇瞬间明白了。

《太清之曲》!

激昂的乐章可以振奋人心、可以鼓舞士气,最重要的一点,音乐,可以调动人的情绪。

“巍巍河山,昭昭大明,这一点小小的天灾,打不垮咱们。”

陈云甫大手一挥,丝毫不觉得疲惫。

“去!”

杨士奇领了命,派了大几十名人手回济南寻乐队,但自己还是有些担心。

“少师,《太清之曲》在洪武朝是只有陛下出巡才能奏的国乐,您用,下官怕招人风言啊。”

“何谓国歌,国人皆可听、国人皆可奏、国人皆可唱的才叫国歌!”

陈云甫丝毫不担心,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本辅今日,就是要让国歌,奏响山东的每一片土地,要让山东的百姓知道,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朝廷,永远都在!”

人没了信仰的支撑是活不下去的,陈云甫不知道古人的信仰是什么,但现在,陈云甫要给他们一个支撑他们灵魂和躯壳的信仰。

那就是大明王朝!

乐队很快赶到,在陈云甫的授意下,在这荒郊野外,月朗星稀的夜下,敲响编钟,奏响了《太清之曲》。

雄浑激昂的音乐啊,在无垠的平原大地上,和着风,瞬间传出了数十里不止。

在这乐章下,连鸟儿虫子的叫声都瞬间压下。

天地之间唯一回荡着的,只剩下了音乐声。

渐渐的,陈云甫耳边开始多起了一些杂声,那是人的脚步。

“快,点火,点篝火!”

陈云甫大声吆喝起来,营地内一千多名金吾卫立刻闻令而动,在这野外点起了数十堆篝火,明亮的火光瞬间映照的整个天地都明亮起来。

在火焰的指引下、在音乐的呼唤中,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夜幕内,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仿佛一个个游荡的孤魂野鬼、行尸走肉,可渐渐的,当离着陈云甫所在营地越近时,他们的步伐开始加快,他们僵硬的表情开始有所波动。

他们感受到了火光的温暖,受到了乐章的感染。

“巍巍河山,昭昭大明!”

千余名金吾卫齐声高喊,和着陈云甫:“巍巍河山,昭昭大明!”

整齐的呐喊声一遍跟着一遍,和着《太清之曲》的鼓乐。

这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百姓中,终于,有了第一声附和。

“巍巍河山,昭昭大明!”

有了第一声,便有第二声、第三声,继而,是无数人共同的声音。

“巍巍河山,昭昭大明!”

“巍巍河山,昭昭大明!”

陈云甫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篝火,是希望的曙光,国歌,是人生的乐章!

陈云甫将最后一面国旗打了出来,在火光中、在月光下,让四面八方来的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

终于,鼓乐声止住了,金吾卫和百姓们的呐喊声也止住了,紧随其后响起的,是陈云甫早已嘶哑却仍旧有力的呐喊声。

“父老乡亲们,我是朝廷的宰相陈云甫,突如其来的旱灾带来了灾难,但是在灾难生之后,朝廷没有害怕,第一时间就开始进行救灾和疏浚河道。

来自朝廷的救灾物资正如已经疏通的河道之水一样,正源源不断的涌入山东,所以,请乡亲们放心,朝廷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永远把保护你们的性命当成最紧要的事。

请大家千万千万不要绝望、不要放弃、不要畏惧,请相信我,相信我这个大明宰相说的话,我一定会用尽我全部的努力,来保证每一个乡亲在这艰难的灾后复原时刻,有饭吃、有水喝、有住处、有御寒的衣被,如果你们缺了任何一样,都可以去最近的府、县,指名道姓说出我陈云甫的名字。

是我,是大明的宰相让你们去领的,你们都可以领的到,我保证!”

喊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陈云甫已经完全破音失声,他向下说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了。

“我保证,真的,我保证!”

站在陈云甫身后的杨士奇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无数的百姓仰起了头,看向篝火中,那仿佛在燃烧着的国旗。

人群外,带着一队人马匆匆来寻陈云甫回城的盛庸也勒住了马蹄,满含热泪的仰。

火焰的光芒还在、威风的国旗还在、强大的大明王朝。

永远都在!

(第十二更!光与希望,永远都在!)

第二百七十三章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金陵皇宫,乾清宫。

入了夜的皇宫很静谧,在这个本该万籁俱寂的时间,大明的永乐皇帝朱标此刻却是毫无睡意,独坐在暖阁内捧着一盏茶呆。

他的思绪,早已远飘到了山东。

吉祥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替朱标披上大氅,小声说道:“皇爷,夜凉,您要保重龙体啊。”

“御前司,还没有山东的消息吗,山东的情况如何,少师最近怎么样了。”

朱标一开口,就是关心山东和陈云甫的近况。

吉祥回道:“还没有传回来,等有了信,奴婢马上向您禀报,您先歇着吧。”

“朕...”

“噔、噔噔。”

就在朱标刚打算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很是细微的敲门声,吉祥赶忙走到门边,小声喝骂:“什么事,不知道皇爷已经睡下了吗。”

“吉公公,山东来的信,您吩咐过,山东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同您汇报。”

听说是山东来的,吉祥赶忙拉开一丝门缝,生怕开多了过堂风吹着朱标。

一封急件,顺着门缝塞了进来。

吉祥一把夺过后便将门关上,匆忙而又静俏的走到朱标跟前,将信件拆开递了上去,同时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灯光不算多亮,但足够朱标看清楚信里的内容。

而这内容,让朱标不自然的面色动容。

信中说起了陈云甫到山东后的种种作为,同时也说及,陈云甫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济南城,而是一直在山东各府视察灾后的恢复,每天都要跑几十个村庄,为各地的百姓鼓舞打气。

当看到陈云甫用国旗、国歌的行为来凝聚民心、振奋士气的时候朱标面露笑容,当看到陈云甫声嘶力竭,喊到嗓子嘶哑、神情憔悴的时候,朱标濡湿双目。

最终,朱标将这封信放下,抬袖擦了擦眼角。

“云甫,不容易啊。”

虽然一直在掌灯,但信中的内容吉祥也看的真着,闻言频频点头。

“陛下说的极是,少师他真的是为了国朝社稷、江山百姓鞠躬尽瘁,呕心沥血。”

“但凡天下的官员能有云甫一半,不,一成的勤政爱民,我大明,早已盛世不远了。”朱标脑海中一想到陈云甫在国乐声中,高举国旗喊话安民的场景,这感性的性子就不自然的让他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天下政务之艰,万钧重担都压在云甫一个人身上啊。”

感念完,朱标又言道:“快,着太医院明日一早就派几人去山东,一定要跟着云甫,好生照料,万不可让云甫有一点闪失。”

吉祥心中暗惊。

如此这般,论圣眷之隆,古今已无臣子能出陈云甫之右了。

朱标这哪里是拿陈云甫当成臣子,分明是当亲兄弟,不,亲兄弟也没那么好。

莫谈朱老二那个混蛋,就算是老三、老四,朱标何曾这么关心过。

“陛下,既然山东的情况也已送到,您也早歇着吧,奴婢一早就安排,着太医去山东寻少师。”

朱标点点头,现在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可算是能上床,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只是辗转反侧间总想着,陈云甫现在睡的好吗?

那能睡好吗。

陈云甫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已经在荒郊野外宿营了多少天,可他是真不在乎,就是苦了杨士奇。

随行护卫的金吾卫倒都还好,毕竟是当兵的,很多人选拔入金吾卫之前都是京营

锐健,别说宿营半月,半年都不在话下,军旅生活早已习惯,可怜杨士奇,自打入仕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军营生活。

那个中滋味,可谓是一言难尽。

好在杨士奇同陈云甫一样年轻,连后者都没叫苦,杨士奇又哪里好意思喊着说自己怕苦怕累,生生也就同陈云甫一样忍受了下来。

当然,将近二十天的军营生活,陈云甫也是有收获的,就比如说,他马术精湛了许多。

以前到哪都是乘坐马车,从不擅马术,现在这二十天,忙于赶路奔波,自然也就劳军中的马术好手教给不少,现在不敢说能会骑射这种高难度马上动作,但只是驰骋的话,倒是一点难度也没有。

二十天的奔波也不白劳,山东,已经有一半被陈云甫看了一遍。

剩下的一半都是在冬面的环海一带,那里的灾情并不严重,仅有寥寥几十人的死伤,因此陈云甫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折道回济南。

倒不是陈云甫不在乎那几十条人命,而是他自己的身体也好、精力也罢,实在是到了一个临界点。

每天只睡寥寥两三个时辰,几乎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奔波中,还要聚民安民,抚平戡乱,说实话,陈云甫已经感受到当年诸葛武侯的辛劳和出师未捷身先死时的悲凉。

再绕着海岸线跑一圈,起码也得小一个月,杨士奇是真担心陈云甫累倒在途中。

“沿海几个府自有官衙安置,少师起仪回济南吧。”

陈云甫这一次没有坚持拒内,部/群:9.8/0'2?0"5:8'5,6绝,而是稍一思量后便允了下来。

这次回程,陈云甫没有骑马,而是在马车内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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