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将之抛诸脑后。
你现在就是让他彭添保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就算他后面想到了又如何呢。
无论是推恩令还是二桃杀三士,都属于阳谋,把握就是人的利己心,这种从人性上下手的计谋很难破。
除非彭添保拱手让出自己的利益和权力,可他让出去了之后,彭家一家老小还怎么活。
陈云甫也不在乎将来彭添保有没有本事破他这计阳谋,他要的,只是争取时间。
哪怕三年内不能把永顺分家,起码也可以保证十年内乃至二十年内,永顺不可能上下一条心的继续抱团和朝廷作对,这个时间,足够他陈云甫把所有围绕土司改制的各省机要安排妥当了。
到那时,合几省之力,陈云甫直接就能碾碎湖广、贵州的土司势力!
他现在做的,就是给大明、给自己争取时间。
自己这也算是为大明操碎了心。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老朱啊老朱,你但凡有点善良心,就别总想着杀我了。”
陈云
甫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在几万大军的护送下,自永顺抵达贵州黎平。
这黎平就不是什么安抚司或宣慰使司了,而是正八经的黎平府,这里的汉民占了九成以上,是整个贵州为数不多的中管府。
为什么说是中管府,因为此刻的贵州没有布政使司。
黎平府由中央直辖管理,倒是和直隶各府相同待遇。
等陈云甫抵达的时候,黎平知府江吉忠已经早早在外候着,见到陈云甫下辂,连忙上前来迎。
“下官黎平知府江吉忠拜见经略使。”
“免了。”
陈云甫挥袖问道:“这段时间,可有思州蛮来此。”
“回经略使的话,有。”
江吉忠连忙汇报道:“大概是在二十天前,有一标原思州蛮人马赶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轻汉子和女人,那蛮女说...”
“说什么?”
“说是经略使您的妾。”
江吉忠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陈云甫的脸色,便见后者颔,坦然的应了下来。
“嗯,确实是本官的妾室,继续说。”
“那汉子是夫人的兄长,二人到了之后,下官已经妥善将二人安排在城中驿舍,带来的人马下官也给安排在城外落营。”
从蛮女到夫人,江吉忠的转变很是丝滑,一点都不觉拗口。
“好,带本官过去。”
陈云甫重新登上马车,示意江吉忠头前带路,后者又担心言道。
“经略使,为了您的安全计,要不咱们还是把这见面的地方安排到府衙吧。”
“怕什么,人家一个人都敢入城,本官带着数万大军,连见个面都不敢了?”
陈云甫不以为然,只带着穆世群并几个护军便直趋驿舍。
来这的两个人,果是灵芸和她的大兄熊璟。
看来灵芸之前的姓氏就是这熊氏,倒也确实是苗疆大姓,脉承战国时期楚国世系。
“大人。”
见到陈云甫,灵芸最是激动,一把就冲过来扑进陈云甫怀里,把老陈都给整不会了。
“你哥还在这呢。”
到底是苗疆的姑娘,就是活泼热情。
“大人是妾的郎君,这有何不妥的地方吗。”
也没毛病。
陈云甫只能冲那屋里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男人一笑,而后由着灵芸抱了好一阵后才松开,招呼道:“行了,来坐吧,别那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用我们那的话说,你是灵芸的大兄,算是本官的大舅哥呢,咱俩是亲戚。”
“做汉官的亲戚,我可没这种福分。”
“你看你,咋跟吃了枪药一样。”
陈云甫止住要喝骂的穆世群,温和一笑:“灵芸应该把本官的条件都和你们说了吧,能谈谈吗?”
“怎么谈?五年前你们汉人,杀了我们族民一万余众,如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大兄。”
“你闭嘴!”熊璟喝住灵芸,复又盯住陈云甫,气愤难平的说道:“想谈也行,你跟着我到我们族里去谈。”
穆世群站不住了,立马上前来揪住这熊璟的襟口,恶狠狠的说道。
“小子,你他娘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世群不得无礼。”
陈云甫挥手示意穆世群撒手,而后冲那熊璟摇头。
“让我去不可能,让你父亲来。”
“怎么?不敢吗?”
“嗯。”
陈云甫一口就应了下来,反倒是把熊璟给整不会了。
“本官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当然不可能一个人亲身犯险跟你们回去,本官能来这跟你们谈就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
“你去,我熊璟冲我妹子,也誓保你周全。”
“你的命不值我的命。”
陈云甫毫不客气的掐断了熊璟的妄想,说道:“本官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这么跟你说吧,本官来之前,湖广诸蛮作乱之事业已平定,现在只剩下你们贵州几个蛮族了。
能谈咱们就谈,不能谈,本官现在带着芸儿就回京,本官一走,仗接着打,你们的血接着流。”
“呵,说的你们汉人不会流血一样。”
“我们汉人有六千多万,取个零头都比你们几个氏族加在一起还多十几倍,战死万八千人换贵州上百年长治久安,本官觉得很值,你想打那就打!”
熊璟险些气炸了肺,他看向灵芸,本指望自家妹妹能说一句,结果这一眼看过去好悬没气死。
灵芸这小丫头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陈云甫,那一双眼里,全是小星星。
这是生了一个什么完犊子玩意,胳膊肘就会往外拐。
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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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两省悉平
陈云甫的强硬态度,最后换来熊璟的无奈让步。
总不能眼睁睁真个看陈云甫离开,贵州继续深陷战火之中吧。
正如陈云甫说的那样,大明是绝不会怕打仗的。
哪怕打的贵州处处破碎不堪,大明都绝不会心疼。
维护国朝在法理上的完全统一那是不可动摇的底线原则。
愿意谈,朝廷给优待,不愿意谈,那就打。
“现在贵州土司的情况,主要在三个,分别是贵州安抚司、播州宣慰使司和都匀宣慰使司。你们思州蛮五年前兴兵作乱被打残了,死的死逃的逃,现在还藏在丛山密林中苟延残喘。
本官现在给你们一跳活路,诚心纳降,朝廷会增设思州宣慰使司,并且向你们提供粮食、衣物、耕牛、铁具,让你们可以快的恢复生产,休养生息。”
“你们汉人,能有这么好心?”
“对待敌人的话,我们比谁都狠,但对自家兄弟,我们汉人一直都很大方,甚至为了兄弟可以不惜一切。”
陈云甫对视着熊璟的眼,沉声道:“我们几千年来都在强调先礼后兵,追求任何事情能谈则必先谈,不能谈才会兵戎相见。
而你们不一样,动辄就要兴兵作乱,戕害地方,冲击长官司,五年前的事我也有所了解,往小了说无非就是一个贡赋之事,不能坐而畅谈吗?
是你们先动的手,才导致家园破碎,骨肉分离,所以不要妄动刀兵,我们心疼你们也心疼,天下太平不好吗。”
熊璟冷哼一声,知道论口舌之快,自己说不过陈云甫,索性不再多言,只说要将这事汇报给其父亲熊仲。
“是打还是谈,我父亲说了算。”
站起身,熊璟冲着灵芸喊道:“还不跟我回家。”
“不,我在这等大兄你和父亲来。”
“你!”
熊璟气的眼黑,抬手欲打,便见陈云甫目光不善,气的放下手扭头离开。
那熊璟一走,穆世群也明眼的带着几个亲兵离开,给陈云甫两人留下了一个二人世界。
苗疆姑娘的热情瞬间点燃。
“先关门、先关门。”
“嘭!”
金陵城,文渊阁。
朱标高居上金椅埋头于案牍之间,双眉紧锁。
御阶下,两排的文武官员各个垂默不作声。
“湖广的乱子闹了几个月、贵州的乱子闹了好几年,你们衮衮诸公,到现在连一个有效的章程都拿不出来,吃干饭吗!”
猛然间,朱标拍了金案,吓得御阶下数百人齐齐心头一跳。
詹徽属文官之,此刻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作揖。
“殿下不是启用了那陈云甫去任两省经略吗,陈经略素来以才智机敏而闻达于世,他去了,说不准马上就能有成效报回京来。”
“什么事都指望别人,指望陈云甫,那父皇和孤还养你们做什么?”
朱标现在是一看到詹徽就气不打一处来,完全不复当年张口詹师闭口詹师的客气。
“就是因为你们拿不出办法,父皇和孤才去启用云甫,现在你们看这份差事有人做了,就更加惫懒了是吗?”
能闲着谁没事给自己找活干啊。
没听过那句话吗,干的多不如犯错少,湖广和贵州的问题积弊千年,要有本事解决唐宋时期就解决了。
扔到大明朝来,谁来办?
一群人都不吭声了,朱标也知道指望不上,只能摆手。
“下一件事